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已經開不了口，林風不知道她要說什麽，心裏猜個大概。
    “我會經常來的，有福我也會幫忙照看一二的，薛大哥兩口子是個心善的，肯定會照顧好孩子。
    至於叔，我們都是鄉裏鄉親的肯定會幫襯的，婆婆你放心。”
    老人緩緩點點頭，林風心裏沉痛，想起自己的大姑。
    出門，外麵的陽光正好，林風問薛寶安，“婆婆這麽嚴重？”
    薛寶安點頭，“ 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那……這種情況應該是挨不了多久。
    外麵是朝氣蓬勃的孩子，裏麵是徘徊生死邊緣的老人，仿佛是人生的一個輪回。
    薛平安兩口子哪兒也沒去，就守著老人最後那口氣落下。
    棺材，壽衣都安排好了，這種東西得提前安排好，他們也是這一兩天才定下來。
    玩到下午，林風夫婦帶兩個孩子回去。
    “爸爸，有福的奶奶是不是要死了？”
    “嗯，有福奶奶年齡大了。”
    “是不是人年齡大了都要死？”
    “是的。”
    “奶奶他們也是一樣的嗎？”
    “……是的。”
    兩個孩子難過極了，“那你們呢？老了也要死嗎？”
    林風沉默的點點頭，慈愛的摸摸孩子們的發頂。
    兩個孩子哇一聲就哭了，夫婦二人心裏酸酸澀澀的，眼眶一紅。
    路過的人認出小風，詫異的問，“孩子咋了這是，哭的這麽難過？”
    這個一兩句說不清楚，那人從口袋裏拿出一袋子酥餅。
    “不哭了，爺爺給你們好吃的。”
    林風不收，那人解釋，“我剛在小賣部那買的，沒動，幹淨著呢。”
    林風也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多少年我給叔。”
    對方擺手，“不值幾個錢，拿去哄孩子吧，我還有事先走了。”的
    說完，騎著電動車又走了。
    夫婦二人拿著酥餅哄，承諾以後不會死，這才哄住兩個難過的孩子。
    回到家，林風把情況跟父母一說。
    他們看了太多村裏的老人離世，淡然了。
    晚上，林風帶著妻兒去大姑父家。
    沒了大姑，大姑父又上了歲數，一個人著生活很亂。
    茹姐隔三差五就回來收拾，日子就這麽過著走。
    大姑父平時就寡言少語，見到林風夫婦翻來覆去就那幾句。
    林風把家裏，廚房這些一陣忙活，弄得大姑父挺不好意思的。
    “放著我來。”
    “不用收拾，放著就成。”
    “這怎麽好意思讓你做，我來。”
    看著拘謹不安的大姑父，林風笑了笑，手上的活忙不停。
    冷夢娢拿著大掃帚掃院子，兩個孩子在和村裏另一個小朋友玩，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
    晚飯也是林風做的，和大姑父喝點酒。
    “你不是要開車嗎？不能喝酒”
    冷夢娢笑著說，“大姑父，我來開，你們喝吧。”
    大姑父一個人過的孤單卻也瀟灑，沒事就去村裏打打牌，一個人做一頓飯吃一天。
    時而女兒過來看他，林風父母也會過來幫襯一二，拜托左鄰右舍照顧一下。
    大姑父喝的臉色坨紅，話匣子也漸漸打開，說的都是有關大姑的話題。
    人，走了。
    好像又沒走，大姑父說偶爾還能夢見她，說在下麵挺好的。
    林風失落，他一次都沒見過大姑。
    臨走時，大姑父佝僂著的背，本來就瘦小的他，顯得更小了。
    他揮手，目送著……
    以前，林風還會拿一些錢給老人，現在就帶一些米麵糧油過去。
    走時，林風把冰箱都放滿了，再三提醒大姑父別偷懶，要及時吃。
    到家門口，林風看著門口已經施工的工人們，陷入了沉默。
    唉，算了，他們愛怎麽弄就怎麽弄吧。
    晚上，兩個孩子本來是要和林風夫婦睡得，不知道想到什麽要去跟爺爺奶奶睡。
    這林風哪裏同意。
    “為什麽要變卦，為什麽不跟爸爸媽媽睡！”
    小寶被爸爸撓的咯咯笑，“因為小姨說，我們想要有弟弟妹妹，就不能跟爸爸媽媽一起睡。”
    大寶湊過來問，“為什麽？為什麽不能跟爸爸媽媽一起睡啊？ ”
    冷夢娢給老公一個眼神你自己解釋去吧。
    林風想了想，“可能是萬一媽媽肚肚有小寶寶，容易壓著他吧。”
    大寶馬上反駁，“那為什麽爸爸可以跟媽媽睡的。”
    冷夢娢已經在笑了。
    林風現在希望兩個孩子趕緊下樓跟爺爺奶奶去睡。
    “因為爸爸睡覺會乖乖的，不會動來動去。”
    小寶輕聲，“我們也會乖乖的，今晚上可不可以跟爸爸媽媽一起睡？”
    大寶嘟著嘴，“我已經很久沒有跟爸爸媽媽一起睡啦。”
    的確，中班開始兩個孩子就漸漸自己睡了。
    冷夢娢掀開被子，拍拍自己的懷裏，“來吧！”
    兩個孩子歡呼一聲，歡快的撲進爸爸媽媽的懷裏。
    等兩個孩子睡下，林風突然想到一件事……
    就吃飯的時候見到花花也在，吃完飯好像一直沒看見影。
    林風衝著門口喊，“花花！”
    花花是邊牧，狗聰明著呢。
    半晌，沒見到花花的身影。
    林風穿上衣服，“老婆，你睡吧，我去找找。”
    “早點回來。”
    林風拿著手電筒，在院子裏外喊。
    怕影響別人睡覺，聲音也不大，十分鍾過後。
    夜色中，傳來一聲狗叫。
    那麽熟悉。
    林風叫一聲花花，對方就回應一聲。
    等了兩分鍾，花花搖著尾巴，姿態放的很低討好林風。
    林風抓著它的狗頭開始教訓，“好啊，長本事，還夜不歸宿！”
    花花把尾巴搖成了螺旋槳， 嗚嗚叫著撒嬌。
    “警告沒下次， 不然你的大骨，狗糧，狗罐頭統統沒有，你就喝西北風吧。”
    花花知道主人放過自己，搖著尾巴衝去樓上。
    “嘿，我說你……跑的還真快！”
    林風上樓，隻見花花趴在床邊的墊子上，蜷縮著已經睡著了。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
    一晚無夢。
    淩晨五點左右，林風聽家裏有動靜，有人在打電話。
    下樓一看，林母剛打完電話。
    “有福的奶奶，走了。”
    因為早有做準備，林風也沒太多驚訝。
    這時，外麵的雞打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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