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隻有我能欺負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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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枝醒來時還氣呼呼的。
那樣的憤怒好似導火索一般,瞬間點燃了潛藏在心底的戾氣,以至於衝破了一直加固在她身上的能力枷鎖。
她真的很生氣。
即便是狼,剛出生一個月就要用那並不暖和的毛抵禦嚴寒,不算鋒利的牙齒咬穿獵物的脖頸,那和沒有父母有什麽兩樣。
甚至是險些被凍死在外,卻成了其他家長口口相傳的示警故事,拿來告誡小狼:偷跑出去就會像故事裏的小狼一樣差點凍死哦。
多麽可笑。
明明是被親生父親扔在天寒地凍的野外,勒令必須帶回獵物,美其名曰鍛煉小狼,身為少族長要以身作則。
卻礙於所謂的族長威嚴,篡改事情的真相。
她才不管什麽父親不父親,她隻知道對方帶給碎片的,從來都隻有傷害。
所以她才不會客氣。
隻是……她現在全身無力,連手也有些抬不起來,完全就是一朵廢雲。
直到時燃端來一碗熱湯,扶起她喂著她喝下去,才稍微恢複過來。
女孩揪住少年的耳朵,對著他的耳朵喊,還一副命令的語氣,但由於聲音偏軟,聽了隻會覺得心軟,“以後不許認這種人做父親。”
“聽見沒有。”
她又一邊碎碎念,說著要早點跑,絕不能讓自己受傷,又小聲嘀咕著什麽她早點來之類的。
時燃隻覺得心口被一股溫柔的暖流包裹著,他像一片無根之葉,風吹雨打,最後悠悠飄轉降臨到她身邊。
“好。”
雪山之行很快就結束,時燃此行過來,一是拒絕族長的位置,從此脫離族群,二是來要一份契約。
一份壽命共享的契約。
族中長老對他是有愧的,因此沒有強留他,也爽快給出了契約,長老語重心長道,“這個契約是近幾年才提出的,契約一成,身為妖的一方就會虛弱一段時間。”
時燃卻並不在意,隻是問,“那人類那方呢?”
“人類那方自然是毫無影響的。”
畢竟,契約的內容是把妖的力量分出一半給人,受益方是人。
“那就好。”
這樣的契約,隻需要妖單方麵簽字就能完成。
血跡印下,寫著不知名文字的羊皮紙泛起了一陣淡芒,而後漸漸消失,契約已成。
那樣的副作用每每隻在深夜降臨,疼得仿佛深入骨髓之中,他甚至不得不變回幼狼的樣子,蜷縮著身子,尾巴輕輕圍住身軀。
好像回到了那一年的雪地,冷得他全身發痛,小聲嗚咽地發出聲響,試圖引來附近山洞的狼,小狼說:有沒有狼來救救他。
那一年的雪夜格外漫長。
而房間內,蜷縮著喊疼的幼狼被抱進了溫暖的懷抱,它似乎有些委屈:你怎麽才來啊。
雲枝將雪白幼狼抱回了自己房間,喂了它吃一個毛團團後,見它似乎沒那麽難受了,便把它放在床上,她則側躺在旁邊輕輕順著它的毛。
第二天醒來,時燃已經恢複了人形,他的上衣淩亂,腹部還搭著一隻小手,上半身幾乎被整個抱住。
他臉上熱度飆升,身體僵住,完全不敢亂動。微微側頭,進入眼簾的便是女孩精致安靜的睡顏,她的呼吸清淺,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
畢、畢竟他們還沒有這樣親密過。
他的心聲似乎都開始結巴起來了。
直到女孩迷糊間翻了身,他才得到解脫。
白天雲枝在書房敲打著代碼,而碎片時不時進房,一會兒遞水果,一會兒遞他做得小點心,隻要他出現在她視線範圍內,便會不經意地揉著自己的肩膀,如此反複多次。
像是特意揉給她看似的。
於是,她忍不住了,幽幽問,“你肩膀到底怎麽了?”
此話一出,時燃終於打開話茬子,“昨天你枕著我的肩膀睡了一晚,要對我負責哦。”
她沒立即答複,他還露出委屈巴巴的樣子,一雙瞳眸默默盯著她,好像不答應就是天大的罪過似的。
“好好。”
說完又轉頭繼續搗鼓,但很快就能感受到來自身後的幽怨視線。
她隻好停下動作,轉過身,拉住他的衣領,少年被她拉得往下一傾,而後唇瓣上落下了柔軟的觸感,一觸即分。
“好啦,我會對你負責的。”
雲很無奈。
明明不是早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嘛。
夙宴的碎片,有時候真是沒有安全感啊。
*
雲枝畢業的時候,關於在bug裏玩遊戲的係列視頻已經出了二十幾個,而她的粉絲也因為這些視頻漲到了六十多萬。
這一年半來,視頻質量雖然不錯,但觀眾也會審美疲勞,她沒有故意去設計很意外的bug,甚至越到後麵,反而bug越來越少,很少能有那種出乎意料的節目效果了。
視頻逐漸脫離了一開始的搞笑風,開始走上專業性稍強的幽默風。
這也意味著第二次賬號定位走到了盡頭。
這次開始她準備自己製作一些簡單的像素風遊戲,算是將專業與遊戲相結合,畫些簡單的像素風角色,發出了生動有趣的像素可愛遊戲製作過程。
有之前的粉絲基礎,再加上高質量,這個視頻很快就上了熱門。
新一輪的視頻定位算是成功了。
在這一年結束的時候,她終於達成了本位麵的目標。
為了完全這次的任務,雲枝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勞模,在大三上半學期快進入尾聲的時候,自學計算機,並且學有所成,和別人雙專業有得一拚。
這期間,時燃的雙重人格也完全融合,他不再像之前一樣沒安全感,有時候還有點小任性,並不是一昧的乖巧模樣,還會自己生悶氣,不理雲枝,獨自待在房間。
一次課上。
時燃低頭做著筆記,身邊熊冬忽然把手機推給他,屏幕上赫然寫著一行字:那隻狼死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怔了一下,很快又移開視線。
他的眼神很平靜,沒有怨恨,沒有釋然,就好像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死了。
室友熊冬見他並不在意,那句“他死前似乎還很後悔”咽了回去。
這樣已經很好了。
課後,少年走出教室,大步走向陽光下的女孩,走向他終將燦爛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