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聽說你會燒石灰？怎麽不早說？要不然，我們家家都能蓋起房子了吧？”
    這次說話的是秦軍的一位大爺，應該是大房的，也就是爺爺秦大山大哥家的孩子。
    都是本家，而且絕對沒出五福。
    隻不過，他現在才十四歲，這群長輩就這麽信任他？
    “是不是很奇怪？我們一群人為什麽這麽相信你這個熊孩子的話？”
    就在此時，村裏的隊長秦正走了過來道。
    秦軍看向秦正，就算是隊長，他也一樣幹瘦。
    四十來歲的壯年男人，此時看著卻有點幹枯，特別是他的臉上，布滿了皺紋。
    這個年代的老百姓，不管是不是村幹部，都是一個熊樣，都是如同排骨成了精。
    “因為不花錢，隻要不花錢，讓我們幹什麽都行，隻要能給個蓋房子的希望，我們就幹！”
    看著一臉樂嗬嗬的秦正，秦軍也就明白了。
    這個時期村裏人賺錢太難了，除了村裏年底按照公分分配的那點錢，就再也沒有任何收入。
    就像秦軍一家，一家七個大人，一整年忙碌下來，一個公分也舍不得浪費，就這樣才分了一百三十來塊錢。
    七個人一年啊！就分這麽點錢，夠幹什麽的？
    家裏油鹽不用花錢，最多買鹽、買火柴的時候，用雞蛋換點錢就可以。
    但是，買布需要花錢，孩子上學需要花錢，平時看病吃藥也需要花錢！
    如果再有個人情往來，那花費就更高了。
    特別是結婚、生孩子，都需要花費不少錢。
    這對於一年就賺那麽點錢的農民來說，都是負擔。
    所以，秦軍隻是說，他有辦法蓋房子不花錢，就這麽一句話，就把村裏所有能幹活的男人，全都吸引來了。
    不管行不行，試試唄！
    就這樣，秦軍暈暈乎乎的，被一村的男人架了起來。
    幸虧他不是真正的十四歲孩子，他忽悠老爹的時候就有完整計劃。
    既然有人幫著幹活，接下來還真就可以修整石灰窯。
    他也沒想著從頭開始修石灰窯，因為他可以利用村外的小高爐的。
    那些不標準的小高爐，現在已經破壞的差不多，就留下了一個底座。
    那一片小高爐修建在一座小山坡之上，上麵的高爐已經消失，隻留下了一個爐底子。
    正好，秦軍就想要用這點底子。
    隻要修整一下，能夠塞進木柴引火，其他都不是問題。
    農村可以出現的石灰窯，肯定是土窯，形狀成鍋灶型。
    而那些不合格的小高爐，下麵點火的爐口，就很適合做石灰窯。
    修改之後，窯底部是人字架條石壘砌的點火通道。
    條石與條石搭砌中間，鋪有麻子石蛋，麻子石耐火，不宜焚燒變形。
    這樣，隻要把小高爐的廢墟清理出來，就是一座合格的石灰窯。
    而且體積還不小，一般底部直徑大約有兩米多，深兩米五左右。
    地平麵窯口直徑一米半左右，窯口之上根據燒製量而定，一般都在一米左右封頂。
    這樣的一窯，要是全部填滿，一次能燒石灰十幾噸，兩三萬斤。
    這樣的石灰窯，已經足夠用了。
    隻不過，燒製石灰是個技術活，有嚴格的程序。
    尤其是對火候的控製，燒窯師傅的經驗是關鍵。
    同時燒窯又是個力氣活，無論是采石、運石、裝窯、出窯，都非常辛苦。
    燒窯的大致過程是：在窯底先鋪荊棘，硬雜柴木，少鋪些煙煤塊。
    而後就是一層煤塊，一層石灰岩石塊。
    一窯灰，從點火到燒好，一般在七天左右。
    燒好的石灰，要按照擺放的次序，再次出窯。
    煤渣需要邊出窯，邊清理。
    反正都是力氣活，而且這活還髒。
    如果不是為了口吃的，秦軍還真不想幹這個。
    現在好了，有人聽他指揮，全都不用他幹，這就很舒服了。
    修整爐窯有人幫忙，怎麽鋪設石灰石也有人幹。
    對了，在石灰石入窯之前，還需要先破開，不能讓太大的石灰石入窯，這樣不容易燒成。
    當然，窯內怎麽擺放煤塊，怎麽擺放石灰石，都是有講究的。
    一般都是盡可能的節約賣炭，還能把所有石灰石全部燒透，這就是技術。
    如果不是秦軍原來燒過瓷窯，他還真不敢確定自己能玩得轉石灰窯。
    “老三，你確定這樣就可以了？我們家積攢了一年，連這大冬天的都沒舍得燒，今天可全用來燒石灰了。”
    眼看著一塊塊煤餅被放入窯中，接著又擺放上大量青石，秦誌河還是有點忐忑。
    “反正這些原煤也沒花錢，白撿的東西，燒製失敗了也沒損失，要是真舍不得，要不然這一窯讓給我大爺？”
    秦軍可不慣著自家老爹，因為現在排著隊，等著讓他幫忙燒窯的家庭很多。
    比如他大爺、二大爺，甚至是爺爺，都已經排上隊了。
    秦誌河嘴皮子哆嗦了幾下，這是氣的。
    不過，現在他可不敢隨意打罵這個三兒子了，因為他現在指揮起人幹活來，還真像那麽回事。
    反正不管他怎麽看，都感覺比不公社石灰窯裏那些老師傅差。
    “點火了，點火了！”
    早就準備好的木材，直接放入窯底，加上一些引柴火，很快就燒的旺旺的。
    “不要擔心了，燒製石灰隻需要九百度的低溫，就算是使用木材都不可能失敗。”
    看著自家老爹的臉色，居然變來變去，也不知道是火光照耀的，還是血壓升高了。
    反正秦軍有點擔心，也就不得不開口安慰了一句。
    他這話可不是胡說，因為柴窯用木材就能夠把窯內溫度，提升到一千多度。
    那是燒製瓷器，需要把控溫度的技術更加困難。
    特別是瓷器的擺放位置，也是需要特殊設計，要不然受熱不均勻，瓷器很容易燒壞。
    相比燒製瓷器，燒製石灰就太簡單了。
    如果不是想要節省一些煤炭，他都不需要特別設計，直接隨意擺放就行。
    就按照普通工人那樣，一層煤塊一層石灰石，直接硬燒就行。
    也就是給自己燒製石灰，煤炭還不多，能省就省吧！
    雖然這些煤都是撿的，但是也不容易撿啊！
    要不然，他都不可能設計出獨特的抽煙道。
    煙道設計的好，鋪設的煤層就容易燃燒。
    這樣爐火旺，加上原來小高爐的特性保溫，燒製一窯石灰，真的不難。
    忙碌了一天，才挖了一窯的石灰石。
    現在石灰石入窯，窯底的木材也引燃了煤炭。
    這是可以看得出來的，因為石灰窯上麵，用泥巴封窯之後，形成的如同墳丘一樣的圓頂上，已經開始冒煙。
    這就算是成了，窯頂隻要冒煙，石灰窯內就形成了煙道，這樣窯內煤炭就可以不停燃燒。
    而隻要窯內煤炭不熄滅，這窯石灰就穩了。
    “小軍，這一窯要燒七天？”
    不知道什麽時候，秦正又來到了秦軍身邊。
    “應該用不了七天，我設計的通風道還算可以，加上我們燒製的石灰少，大約三四天就可以出一窯。”
    秦軍也沒有經驗，他不過是按照燒製瓷器的溫度來推測。
    按照他擺放的煤塊和石灰石的位置來推算，這些石灰石全部經過九百度的高溫燒製，應該用不了四天。
    要是燒製瓷器，按照瓷器品種不同，大小不同、數量多少，窯口大小，一般需要用兩天到七天來燒製完成。
    也就是說，簡單的，數量少點，最少兩天就可以燒製成功。
    大型的複雜瓷窯，完全用柴燒製，最多也不過用時七天。
    燒製石灰更簡單，隻要煤炭擺放的合理，中間不斷層，不熄火，等煤炭燒盡，石灰肯定燒製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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