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夫有愧！”林文申身上滿是落寞，仿佛所有的精神氣全都被抽走了。
    “這與你又有何幹！”衛氏拿著帕子輕輕拭淚，卻也知道自己的遷怒隻會讓老爺更加愧疚。
    而林佳怡在王氏剛給自己換完衣服，就悠悠轉醒。“娘親？”
    “娘的好佳怡不怕，娘親在。”王氏把林佳怡抱在懷中，眼眶微紅，滿是憐惜的輕撫。
    “娘，阿姐，外麵來了好多天網閣的人，說是來抄家。”沒等林佳怡說話林玄寧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玄寧，進你姐姐房間怎可不敲門。”王氏嚴厲的訓斥林玄寧。
    “阿姐，對不起。”林玄寧趕緊道歉，臉上也強裝鎮定。
    “娘親，咱們去看看吧。”林佳怡優雅的起身，溫柔的看著王氏，就仿佛是要去參加宴會一般。
    心中歎氣，這可憐的孩子，還真是可憐這麽大的事兒還不讓孩子著急。
    “好！”王氏也是著急，可是又怕自己過於驚慌，讓孩子害怕，可是女兒這般，心中那份焦急也就去了三分，不由得升起一股安全感。
    林家母子三人過去之時，林滬之扶著衛氏與林文申站在一旁，而天網閣的人帶著人從府內搬著財物。
    “祖父，父親！”三人慢慢的走過去，恭敬地見禮。
    “太子已被封為孝王，皇上下旨，凡是孝王一脈參與謀逆的誅三族，未參與謀逆的抄家奪爵永不錄用，今後咱們家就是白身了。”林滬之輕歎。
    “幸也，咱們一家能夠齊齊整整就是幸事兒，今後咱們找一農家，過著采菊東籬下的日子豈不幸哉。”林佳怡臉上帶著喜悅，仿佛是得了賞賜，如今在往裏麵搬箱子一般。
    心中歎氣，就怕林文申氣急攻心再中風，這十幾年林家人對自己都好，而且在這亂世能夠抽身實屬不易。
    “買上兩畝良田，若是父親願意再教導幾名孩童。”林滬之瞬間明白了女兒的意思。
    “就是，屆時兒媳與母親做做針線，種些青菜，養幾隻雞。”王氏笑著附和。
    “那小日子還真是美哉，神仙都不換。”衛氏點點頭。
    “妙哉妙哉”林文申身上那份頹敗之勢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一種灑脫。
    “差爺，還需要搜身麽？”林滬之恭敬地開口。
    “林大人，隻需將身上配飾取下即可，如今還下著細雨，可明日雨停離去。”負責查抄的人也是佩服林家人，這抄家奪爵的大事兒，怎麽就弄得像是出遊一般簡單？也不願意難為幾個人。
    “多謝差爺！”林滬之拱手道謝，然後扶著林文申，林佳怡扶著衛氏一家人相互依偎著走去林文申的院子，六人坐在桌子旁，脊背挺得直直的，相互說著接下來的農家生活，與四周搬台東西的士兵仿佛兩個畫麵。
    一旁搬東西的士兵都不由得多看六人幾眼，這林家人還真是有病，別人家都哭天搶地的，就他家就沒一點兒悲切，就仿佛搬的是旁人家一般，就是搬的旁人家還得看個熱鬧呢。
    而與林家情形截然相反的朝堂之上，莫肖寒把楚乾扔在地上，“皇上，太子府除去孝王，孝王妃，小郡主盡數誅滅，誅殺的三族之人大半以打入天牢。”莫肖寒跪在地上陳述。
    “楚辭，成王敗寇，你殺了我吧！”楚乾跌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你哭了？”楚辭看著下麵眼眶微紅的楚乾有一絲驚訝。
    “回陛下，孝王妃去林府賜毒酒，孝王是因林大姑娘落淚。”一旁同去的將士回答。
    “你還真有一位好王妃！”楚辭嘴角輕輕勾起，臉上滿是不屑。
    楚乾垂著頭，並不與楚辭搭話，想到剛剛慷慨赴死的佳寧，楚乾心中滴血，若是自己的太子妃是佳寧，那麽如今的情形是不是該調轉了？
    “林家大姑娘去了？”楚辭看著如喪考批的楚乾，心中不由得鄙夷，就是老頭子死了也沒見他這麽傷心，還真是一個多情種。
    “未曾，被莫統領救下了！”那位將領再一次開口。
    “既然如此那也是你們二人緣分，朕就將這林佳怡賜婚與你，莫肖寒你看如何？”楚辭瞥了楚乾一眼不由心生玩味，似笑未笑的看著莫肖寒。
    “楚辭，楚辭，你有什麽衝著我來就好了，為何為難一個姑娘家，林公從未許諾要把佳怡許配給我！”楚乾看著楚辭滿腔的恨意，就仿佛想要食其肉，噬其血一般，這莫肖寒不過是一個乞兒一個臭蟲，怎可來玷汙佳怡。
    “父皇唯一的遺願就是你能夠繁榮一生，既然父皇舍不得你，還請大哥今後就去陪父皇吧！”楚辭看著楚乾淡淡的開口。
    楚乾並未抬頭，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模樣。
    “來人，把孝王帶去皇陵，從今日起，務必好生照料，有應必求，今生就好好陪先帝吧。”楚辭聲音帶著一絲悲憫。
    “楚辭，你要圈禁我？楚辭你會後悔今天的決定的！”楚乾抬頭，嚴重濃濃的恨意。
    楚乾被帶下去之後，楚辭獨留下了莫肖寒，揮手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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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肖寒，這蘇家長女林佳怡天生聰穎，兩歲啟蒙，三歲識千字，五歲學習詩詞歌賦，七歲習禮儀，掌家已有小成，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是世家貴女楷模，若不是被楚耀覬覦可落不到你這莽漢手中。”楚辭嘴角含笑看著莫肖寒。
    “多謝陛下！”莫肖寒低聲道謝，想到剛剛見到那弱不禁風的女子，那姑娘就仿若潔白的月光，而自己恰是那汙渠之中的臭蟲，豈能配的上。
    “莫肖寒，你這也太冷漠了，朕可跟你說，人是朕賜給你的，可不能隨隨便便就弄死了。”楚辭虎著臉看著莫肖寒，對於莫肖寒的反應還是比較滿意的的。
    “好了，加緊處理孝王叛逆一黨，務必不留隱患。”楚辭開口，眼中滿是肅殺之意。
    “是！”莫肖寒沉聲應下離去。一時間見整個京都血流成河，人人自危，就連孩童的哭聲都沒有了。
    而天網閣閣主莫肖寒也成為了人人懼怕，提名字都不敢提的惡鬼。
    多少人在暗地裏恨著莫肖寒，也有人想要殺了莫肖寒除惡，可天不遂人願，莫肖寒為人警惕，功夫刁鑽，無人能近身，一共十餘次刺殺連莫肖寒的衣角都沒碰到。
    而去刺殺之人，當場死了還算是享福了，活捉之人，剝皮抽筋，淩遲碎骨幾十種酷刑輪番上演，死已成為了最奢侈的事情。
    天網閣高手眾多，仿若有天眼一般，一時間皇權達到了最鼎盛時期，無人膽敢違逆、質疑。
    而第二日楚辭拍內務總管李德明去林府傳旨。
    林家幾人一早就收拾好了，如今林家的全部家產已經盡數被收繳，包括林家眾奴仆，林家六人隻著舊衣袍，木釵束發，可是渾身的氣度卻讓人不容小覷。
    “恭送主人出門！”林家奴仆皆是老仆，跪在地上高聲恭送主人，淚流滿麵。
    由林文申帶頭，六人挺直脊背，步伐不急不緩走出林府大門。
    “林公留步！”李德明從遠處走來開口，語氣很是恭敬。
    “見過李公公！”林文申抬頭望去，心中升起一絲不好。
    “林文申、林滬之、林佳怡接旨！”李德明心中歎氣，尖細的嗓音讓人不禁渾身戰栗。
    “草民接旨！”林文申一家六口跪下來，恭敬的扣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林文申妄負先皇囑托，教導孝王不能勤加督導，任其謀逆犯上，但幸得未曾參與謀逆一事，今免去其職務，其子林滬之連坐之行，免其職務，還其家產，林滬之之女林佳怡賜予莫肖寒為妻，一月之後完婚欽此！”
    “噗……”李德明話音剛落，林文申一口老血直接噴湧而出，倒地不醒。
    “爹！”
    “夫君！”
    “祖父！”
    林家六人緊張的圍住林文申。
    “小林大人接旨吧！”李明德也於心不忍，可是聖上金口玉言，如今林公沒有歸於太子一黨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至於林佳怡，唉……
    “林佳怡接旨！”林佳怡見林滬之眼中含淚並沒有接過聖旨的意思，趕緊跪著前行兩步，雙手舉高。
    “林大姑娘，安心待嫁吧。”李德明把聖旨放到林佳怡手中，直接轉身離去。
    “父親，咱們扶祖父回去吧。”林佳怡輕聲安慰蘇滬，心中也滿是不忍，祖父母，父母是真心關心自己，可是自己卻不得不嫁給莫肖寒，自己來到這個世上為的就是改變莫肖寒，如若不然，唉……
    “好！”林滬之眼眶微紅，看了一眼依舊不喜不悲的林佳怡心中滿是心疼。
    “王伯去請大夫!”林佳怡轉頭吩咐一旁仿佛嚇傻了一般的下人。
    “不用，我沒事兒！”林文申眼皮抬了抬開口阻止。
    “祖父！”林佳怡扶著林文申，心中忍不住罵零零二七不是人。
    ‘我本就不是人隻是一串數字。’零零二七冰冷的回答。
    林佳怡‘……’
    “好孩子扶祖父回房間。”林文申輕輕拍了拍蘇沁染手背，眼眶濕潤。
    衛氏，王氏麵上也全然無喜色。
    到了林文申房間，衛氏忍不住抹眼淚“如今還不如抄家了，最起碼一家人齊齊整整的，也好過佳怡入那豺狼窟。”
    “祖母，咱們一家皆是讀書人，又身無分文，想要回到祖籍本就艱難，如今承蒙聖上開恩，已然大幸，能夠嫁給與莫大人為妻是孫女的榮幸，祖父不用太過於自責。”林佳怡於心不忍開口勸解蘇家眾人，就怕林文申鬱結於心再留下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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