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酒川，不是我。”白雪說這話的時候，時肆近乎都能腦補出酒川做出這舉動後逼味十足的畫麵。

    她眨了眨眼睛，默默將劍歸於光芒，“我可是一直遵循保護環境，人人有責的好公民。”

    對直覺和理性告訴她，在森林副本別輕易破壞樹木。

    從剛才到現在，所有的動物都守口如瓶，尹三笙公有跟動物交流的能力，卻毫無用武之地，這令她非常不安。

    經過這麽一折騰，三人還沒走完月桂山路程的一半就已經饑腸轆轆。

    尹三笙和白雪在狄俄尼索斯的叮囑下，準備的食物還算豐盛。

    但不知為何，剛開始饑餓和口渴的時候，吃這些東西還覺得飽腹，越到後麵就越覺得噎得慌和難以下咽。

    麵包幹癟且寡淡無味，礦泉水越喝越喝不下去。

    反倒是樹上的果子又大又圓潤，散發著原生態野果的清香，小溪清澈見底，感覺甘甜的不成樣子。

    潮濕土壤中的各色菌子，也著實想讓人一試。

    白雪不自覺在一棵蘋果樹下停留，看到樹枝上結著又大又圓的紅蘋果，下意識吞咽口水。

    根據規則和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忠告來看，月桂山裏的東西不是不能吃，隻要你能確保它無毒。

    “你說這蘋果有沒有毒？”白雪滿懷期待的看向時肆，希望能從她嘴裏得到否定的答案。

    “這很難講，誰知道是不是先皇後的毒蘋果？”時肆打趣道。

    提到毒蘋果，就不得不想到白雪城，提到白雪城，就不得不說起那裏清一色的整容模板。

    為這個詞激起連鎖反應的白雪側頭，頗有幽怨地看了時肆一眼。

    “我這是在幫你脫敏。”時肆狹長的眼眸閃爍著不易察覺的情緒，“再說了，如果我說沒毒，你真敢吃嗎？”

    “……”其實白雪清楚在背包裏的食物還沒有完全消耗殆盡前，貿然食用月桂山的東西非常危險。

    可麵對眼前誘人的蘋果，白雪卻始終有種放不下，拋不開的感覺。

    “看來無論是哪個白雪公主，都無法抵禦毒蘋果的誘惑。”時肆輕歎一聲，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反正你背包還有地方裝幾個再走吧。”

    “……你不是說不確定有沒有毒嗎？”白雪對時肆的態度轉變感到好奇。

    時肆這話說的隨意，“我不確定啊，但你不是能用生命試毒嗎？”

    被言中心事的白雪，短暫地停頓了一下。

    是啊，她之所以明知風險極大，卻還是願意為路邊野果駐足的原因。

    不過是覺得自己擁死亡循環，就算因為吃下毒蘋果死亡也沒有關係，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我盡量少用。”白雪被時肆的眼神盯的心裏發毛，心虛地低下頭。

    白雪明白，死亡循環雖然能讓一切都重新開始，但這一點隻針對於她個人。

    對於其他試煉者來說，無疑是一場噩耗。

    死掉的人無法複活，活著的人要一遍又一遍循環，重複著過去做過成千上百次的事。

    既然死亡循環無法改變他們的人生，誰又願意被迫重置呢？

    時肆一點也不想被死亡循環折騰，又或者，她甚至都不能確定自己現在闖月桂山副本到底是不是第一次。

    不過，通過白雪的反應來看，應該還沒有開始過循環。

    時肆知道白雪想吃蘋果，於是從身體空間裏拿出季玖零幫忙洗好的紅蘋果，“聽狄俄尼索斯說，最近心情不好？”

    她將蘋果塞到白雪手上，“這是我從神廟裏拿的，100%純天然無公害。”

    白雪毫不客氣地接過蘋果啃了起來，“我心情不好，還不是因為你？”

    經過剛才的屍體和毒蘋果事件，白雪倒是沒了最初見麵時那股心不在焉的樣子，有逐步恢複成熱情開朗的架勢。

    “這事兒怎麽能怪我，你要怪也該怪你自己犯下錯事。”時肆大呼冤枉，“或者怪你沒能守住秘密。”

    “畢竟副本規則就是這樣要求的，試煉者為了換取生機，隻能不斷揭露他人秘密。”

    時肆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麽。

    “你現在看到的並不是真正的我。”白雪合上眼眸，一臉認栽。

    時肆不太懂，“我知道，你不是整過容嗎？”

    “不僅僅是整容那麽簡單。”白雪用手指卷弄著她蓬鬆的羊毛卷發，緩緩睜開眼眸，眼神惆悵。

    “外貌、身材、性格，過去的葉五弦和如今的白雪根本是兩個人。”

    “或者說白雪更像是葉五弦的第二人格。”葉五弦的第一人格自私敏感，為了自己可以拋下救命恩人，冷眼旁觀、漠視對方死亡的冷血無情之人。

    為了迎接新人生，可以依靠整容營造更美的容貌，甚至把自己幻想成不被美拘束和自己原本完全不同的模樣。

    “之所以在白雪城見到你時可以那樣自如的跟你聊天，不是因為我太能偽裝，明明認識你，卻假裝第一次見。”

    白雪啃了一口蘋果，甘甜的汁水在口腔裏炸開，“而是因為那時我的第二人格早已完全取代了第一人格。”

    “我的第二人格白雪是個熱情開朗，長相又完美無瑕的女孩，性格大大咧咧，甚至有些急脾氣。”

    “在沒有被揭露真相以前，我以為我能演一輩子。”

    可白雪的所有幻想都在收到楊鈺邀請函的刹那徹底崩盤。

    完美的皮相麵具出現裂痕，第一人格重回大腦。

    這使得白雪的神經總在割裂和混亂中掙紮，極度不平衡。

    【開個玩笑】副本中白雪的個性更偏向於葉五弦。

    而當副本時結束重回酒神神廟，兩個性格就在腦內打架。

    不知誰能戰勝對方，也不知誰能徹底侵蝕對方。

    又或者這兩種性格早已在扭曲病變中產生了第三人格。

    白雪摸了摸自己墊高的假鼻梁及削瘦過的顴骨，神色複雜，“我已經無法區分，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甚至無法決定自己該以哪種狀態活著。”

    白雪從不曾後悔自己為了逃離過去做出的一切改變，卻也是真的懷念過去那個原生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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