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天雷尊者,一峰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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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天雷尊者!”
    莊客生的聲音夾雜著激動與顫抖,似呐喊,又似宣泄,猶如湖麵上的漣漪,層層蕩漾,蔓延方圓數十裏,不斷回響。
    “賀,天雷尊者!”
    一聲之後,又是一聲。
    這一次,仿佛萬人齊聲,雄厚有力,直擊心靈,震得四周空氣都為之一顫。
    天雷峰八峰,除三靈峰外,其餘峰主皆以主峰為尊號。
    上一任天雷尊者,鍾慶雲,在鬼族突襲的大戰中,壯烈赴死。
    今日,天雷尊者的尊號,再次響徹天雷峰。
    這一幕,對天雷峰、乃至整個造化宗而言,都意義非凡。
    “天雷謝過了!”
    高空之中,靈氣與雷光交融的光團消失,露出柳成蹊修長的身影,他臉色略顯蒼白,仿佛失血過多,但眸中卻散發著璀璨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他嘴唇微動,似要說些什麽,但最終也沒有說出口。隻是朝著眾人的方向拱手一禮,口中再次稱謝。
    他知道,這份無上的榮耀與尊崇,並不是僅僅屬於他一個人。
    “哈哈,柳師弟客氣了,你剛剛突破想必還需時間鞏固修為,我等就不打擾了,至於天雷峰封住繼任大典,就定在半年後如何?”
    造淩掌教滿臉含笑,口中的稱呼也從柳師侄變成了柳師弟。
    “一切聽從掌教師兄安排!”
    柳成蹊沒有異議,點頭應道。
    “好,具體事宜,屆時我再與莊師弟和希音師弟商議!”
    造淩掌教滿意的點點頭,說罷又衝其他人微微示意,便化為一道青光,從原地消失。
    柳成蹊突破塑丹的事,太過突然,作為一宗掌教,他還有很多事要安排。
    其他人見掌教都離開了,自然也不好再繼續叨擾,低階弟子們都結伴離去,那些塑丹長老則是又恭賀一番後,才紛紛告辭。
    隻有祖北辰神色有些複雜,他第一次見柳成蹊,對方不過是一個連宗門都未進入的小小納靈境修士,現如今已是能與他平起平坐的塑丹尊者。
    平心而論,作為造化宗的弟子,尤其是在宗門剛剛經曆鬼族突襲,元氣大傷的時刻,柳成蹊的突破怎麽看,都應該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他就是高興不起來。
    天雷峰峰主之位固然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因為喬虹影的話。
    柳成蹊和那個人太像了!
    一樣的橫空出世,一樣的驚豔絕倫,一樣的萬人矚目!
    “好了,繼續去做自己的事吧!”
    直到所有人離去,莊客生才對著天雷峰其他弟子吩咐一聲,然後帶著希音幾位人向著天雷殿趕去。
    柳成蹊在那裏等著他們!
    空曠的大殿上,柳成蹊沿著台階而上,停在了一把極為氣派、古樸的木質古椅前。
    古椅通體黑紅色,後有靠背,雕刻著花鳥蟲魚,線條極為細膩,中央的雙龍戲珠圖更為奪目。與靠背相比,兩側扶手則顯得光滑圓潤,顯然是坐在此椅上的人經常撫摸、把玩之故。
    靠近之後,還能嗅到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淡雅幽香。
    “深海幽香木”
    柳成蹊將右手搭在古椅的扶手上,認出了古椅的材質。
    深海幽香木雖不是極品靈材,但在高階修士中卻頗為受歡飲,通常會被用來煉製蒲團、屏風等寶物,因為此木散發的幽香,可以凝神靜心,有助修行。
    眼前的古椅,通體由深海幽香木煉製,絕對稱得上價值不菲了。
    不過他記得,第一次進入天雷殿時,這裏是有兩把椅子,直到辛師伯去世後,另一把椅子才被放置到天雷峰的藏寶閣了。
    現如今,這把古椅雖然還在,但坐在椅子上的人卻不在了。
    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就見莊客生、希音、洛重岸和丁疏桐四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大師兄,莫不是想師弟折壽不成!”
    見莊客生幾人就要躬身,柳成蹊連忙出聲阻止。
    他們師承一人,莊客生是他師兄,修為又在他之上,即便他真的接任峰主之位,莊客生也隻需意思一下便可,無需真的行禮。
    “這一禮,是為了師傅和天雷峰所有的弟子!”
    莊客生的動作沒有止住,依然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以他對自己這位小師弟的了解,相較於高調示人,他更喜藏拙於己。
    他今日堂而皇之的突破塑丹之境,並鬧出這番動靜,其中固然有煉天秘術的緣故,但更多的是為了天雷峰。
    他想告訴所有人,他們師傅雖然不在了,但天雷尊者還在。
    “大師兄,我也是天雷峰的人,也是師傅的弟子,與天雷峰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柳成蹊輕歎一聲,卻也沒有再阻攔。
    反倒是莊客生,一禮之後,仿佛卸下了肩上的萬斤重擔,身體都不由得挺直了幾分。
    柳成蹊看在眼裏,忐忑的心安定了不少。
    他知道,作為天雷峰的大師兄,這一年來,莊客生承受了太多。
    若他也是雷修,作為鍾慶雲的首徒,他無論做什麽,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哪怕是那些藏嬰境的師叔們也無話可說。
    但,他不是。
    即便他有塑丹中期的修為,又是煉丹大師,有資格、有能力掌管一峰。
    不在其位,仍要某其政!
    可謂是名不正,言不順,但他又不能推脫。
    其內的辛酸與無奈,不言而喻。
    “小師弟,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裏?怎麽蹤跡全無?還有你的修為,怎麽會提升的如此迅速?”
    洛重岸沒有莊客生那麽多心思與思量,也是最先沉不住氣的一個,見縫插針般、連珠炮似的提出了一大堆的問題。
    柳成蹊苦笑:“三師兄的修為不也精進了不少。”
    這倒不是恭維,從凝華初期到凝華後期,洛重岸修煉的速度並不慢,就算是晏飛魚和卓禹森,最多也就是凝華後期。
    要知道他們不僅是造化天驕,更是藏嬰親傳,能夠得到的資源非一般人能夠想象。
    隻是與柳成蹊一比,就差了一大截罷了。
    不僅是洛重岸,柳成蹊還發現他們的修為都有變化。
    莊客生突破了塑丹中期,希音幾乎快要觸摸到塑丹初期頂峰,就連丁疏桐,也達到了凝華中期,速度之快,還在洛重岸之上。
    不過他也沒有繼續吊他們的胃口,而是主動說了起來。
    當然,他沒有說自己進入陣內世界,畢竟太過複雜,還牽扯到楚思遠這位藏嬰鬼君。他不能提,也不敢提。
    他隻是說自己當年離宗不久,遇到了一個疑似宗門誅殺令上的人,他一路尾隨,確認對方身份後大打出手,最後誤打誤撞進入了一片奇怪的禁地。
    在禁地中,他費盡千辛萬苦才斬殺那人,卻發現自己被困在禁地之中。
    無奈之下,他隻能小心翼翼的在禁地中探索,並尋找出口。最後出口沒找到,卻讓他找了萬年赤陽雷火樹。
    他欣喜若狂,卻不曾想赤陽雷火樹上還有陣法的存在,一時不慎,引得赤陽神雷灌體,最後力竭落入赤陽雷火樹下的雷池。
    因為他修煉的是神霄震天決,又經曆過雷漿鍛體,雷靈煉魂。
    所以落入雷池後沒有隕落,反而借助雷池中的能量,逐步煉化了體內強行被灌入的赤陽神雷,因禍得福,修為反而大增。
    之後,他在禁地中繼續探索,直到不久前才找到禁地出口。
    不過禁地的出口卻在無盡海中,他沒有地圖指引,在無盡海中飄蕩數日,直到偶遇了丹相宗的落焰尊者和其弟子,才從他們口中得知了鍾慶雲之事。
    柳成蹊的講述雖然簡單,但莊客生他們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凶險,尤其當他們聽到柳成蹊孤身一人去尾隨誅殺榜上的人時。
    饒是已經看到他平安歸來,也忍不住斥責他不該一個人去冒險。
    能夠登上造化宗誅殺榜,無論是實力還是手段,都不是尋常之輩,而那時的柳成蹊,不過剛剛突破凝華境。
    稍有不慎,別說完成宗門任務,就連他自己都有可能搭進去。
    然而他們斥責的話才剛剛說出來,就看到柳成蹊拿出了一個血淋淋的頭顱。
    “這是陽慕!”
    莊客生眼睛立刻瞪圓,語氣卻是十分篤定。
    當年伍岩烈與陽慕交好時,他曾見過陽慕一麵,加上陽慕樣貌本就出眾,再有伍岩烈親自引薦,因此印象極深。
    至於其他人,雖然沒有見過陽慕,但他高懸於誅殺榜第六,更是鍾慶雲親自懸賞,他們自然也都見過畫像。
    “此人一直隱姓埋名,又散去修為成為鬼修,氣息大變,所以這麽多年,宗門才會毫無音訊。”
    陽慕是登上誅殺榜上的人,他的頭顱自然要上交宗門功勳殿,並撤銷誅殺令。以宗門那些人的眼光,定能察覺到陽慕生前成為鬼修的事情,他自然不會在這件事上隱瞞。
    “師傅他老人家若是還在,必定會大感欣慰!”
    丁疏桐眼眶微紅的說道。
    為替伍岩烈報仇,鍾慶雲曾追殺陽慕數年之久,最終也無功而返。
    然而在數十年後,他仍死在了天雷峰弟子的手中,可以說是天理循環,因果報應了。
    “鬼族突襲究竟是怎麽回事?還有師傅究竟是怎麽死的?”
    幾人一番寒暄之後,柳成蹊終是將埋在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聽聞鍾慶雲的死訊後,他就急忙回來,具體詳情並未了解。更何況之桃是丹相宗弟子,一些消息恐怕也是從別人口中得知,並不一定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