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看著幹活的眾人，他們有條不絮，有人扒窯，有人檢查，有人搬運。
    雖然沒有人指揮，但是他們分工明確，幹起活來速度也快。
    轉頭看向那些燒成的石灰，既然最上麵的已經燒成，下麵的應該都不會錯。
    現在按照他擺放石灰石和煤塊的方法，已經不用擔心燒不好。
    “分成四隊，慢慢來，不要著急。”
    隨著窯口被完全扒開，十人分成四隊，開始快速的出窯。
    石灰裏麵摻雜著燒完之後的煤渣，可沒法直接用工具鏟出來。
    幸虧人多，生石灰的個頭也大，所以用手也能很快的挑選出來。
    沒辦法，土窯就這麽一點不好，沒法使用機械，當然，他們也沒有機械。
    人多，一台推車很快就裝滿。
    畢竟一台推車上麵也就隻有兩個糞簍，也就是兩個用荊條編織成長方形的大框。
    這個是為了適應推車而製作出來的工具，因為用的最多的是運輸肥料，所以農村就直接叫糞簍。
    這兩根糞簍綁在推車上，一次可以裝三四百斤，拚一下可以裝五百斤！
    如果是推石頭，聽說有厲害的人，一次可以推上千斤。
    “五百斤整，沒去皮！”
    一台推車裝滿，立即推到了一幅木板上，下麵就是磅秤！
    五百斤，去掉推車也就四百五十多斤。
    就這樣，一窯石灰可以裝二十車。
    幸虧十一隊距離他們比較近，要不然，這二十車石灰，如果人少能運一天。
    可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人想著雇傭拖拉機運輸。
    一台拖拉機一次最多能裝兩噸半，兩次就可以運五噸回家。
    可是，這麽點距離，運兩次也要花費最少六塊錢的運費。
    六塊錢都可以買半噸石灰，誰舍得用拖拉機啊？反正人工又不要錢。
    就隻有十噸石灰，卻需要十幾個人忙活半天。
    這就是現在的生產效率，看的秦軍直搖頭，但是其他人卻很滿意。
    此時的人，就喜歡看人山人海，聚集在一起幹活的樣子。
    幹是熱火朝天，幹的興高采烈！
    “不要摘口罩，熱了的就換人！”
    “現在圖痛快，以後會得肺病！”
    時間稍微長點，就有人出幺蛾子。
    秦軍看到了，自然就要製止。
    說其他的，他們肯定不聽，但是說肺病，很多村裏人都會害怕。
    肺病，在村裏人的認識當中，就是咳嗽。
    經常咳嗽的人，農村人稱之為癆病鬼，得上這個病的人，活的老慘了！
    想到癆病鬼的那個樣子，剛剛摘掉口罩的一個大哥，立即一個激靈，就迅速戴上口罩。
    “換人，換人，我都在下麵一個小時了。”
    “按照規定換人，再有人故意拖延，以後扣錢。”
    就在此時，秦正板著臉，喊了一句。
    而旁邊的秦時此時笑著道：“罰錢太過，人家國營的工廠都不經常扣工人的錢，畢竟工人才是國家的主人，要不然我們按照秦家的規矩來？”
    “秦時，你個壞種，我們要按照工廠的規矩來，這窯廠可不是秦家的。”
    “對，村裏其他姓氏的人能願意？”
    “我楚家不是十隊的啊？”
    “那是你幸運，可以不用按照秦家的規矩來。”
    秦時的一句話，立即讓現場變得熱鬧。
    但是，肉眼可見的，所有人都老實起來，也規矩了起來。
    不講規矩，那就按照規矩來懲罰。
    現在賺點錢多不容易？被罰錢之後，不要說自己心疼，也許回家還要挨打。
    他們這第一批工人，年紀都不小，這要是回家還要挨打，那就太丟失人了！
    不過，相比按照秦家的規矩蹲小黑屋，還是按照工廠的規矩罰錢吧！
    誰都不想被罰，自然就老老實實按照規矩來。
    在一邊看著不說話的玉愛國，笑的更舒心。
    他就喜歡十隊，因為他們真的懂規矩。
    看著窯廠堆積著的石灰石，這些足足有上百噸。
    花費三百多塊錢，才能存下這麽多原材料。
    再看旁邊堆積著的煤塊，這些都是私人運來的，用來燒那堆石灰石。
    也就是說，不管這些石灰石有多少，都是有主的，已經出售出去。
    現在的石灰不愁賣，就算是讓人自己提供煤塊，都有這麽多人能達成條件，十分辛苦的運過來燒。
    要知道這些原材料，可是足夠燒二十多窯。
    如果一天燒兩窯，也隻是十天的量。
    如果每天四窯，也隻有五天的量。
    要是真放開，有著足夠的煤，是不是可以再次擴張？
    一步步來吧！玉愛國雖然有點著急，但是一口吃不成個胖子！
    人多，出窯速度就快。
    等所有石灰出窯，秦漢立即跳入石灰窯中，開始指揮著人分揀一些燒成的礦石。
    這些都是秦軍要的，秦漢執行的很徹底。
    就算秦軍不來，他也十分細心的全都找出來。
    接著就開始替換石灰窯中的一些礦石，讓下一窯能夠繼續幫著燒成需要的氧化鐵。
    “那個小夥子是？”玉愛國好奇的問道。
    其實他早就注意到秦漢，因為他已經十分了解窯廠的人員構成，知道他不屬於窯廠職工。
    可就這麽一個人，居然指揮著人幹活，而且幹的還十分順滑。
    秦軍笑著道：“跟著我學技術的，預備技術員，也可以說是學徒工，就是不知道廠裏，能不能給一份學徒工工資？”
    玉愛國一怔，接著就笑著道：“是應該培養一些技術員，要不然以後窯廠擴大，就忙不開了！”
    秦軍點頭道：“一個技術員如果不閑著，上午可以入窯兩座，下午還能入窯兩座。”
    “這樣就比較忙，不是說技術員忙，而是出窯入窯的壯工太忙。”
    “您看，他們上午直接出窯，接著入窯，但是下午需要做準備。”
    “那些石頭需要劈碎，煤粉需要做成煤餅。”
    “一天如果燒四窯石灰，一名技術員倒是能做的過來，但是壯工肯定得增加！”
    玉愛國稍微沉默了一下，接著就開口道：“是得有計劃的工作，不能盲目。”
    “你小子是真不錯，工作是做不完的，這樣就很不錯！”
    秦正自然也不傻，立即笑著道：“自然是很不錯，我們燒製石灰全靠他呢！”
    對這樣的態度，秦軍十分滿意，隻不過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也不少。
    “看到沒有？速度慢下來了！”秦軍歎了口氣。
    誰也不是鐵打的，這都連續幹了兩個小時，自然是個人都會累！
    最主要的是，現在的人不重視早飯，吃的都是稀的，這幹重活肯定撐不住。
    雖然每一窯就五噸石灰，兩窯才十噸。
    但是十人搬運出來，每人怎麽也需要搬一噸。
    兩千斤，對於經常幹活的漢子來說，並不多。
    但是，這工作瑣碎，可不是幾下就能幹好。
    時間長，就更累。
    最主要的是，這出窯的活，不能停，需要盡快幹完，接著又開始入窯。
    一個上午，出窯、入窯，每人兩噸的活，加上折騰煤渣、煤餅，活更多、更累！
    這些瑣碎的活，需要一個上午四個多小時不停忙活。
    而到下午，又要開始準備明天需要入窯的石灰石。
    大個頭的石灰石，都需要人工破開，這也是重體力活。
    砸石頭啊！這也算是技術活，是屬於石匠的技術活。
    雖然不算精細，但是這活又重又髒又累。
    玉愛國可不是不知人間疾苦，他很了解現在農村的情況。
    現在的農村，已經到了不改變不行的時候。
    要不然，他能這麽輕易支持秦正、秦軍，弄這個石灰窯？
    還不是從上到下，都已經意識到不改變不行？
    就像是現在，眼前這些青壯年的漢子，如果不是家裏條件太差，至於幹了這麽點活，就感覺累？
    特別是每人都是滿頭大汗，這其實不止是熱的，還有身體太虛的原因，這是冒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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