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群眾路線”……
    這是從蓋特林口中飄出來的第三個，讓在場的美利堅將軍們，覺得陌生又小眾的詞匯。
    圓桌上的將軍們，不由得互相對視。
    他們忽然覺得眼前的蓋特林，有點陌生。
    但蓋特林，沒有讓在座的將軍們，把懷疑持續下去。
    他很快坐回了椅子上。
    “當然，我剛剛提到的這些，隻是大概的計劃。一個籠統的方針！”
    “真要實行的話，肯定要麵臨重重困難。”
    “所以，是否要選擇合作，還要看吳奎先生的意見。”
    “一旦選擇合作。”
    “我們會不留餘力的支持您，多餘的不敢保證，但把你送進國會當議員，不是問題。”
    “如果你能一直保持，像現在這樣的國民支持度。”
    “未來的某一天，你有競選美利堅總統的可能的話，我們也會不留餘力的支持你。”
    “雖然華裔，在美利堅從政，困難重重，但你現在是美利堅的明星政客，就像你之前說的，你就是美利堅政壇裏的大熊貓，共和派支持你，民主派也不討厭你，大批的民眾，都是你的粉絲……這麽多年來，沒有哪一個美利堅市長，擁有你這樣的民眾支持度。”
    吳奎此刻，則摩挲了幾下自己的下巴。
    露出沉思的表情。
    “不好辦啊……”
    “真的不好辦。”
    “蓋特林中將，說實話，我也覺得和你一見如故。”
    “但軍工複合體，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連總統都無法撼動……他們的勢力有多可怕，您要比我清楚吧……”
    吳奎的聲音頓了一下，他環視了會議室一圈兒，隨後嘶啞的聲音幽幽飄了出來。
    “美利堅的軍工複合體對政治圈，早就深度滲透。美利堅的國會的議員來自各州選舉，那麽各州的利益，就是這些議員的利益。”
    “軍工複合體在產業布局的時候，就會刻意將產業分布到各個州，和各州議員形成利益共同體。比如，僅波音公司一家在加州就擁有約三千個分包商，控製著數十萬個就業崗位。”
    “f35的零部件生產遍布美利堅四十六個州，直接創造了約十五萬個就業崗位。”
    “西科斯基飛機的總部設在康涅狄格州，在當地擁有的八千名員工。”
    “這樣一來，各州在國會的議員們為了選票，往往會發揮自身影響力，心照不宣地不斷提高美利堅軍費，把蛋糕做的大一些，再大一些。”
    “除此之外，還有政商旋轉門的緣故，從羅斯福時代，美利堅就留下的資本家當官的傳統，所以很多美利堅官員“入則為官，出則為商”。現任的防長奧斯汀在九年前，從司令部司令任上退役後，直接擔任了雷神公司的副董事！”
    “上一任防長馬蒂斯在任職前曾是通用動力公司董事會成員，從防長崗位上卸任後又重新回到通用動力公司任職；另一位前部長埃斯珀曾是雷神公司高管，從政府離職後加入了製造軍用設備的伊庇魯斯公司……”
    “這樣一來，也就相當於美軍的將軍們的後路，都在軍工企業裏麵。他們在任期間，就會主動去考慮軍工企業的利益，甚至為了企業的利益，製造完全沒必要的需求，甚至挑起戰爭。”
    “就算總統，麵對整個國防體係的時候，說話也是無力的。他的情報需要軍方，決策建議需要軍方拿出，具體執行也需要軍方去落實，這樣一來，總統怎麽能真正控製軍方？哪怕有時候總統並不想發動戰爭，不想花錢打仗，但在百官的裹挾之下，也必須老老實實跟著走。”
    “所以哪怕冷戰結束了，美利堅的戰爭仍舊沒停止過，打了海灣戰爭、南聯盟、反恐戰爭和中東戰爭……在這個過程中，國會的議員們製造焦慮、策動戰爭，讓全世界不得安寧陷入戰火。”
    “然後五角大樓下訂單，軍工企業瘋狂盈利，軍隊拿著軍費奢侈浪費貪汙腐敗，然後軍隊和軍工企業再拿著賺來的錢給議員們“政治獻金”。”
    “也就是說，這條線上的所有人，都是軍費的“分贓者”，商業模式鏈條可謂完美……”
    “可現在，蓋特林中將，你想動這條利益鏈條……”
    吳奎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不再說話。
    而是麵露難色。
    蓋特林則是注視著吳奎。
    “是很困難。”
    “簡直是要掀了美利堅軍政兩界大人物，吃飯的桌子。”
    “但不能不做，近二十年來，在美軍和軍工企業的貪汙腐敗、巧立名目、破壞審計等等行為之下，美利堅的擴張成本已經大大高於收益，國債一路飆升。國內亂象橫生，哪怕上一任總統，唐納德，想盡了一切辦法，比如要求盟友提高駐軍費用與北約軍費，都沒法填補這個窟窿……”
    “唐納德，想搞全球收縮，現任總統，從中東撤軍，其實都是希望減少軍費開支，甩下一個包袱。但美軍軍費開支已經被軍工複合體綁架，這條利益鏈上的軍隊、軍工企業、議員、媒體、智庫專家以及亂七八糟的基金會和研究機構，都不答應，時間拖得越久，美利堅完蛋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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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的確是一個瘋狂的計劃，所以我們不會勉強吳奎先生……如果吳奎先生拒絕，我會去尋找新的合夥人。”
    坐在一旁的林悠，則饒有興趣看著吳奎和蓋特林的交鋒。
    這種感覺很奇怪。
    像是在看自己的左手和右手打架。
    他們的身體裏都有自己的神識，隻是侵蝕的程度不同，所以兩人的行為和人格，仍略有差異。
    但這場會議的最終走向。
    在蓋特林，成功勸說拿下了圓桌上的其他將軍後，就已經注定了。
    合作，一定會最終達成。
    因為看似在談判拉扯的兩個人，其實是一個人。
    這就是林悠，作為一個魔道修士，入侵美利堅，軍政兩界的手段。樸實無華且枯燥……
    什麽軍工複合體，都弱爆了。
    林悠一個人，就可以扮演所有的角色。
    林悠此刻在吳奎的身邊，輕聲咳嗽了兩聲。
    原本看似還在遲疑猶豫的吳奎，立刻接收到了林悠的信號。
    吳奎吐出一口濁氣。
    表情表現得像是在猶豫很久之後，終於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他抬頭看著蓋特林。眼神真摯而堅定。
    “的確是一個瘋狂的計劃，蓋特林中將。”
    “但當年的“獨立宣言”簽訂，同樣瘋狂。”
    “您說得沒錯，再不對軍工複合體動刀，美利堅就徹底完蛋了，想救美利堅，隻能鬧革命……我愛美利堅，我太他媽的愛美利堅了，我絕對不能看著這個國家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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