女巫可不是個慈善家，想從她手裏獲得任何東西，都要付出比之更重的代價。
    “你用什麽作為交換才換到這瓶藥水？”時肆心下不安。
    “沒什麽。”季玖零不太想聊這個話題，急匆匆往水裏鑽。
    可時肆還是透過他胸前那塊並沒有什麽遮蓋力的網紗，看到了刀痕和血痂。
    外來海洋生物規則七。
    【痛苦的蚌會孕育財富，如果有需要，可以用刀撬開他的身體從中取出財富。】
    時肆有些不可思議，“你挖開了自己的身體，用珍珠跟女巫做交換？”
    季玖零輕笑一聲，“是啊，反正這些東西長在我身體裏也難受，還不如挖出來輕巧些。”
    他這話說得隨意，可時肆分明在他蒼白的臉色和發紫的嘴唇中看到虛弱。
    “謝了。”時肆沒想到季玖零會為自己做到這一步。
    “快走吧，有什麽好謝的，我是你的使者，救你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季玖零推搡著時肆入海，“你作為主神要是死了，我這個當神使的也得涼涼。”
    時肆喝下藥水變回海帶精，在島嶼沉沒前和季玖零同返回深海。
    “酒川和他那小情人呢，怎麽沒出來？”季玖零在海下觀望顫動的島嶼，不免好奇，“再不出來，別死在裏麵。”
    “不會死的。”時肆搖頭。
    酒川好歹是小說大男主，不可能這麽輕易死在海中，而且之前搭載他們逃亡的救生艇，還停在原處。
    隻要他們能克服中毒的痛苦，及時爬到救生艇逃亡，一切都還來得及。
    對，就是中毒。
    時肆已經猜出，酒川跪在地上不斷抽搐吐白沫的原因。
    和曉柒月塞壬的歌聲無關，而是……
    “季玖零，你在海裏有沒有見過拾嶼？”返回人魚深海的路上，時肆沒忍住問道。
    “拾嶼？他不是跟你一起去人魚基地了嗎？哦對了，說到這個，他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難不成是淹死了？”
    若不是時肆有意提起拾嶼，季玖零都快忘了這號人。
    “無論是酒川還是拾嶼，都不會淹死的……”時肆無奈歎氣。
    她原以為這麽久看不見拾嶼，是因為對方借助海嘯返回深海，沒想到竟不是這樣。
    事情愈發古怪。
    而且，時肆通關條件是拯救瀕臨滅亡的人魚，為什麽曉柒月已經被拯救，她卻依舊不能離開？
    是因為她拯救的人魚數量還不夠多嗎？
    時肆和季玖零深海遊去，隨後來到女巫的住處。
    她將一卷葉子遞到女巫麵前，“是為愛所流下的眼淚。”
    時肆在女巫的幫助下，得到了由海帶精變成人類的機會，那就要在離開副本前交出同等價值的報酬。
    否則就會被判定沒有完成交易，死路一條。
    時肆在曉柒月毅然決然離開時，及時遞上樹葉幫忙擦拭眼淚，目的就是為了收集曉柒月為愛所留下的淚滴來完成女巫交代的任務。
    女巫接過樹葉仔細嗅了嗅，感知葉片上露珠的心碎的聲音，“你哭了嗎？”
    “我為什麽要哭？”時肆笑得古怪。
    聞言，女巫的臉小幅度抽動，勃然大怒，“我要你的眼淚！”
    “在交易開始時，你隻要一滴【為愛流下的眼淚】，並沒有說是【我為愛流下的眼淚】。”
    時肆知道在交易開始時，女巫一直在用言語誤導，給試煉者一種需要本人留下眼淚的錯覺。
    但事實上，女巫在提出這個問題時並沒有指定對象。
    所以時肆也揣著明白裝糊塗，順勢裝作被誤導的樣子，一直強調自己看電影流淚或因為感動流淚，沒有故意詢問必須是誰眼淚。
    很顯然，她也賭對了。
    女巫聽到時肆這樣說，原本充憤怒的臉逐漸平靜，還露出了絲謊言被戳破的尷尬，“你確實聰明。”
    “要不要繼續跟我做交易？我能告訴你有關亞特蘭蒂斯深海的秘密。”
    女巫對能力非凡的時肆越來越感興趣了，甚至開始好奇她幾乎無上限和下限的魔鏡天賦和灰色未來背後的含義。
    “不用，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時肆知道女巫想告訴她的，無非就是有關拾嶼的事情和主神、神使線真正的通關條件。
    而這兩項東西，時肆早已推演出來，無需他人解答。
    “季玖零，問我拾嶼在哪兒？”時肆合上眼眸，對自己的推測進行最終確認。
    “時肆，拾嶼在哪兒？”季玖零不敢擔待如實提問。
    【叮，試煉者季玖零提問，是否定價？】
    時肆選擇拒絕，在魔鏡無所不知的能力下，她也很快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拾嶼在亞特蘭蒂斯的深海遺跡裏。”
    二人來到了過去那個壓迫身體和神經的殘骸廢墟外，看著深海的腐朽破敗的宮殿，時肆麵色陰沉，“拾嶼，我知道你在裏麵。”
    宮殿內沒有回應，有的隻有阻止二人前行的深海氣壓。
    “不想跟我聊聊嗎？我還挺想知道你是什麽時候殺了阿特拉斯的。”
    時肆這話說出口的瞬間，原本阻礙身體前進的深海氣壓驟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形的吸引力，正以迅猛的速度將她吸進宮殿。
    “時肆！”季玖零深感不妙，想拉住時肆阻止深海旋渦，卻慢了一步。
    時肆整個人被強製拖進亞特蘭蒂斯遺跡，而季玖零被更深的氣壓彈開。
    他嚐試進入便渾身難受，不僅五髒六腑被擠壓，就連身上的蚌殼都要碎掉。
    看來拾嶼在警告季玖零，亞特蘭蒂斯遺跡不是他該來的地方，再敢踏進一步就別怪自己不客氣。
    “該死！”季玖零隻能守在宮殿外麵幹著急。
    時肆被卷進旋渦進入宮殿，發現這裏跟她想象中的並無二致，到處是斷壁殘骸，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
    拾嶼就那麽一本正經的端坐在石頭搭建的王位上，右側還有一具用巨石打造的阿特拉斯的石像。
    石像常年受海水侵蝕早已變得破敗腐朽，表麵到處是坑坑窪窪，看上去十分殘破。
    唯有阿特拉斯手中緊握的那隻三叉戟不受影響，在海水裏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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