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記笑而不語，指著蘇宇，一副你小子別跟我裝的模樣。

    “行了，不跟你玩虛的了，常人言，是災難也是機遇，危機與機遇並存。”

    “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的老師，來到了咱們省，以他的學識，肯定能擔任較高的職務，我承認有能力的人在哪裏都能發光發熱，可混官場，沒人幫你，你想做出成績，千難萬難。”

    “我想你對我也應該有所了解，我不是一個官迷，但當我有心無力時，我也時常感慨，自己人微言輕，我想進步，為了更多百姓，希望你能幫我。”

    “咱們縣是貧困縣，交通不便，也沒什麽大工廠支撐，經濟一直是咱們市墊底的，想要出彩，談何容易，不是單憑一腔熱血就能實現的。”

    “這次上級會派下來指導小組，統籌全省的救災活動，具體事情，具體安排，要結合實際情況，統籌安排，並且把在這次受災地區當中表現突出的人，當做儲備幹部培養，我老師和我的關係不是秘密，他肯定會被調往別處。”（避嫌）

    “但隻要有我老師在，我做出成績，它就跑不掉，沒人可以奪走，這次是一次好機會，你懂嗎？”（公平的機會）

    秦書記說的，他聽懂了，之前他有理想，有抱負，甚至有改革的想法，尤其是聽了蘇宇描述的未來後，他更感興趣了，或者說蘇宇對未來的描繪給他提供了一個清晰的框架。

    假如他不感興趣，也就不會對蘇宇另眼相看，而蘇宇也就不可能得到那麽多便利了，畢竟你捐糧歸捐糧，但阻止全公社向你學習，還一個村派出一個人，替你免費打工，這種事作為一個官方部門，開會個一年半載再決定才符合實際情況。

    官方部門效率慢，那是事實，因為很多事不是一個人能決定的，需要相互掣肘，相互監督，確保你講的是事實，而不是借機貪汙。

    所以哪怕官方換個燈泡，也需要上報，再由人審核，甚至派人實際考察事實後才能批複。

    沒有秦書記一排眾議，蘇宇想得到便利，幾乎不可能，誰都知道，派人去學習，出了事咋整？做成了沒有什麽功勞，人出事了還給公社製造麻煩，就問哪個領導會那麽蠢？

    至於說這也是在為全公社貧困人口創收啊？怎麽能說沒有功績呢？因為功績不明顯啊，這件事跟扶貧是一個道理，政府給貧困戶發雞鴨鵝豬，讓他們飼養，然後形成創收，不再隻是接受金錢，而是想辦法循環，擺脫貧窮，你說好不好？可這種扶貧相仿的多麽？

    退一萬步，不過是把窮人變成普通人，並不能真正發家致富吧？功績不顯，但飼養的家禽一旦遇到禽流感，乖乖，政府有數不清的麻煩。

    關鍵是脫離扶貧，怎麽鑒定？是不缺吃喝算脫離？還是衣食無憂算脫離？還是財務自由才算脫離？這很難評論。

    所以幫助蘇宇說是為了各村貧困戶，找個出路，這條理由可以，但站不住腳，得不到公社其他人的支持，因為風險和得到的利益不成比例，一旦出現人員傷亡，上級怪罪下來，誰承擔的起？

    縱然你蘇宇說的天花亂墜，什麽人生保險，什麽平均分配，可隻要有人死亡，上級一查你們是怎麽利益分配的？結果一查之下，大頭全讓你蘇宇拿了，他們拚了命，就分一個零頭？

    說你壓榨工人階級，不過分吧？在死人麵前，你替什麽投入成本，那就是在找借口，他們隻會覺得你拿的多，幹的少，有錢了不起啊？槍是你買的咋了？一條人命難道不值一條槍錢嗎？憑什麽你拿大頭？

    所以不出現傷亡還好，出事了，秦書記要承擔很大責任，一個公社書記，要負全責，畢竟是他力排眾議主導的。

    所以嚴格來說秦書記確實幫了蘇宇大忙，如今秦書記又心平氣和，跟他袒露心扉，要求幫他，這打的是感情牌，而不是逼他同意。

    如果秦書記是想蘇宇燃燒自己，點亮秦書記的人生，蘇宇肯定掉頭就走，程然蘇宇承認秦書記算是一個好官，但他也不會為了一個好官就犧牲自己的利益。

    但細細想來，秦書記確實幫了他許多，而且給了他很多榮譽，這些榮譽看似隻是一些口頭嘉獎，沒什麽實際好處，可在當下，金錢是買不到的。

    這些獎勵背後暗藏的隱形好處，簡直不要太多，在你的個人檔案裏，別人看到都會高看一眼。

    “那個，秦書記，我就一個小人物，沒那麽大能力，這場災難麵前，莫說我，您不也沒辦法嗎？您覺得我能幹什麽？”

    “不是我推諉，咱們也是老相識了，您要是能上去，我推您一把又有何妨？您職位做好，我不也跟著沾光嗎？”

    “可我能力有限啊，您總不好不讓我把家當都賣了吧？即便賣了在這如此龐大基數下，怕也是杯水車薪啊。”

    秦書記笑而不語，說道“你小子別跟我打馬虎眼，沒人讓你賣家當。”

    “我也沒讓你犧牲一切，幫我上位，我雖然想進步，但還不至於不擇手段。”

    “隻是……我可是聽說，大雪前幾天，你就已經開始屯糧了？還給你的隊員都買了一年的糧，一人千斤糧，幹嘛啊？喂豬啊？一個人吃的完嗎？”

    一聽這話，蘇宇就知道，是其他隊員把糧食運回家這事被發現了，雖然不偷不搶，但從黑市進糧，終究是見不得光的，要不是蘇宇還有一個采購的身份，估計這時候舉報信就該填滿信箱了。

    但有采購員這個身份在，無疑會減少許多麻煩，為什麽呢？因為不能說采購員無所不能，但你不得不承認，許多別人弄不到的資源，采購員有自己的渠道可以弄到。

    如麥乳精，奶粉，肉，雖然數量依舊無法保證，但他們切切實實有渠道可以弄到，這些事為何采購員會成為八大員之一的原因，你以為成為別人羨慕的公務員之一就那麽簡單？

    以為工作輕鬆，工資高就行了？不不不，還要看這個職業能給你帶來多少便利，收入高隻是其中之一。

    所以當你的鄰居是采購員時，你會發現所有人對他都和顏悅色，不說巴結，但也相差不大，為何如何？那還不是關鍵時刻，采購員能幫你買來遇到的東西嗎？

    雖說采購員不能夾帶私貨，也就是不能利用職務之便，行自己的方便之舉，但那隻是規定，大夥也都知道，這種事根本禁不住。

    即便你舉報了，也頂多被采購科的科長訓你幾句，寫一份檢討，就完事了，處罰太嚴重，根本行不通，因為所有人都這樣，你要是這麽玩，那都相互舉報好了，采購科當天就得癱瘓你信不信？

    所以法律規定不允許，但即便是他們科長，在沒有舉報的情況下，也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揪著不放，就像是開車的跑長途的，夾帶私貨帶人帶物，賺點外快，隻要不是太過分，沒人會揪著不放。

    當然如果你改變行駛線路出了事，那就另當別論了，所以大多數開車的都不會改變線路，不太過分，即便領導知道了，也隻會訓斥你幾句，寫一份檢討，本職工作沒有耽誤就行。

    所以蘇宇有采購員這層身份，在外人看來，他能弄來糧食，還真未必來自黑市，畢竟采購員確實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渠道能搞來物資，而且采購身份買賣合法啊。

    合法不合法暫且不說，但能被秦書記知道了，說明有些隊員找的自家人搬運，往外說了。

    “書記，您不會打我那幾千斤糧食的主意吧？這可是我隊員一年的口糧，吃不飽，我還怎麽開工打獵啊？我不打獵，工廠的工人怎麽有力氣幹活？我這也是間接性支持工人階級生產了，我這是本職工作啊，我好歹是采購，我隻是保險起見，才提前購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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