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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源長帶著柳纖風走進黑骨街上一家超大鋪子。
    匾額上的鬼文，兩人皆不認識。
    來的時候聽蜚二介紹過，這家叫“離難穀”的鋪子包羅萬象，出售各種冥泉、鬼玉等低階資源和各種高端寶物，品質有保證。
    鋪子布局極具特色，四周山石嶙峋環繞，中間往下形成幾座漩渦狀山穀。
    盞盞鬼燈幽亮，漂浮在空中。
    三五成群的鬼修，圍繞一個個山石架子上擺放的物品進行挑選，上麵用鬼文、人族玉字和妖文分別明碼標價。
    與柳纖風簡單傳音交流幾句，讓她在外麵等著，走去櫃台交付一千靈幣，在鬼影指引下，走進一座空著的密室。
    鬼夥計飄在前麵引路，左拐右繞穿行一陣，領著兩人分別購買了各種品質的鬼玉、地液和陰沉冰晶，全部裝進柳纖風的空間，又花銷近一千靈幣，花錢如流水。
    鬼修將貨幣放到相應的位置，貨幣消失不見，放心拿走物品即可。
    兩人傳音笑談，來到離穀下一座通道，鬼夥計指點了幾處洞窟之後離去。
    徐源長與等著的鬼夥計交流片刻，他對柳纖風道：“走，咱們先去將繳獲的戰利品兌換成靈幣，然後到下方‘離穀’，逛逛傳授陣法和法術的地方，那裏可能要耗費不少時間。”
    有鬼土罐保存，至少放二三十年不會失去靈性壞掉。
    一輪接一輪的劍光對攻，精彩紛呈。
    人、鬼、妖、魔的區分是修行路子不同，然而技藝有相通之處。
    像俞風舞那般豪擲兩百萬，進行斬鬼曆練，看得令人好生羨慕。
    已經有鬼修在給賣空的貨架補充一壇一壇的冥泉水。
    相較前些時候，對付三個鬼修的攻擊，壓力倍增。
    柳纖風有些不適應公子豪爽做派，突然反應過來，道：“很趕時間嗎？”
    但是眼前的豆子，惡形惡狀，像一個個縮小的骷髏頭。
    在此地曆練，隻要舍得花錢，她幾乎是“不死之身”，受再重的傷，也能恢複如初。
    暗處保護他們的鬼棧高手拿去了一半戰利品。
    接著再仔細講解製符的過程，需要怎樣去溝通天地環境等事項和心得。
    鬼夥計微微欠身：“您有什麽需要？”
    俞風舞換了一身黑色勁裝，連麵孔、雙手都塗抹成灰黑色，她既然花費巨大，進行生死曆練，當然不會隨意待之。
    萬一，眼前的三階鬼符師趁著上身之際，窺探他的機密，他或許還被瞞在鼓裏？
    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是“鬼”。
    鬼界通用的鬼幣和人間使用的靈幣，兌換是一比一，方便雙方交流購買。
    滿身似乎要溢出的犀利劍氣收斂無形，整個人處於一種像要融入環境的奇怪狀態。
    柳纖風需要的是木行生機之物，她不喜陰氣森森的鬼界資源。
    修士偏愛高山，聚氣結廬修行。
    俞風舞提前刹那轉換一下身形，隨著攻擊爆發，輕若無物往山坡上順勢退去，手腕隨身而動，一道劍光在空中乍現既逝。
    徐源長傳音告誡：“無本生意容易勾起欲望貪心，不能特意去做，要不然那條偏僻街道上，就不會有鬼路過，都被高手打劫刮得幹幹淨淨。”
    “還是麻煩道友用正常方式傳授。”
    徐源長還是第一次見識，有鬼鋪能夠做出前世超市的自選模式，心生感慨，這家離難穀鋪子勢力確實夠強。
    這座離難穀鋪子實在太大，東西和南北都差不多裏許遠，還不算往地下延伸的四座穀地，中間無數聳立的小山石阻隔，一天轉下來，都不見得能找到需要的貨物。
    即使不死也已經遭受重創。
    她對鬼界環境陌生，不占天時地利，以前許多手段並不好使用。
    男子揮袖間，密室內陰寒消退，靈氣上漲到與人間相差無幾。
    前麵一年的田園修心，尋回曾經的快樂過程中，劍心得以溫養有意想不到的精進。
    他既然到了鬼市，當然要購買一些，為今後練習秘法做準備。
    徐源長笑道：“是啊，先買東西，大鋪子的貨物貴一些，貨品有保證，咱們不必浪費太多時間挑選。”
    一聲尖銳鬼叫咆哮響徹在她耳畔。
    收人錢財，替人辦事。
    “這上麵不是寫著，‘偷竊可恥，抓獲嚴懲’，沒人敢偷的，即便偷了也走不出鋪子門，暗處必定有‘多目鬼’之類在監視，被抓到的代價，或許是賣命。”
    他是在書上看到，鬼市某些大鋪子，提供針對低階修士的技藝授課指點，與人世間方式頗為不同。
    俞風舞也陷入了山坡處遍地白骨手爪，和無數觸須的圍攻之中，她沒機會多補一劍。
    柳纖風跟隨公子走動逛著，眼睛裏滿是新奇。
    她要麵對層出不窮的殺招偷襲。
    徐源長傳音回複。
    花費兩百靈幣買了兩罐子六百顆陰煞鬼豆。
    柳纖風傳音玩笑道。
    “鬼界的物品，我先看看，”
    鬼影仔細問清楚柳纖風所學的木行陣法，需要哪方麵指點，說道：“有五百靈幣和一千靈幣兩種不同價位的傳授，課時一個時辰，一應練手材料自備，請問客人選擇哪一種？”
    徐源長道：“請帶我們去出售鬼玉、地液、陰沉冰、陰煞鬼豆的貨架。”
    不過她坐不住，沒有壓力時候，長時間看書學不進去，容易分心玩耍。
    枯等一個時辰，柳纖風走出來，頗有些興奮，傳音道：“果然是好地方，三階鬼修陣師幫我梳理了學過的陣法，將以前忽略的基礎，夯實一遍，用鬼法演練二階木陣，解決許多疑惑，就是一千靈幣花得心疼，才學了一個時辰。”
    依托霧氣和樹木掩護，她猶如黑色幽靈行走在山穀深處。
    她以前認為，鬼界的修士不擅人間法術，卻是她想差了。
    “纖風，你有甚麽需要的寶物？看到了盡管買。”
    教導她的鬼修陣師，原先是人間修士，因為一場意外失去身軀，迫不得已改修鬼法，後又被鬼差引入冥域之地，經受了頗多磨難。
    “請往這邊來。”
    期間還有三名人類修士和一名向導鬼修進門，雙方打一個照麵，有鬼氣蒙蒙阻隔，看不到相貌，點點頭算是招呼，沒有出聲交流。
    山穀上空烏雲激蕩，無數巨大鬼爪影影綽綽。
    他身上共有兩個五尺和一個三尺空間納物袋。
    又將附近一個山石貨架上出售的冥泉水買空。
    其中兩個是繳獲的戰利品。
    徐源長早已經想好，如何出售冥泉水、鬼玉的後續。
    她施展的也是大豁落鬥術身法，不過與徐源長的詭奇多變截然不同。
    這家鋪子沒有見到鬼夥計或者掌櫃，熱情地幫客人拿貨收賬的情景，竟然都是由進店的客人自己選貨付款，她忍不住傳音問道：
    “要是客人偷偷將貨物藏起來帶出去，不付錢呢？”
    “公子，還是無本生意來錢快，要不等會花完了，咱們再往街上偏僻處轉轉？”
    “公子，你都不打開一壇看看貨？”
    不過痛不欲生的生死間磨礪少不了。
    如此殘酷廝殺，正合她意。
    六一.二二三.一三一.一二七
    柳纖風已經聽得公子與鬼夥計之間的聊天，她也想見識下，異域鬼界的陣法。
    然後來到一座山石前方。
    唯有鬼市能提供給她三階和四階鬼修，進行殘酷搏殺，俞家勢力再大，也不可能弄到五名頂尖的三重樓修士給她殺著玩？
    因為在鬼域，三階鬼修能被她重創，卻極難殺死。
    圍攻她的白骨手爪和黑霧觸須，發出無數慘絕人寰的哀嚎，爆成一片片鬼氣粉塵。
    她仍然沒有飛起空中的意思，喝了一聲：“劍耀！”
    “公子你又拿‘戒貪’、‘隨心’的道理來說教，我跟著你走，才不會起貪心。”
    她才敢如此肆意沉浸殺戮，以惡劣的鬼域環境磨礪自身。
    隨著密室門關閉，一團黑氣從地麵汩汩冒出，化作一位麵無表情的男子。
    徐源長捏著一顆豆子查看，傳音道：“俞道友送過我一門‘撒豆成兵’秘法，書上記載，鬼界的‘陰煞鬼豆’適合作為撒豆成兵媒介，價格便宜，修真界有幾種靈豆更適合，價格卻有點貴。”
    交付靈幣之後，柳纖風走進裏間的密室。
    徐源長在外麵與接待鬼影聊天，偶爾會有鬼修前來，進入某座密室接受授課指點。
    能夠花錢學到東西，他從不吝嗇錢財。
    看著靈幣不見，徐源長將貨架上下二十多壇不同品質的冥泉水一掃而空，全部裝進納物袋。
    他身上的納物袋差不多裝滿。
    俞風舞已經將她的曆練對象，提升到四個三階鬼修。
    他不會簡單的將好不容易弄到的“稀罕”貨物，賣給銜玉園鋪子，或者百緝司珍物坊，那樣平白少賺一半，他要將生意做成人情。
    明黃色劍氣爆發為耀眼光波，傾瀉如洗。
    鬼男子見客人對二階破煞符練習得極熟，尚缺一點“熟能生巧”的感悟，他用許多法子讓客人開悟，甚至不惜損耗鬼力營造出更好的環境，增強身臨其境的感受。
    鬼男子揮手間，房間出現普通的木製案桌椅子等物，沒有再任何廢話，擺上符紙、符墨等物品，手持符筆，演示了二階破煞符的繪製方式。
    隻要口袋裏有剩餘。
    沿著北邊一座山穀往下，轉進一座地下大廳，將繳獲的鬼器、骨頭、黑玉等物品兌換，連同撿到的靈幣，合計有三千二百多枚靈幣和鬼幣。
    修真百藝，每一門都需要持之以恒花費時間、精力、財力練習，長久積累之下，對於本身的修行感悟和心境方麵有觸類旁通等好處，賺錢反倒是水到渠成附帶的。
    沒有誰的感悟是憑空生出。
    ……
    一切的一切顛覆了她的認知。
    柳纖風瞥一眼四處可見用好幾種文字寫著的“警示牌”，興奮地跑到一座無鬼光顧的山石貨架前方，道：“公子，這邊出售各種冥泉水，便宜的十顆靈幣一壇，貴的五十靈幣一壇，咱們不多比較幾家的貨物嗎？”
    他想著既然得了一筆意外之財，便花來學習二階符繪製。
    鬼喜陰寒，以地下為貴。
    她知道公子喜歡吃一種芝麻豆子茶湯。
    俞風舞陷入被獵殺的危險局麵，她身上戰意高熾。
    她不惜花費巨大代價，想抓住突然出現的難得機會。
    空中傳來“嗚嗚、呀呀”的鬼樂聲響，那個精通音波鬼術的鬼修，即便遭受重創，仍然配合著施展絕技發起圍攻，鬼氣波動著像黑紗巨網，層層疊疊，盤旋圍繞。
    是以精通人間陣法。
    “你想學會‘二階破煞符’和‘二階化火符’的繪製，最簡單的法子，便是讓我以‘魂’的形式上你身，你直觀地觀察感受我是如何繪製二階符，從中找到對你有觸動的感悟，伱意下如何？”
    一個鬼影倉促躥出，第二劍接踵而至，那三階鬼修僅僅發出一聲鬼嚎，便被犀利劍光斬作兩半，如瀑布黑氣洶湧往地下泄去。
    修行有捷徑，錢財來鋪路。
    鬼界某處籠罩著灰蒙蒙霧氣的山域。
    密集的碰撞聲響徹山穀。
    三個月的慘烈斬鬼曆練，數次短暫養傷歇息，讓她劍術有了突破。
    行雲流水般繪製出一張略帶鬼氣的破煞符。
    她整個人輕靈似霧，絢麗斑斕劍光似千百道，在幽暗中陡然綻放。
    “不用麻煩，相差不大的價格，買一個放心。”
    迫使她激發每一點潛能以對抗。
    鬼市開門做生意的，口碑很重要。
    無數道模糊鬼劍光影，穿透迷霧，從四麵八方破空殺至。
    將罐子放進背後竹箱內，像這樣蘊含生機的種子類，不能放進納物袋。
    “‘見素抱樸，少私寡欲’。”
    劍修的提升和突破，尤為不易。
    “公子咱們說點輕鬆的，不費腦子的話頭。”
    附近樹木、花草被可怕的音波震蕩成碎屑，往四周擴散。
    令人望而生畏，怎麽下得去嘴？
    俞風舞身形隨腳步飄忽而動。
    伸手往空中招了招，一道黑影迅速出現在丈許外，是鋪子裏隱身空中的鬼夥計，徐源長注意觀察了一陣，他發現消費的鬼客，伸手能招來夥計服務。
    走進其中一座洞窟，與起身的鬼影說明來意。
    柳纖風看向公子，雖然無本生意來錢容易，也不能這麽浪費吧？
    她偶爾與趙均討教陣法布置，再就是看書自學。
    徐源長笑道：“難得參加一次鬼市，選一千的。”
    徐源長不能接受被“鬼”上身，他有幾樣秘密，不便公之於眾。
    她的玩笑可真可假，就看公子如何理解。
    心底感慨不已，這座離難穀鋪子真是應有盡有。
    “砰”，百丈外的林子裏騰起黑氣灰塵。
    樹木奇形怪狀，葉片墨綠，花草嶙峋枯瘦，長著古怪尖刺。
    柳纖風看著用鬼土燒製的罐子裝著的烏色豆子，好奇問道：“炒來吃嗎？”
    三人分別交過靈幣，各自進入密室學習。
    一路逛下來，也沒有察覺能讓她起購買欲的物品。
    徐源長說道，數出六百多靈幣，放到貨架標示“付款”字樣位置。
    有一個個鬼影從地下爬出，重疊著變成數個體型龐大的傀儡，踩得地麵震動，朝山穀撲去。
    “能夠學到東西，靈幣便花得值當。等咱們回去，將購買的資源出售，什麽都賺回來了。”
    戰就是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