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愜意的秦少言渾身一激靈，整個人像遇見危險的獵豹般警惕起來，臉上努力維持表情不變。
    “啊，什麽味，我哪也沒去啊。”
    老爹皺起眉頭，緊緊盯著秦少言，“哪也沒去啊，來，你說說你這大半年都去了哪個科？”
    “啊，內科，內科！”秦少言連忙說道。
    “那你說說雷米封和異煙肼有什麽區別啊？”老爹不緊不慢的問道。
    “爸。”秦少言哭笑不得的說道，“這兩是一個藥，治結核的，我給結核病人做過胸腔注射。”
    老爹滿意的頷首，“那你背一遍湯頭歌吧。”
    “……”秦少言愣了一下，遲疑的問道，“從頭背啊？”
    “從小柴胡湯開始。”
    秦少言忽然伸腿下地，“我去看一下餃子熟了沒。”
    “你給我回來！”老爹一把薅住秦少言的脖領子，給他拽了回去，板著臉訓斥道，“你這都學什麽了？”
    “我會背。”秦少言辯解道，“小柴胡湯和解供，半夏人參甘草從。更用黃芩加薑棗，少陽百病此為宗。”
    “麻黃湯中用桂枝，杏仁甘草四般施……”
    “你會背你跑什麽？”老爹瞪了他一眼，“把藥理藥性，背。”
    老媽端著熱氣騰騰的餃子走了進來，放到桌子上，“還背什麽背，趕緊吃。”
    秦少言露出了笑臉，還得是老媽。
    “吃飽了抗揍。”
    “……”
    秦少言看著香噴噴的餃子登時覺得毫無食欲，舉著筷子不知道該怎麽下嘴。
    老爹歎了口氣，“你這都學什麽玩意了，你還想不想考研了，你這能考研嗎？”
    秦少言欲言又止，張了張嘴又憋了回去。
    “我沒指望你有什麽出息，讓你學醫就是有個糊口的本事。”老爹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秦少言，“你不好好學習，你將來能幹什麽？”
    秦少言連忙說道：“爸，我跟你直說了吧，我這半年在和朋友做生意。”
    “做什麽生意，你們都是學生能做什麽生意？”老爹氣笑了，“做生意都是有門檻的，你們以為是個人就能做嗎？”
    嗯，老爹這話說的在理。
    合法、高利潤、低門檻隻能同時滿足兩個條件。
    “爸，我們開了個互聯網公司，發展的挺不錯的。”秦少言從背包裏拽出營業執照複印件，“你看。”
    老爹用懷疑的眼神看著秦少言，“啥互聯網公司，正經不？”
    秦少言一怔，連忙解釋道：“我們是互聯網，高科技，肯定正經啊。”
    “納米鞋墊也說自己是高科技呢。”老爹冷笑一聲。
    “……”
    秦少言一時無言以對，老爹這話確實沒法接。
    不過老爹話題一轉，“你這網站到底是幹啥的？”
    “我們這個網站叫校園網，專門吸引在校大學生用戶。”秦少言馬上來了精神，“專注熟人社交，在互聯網垂直領域開辟新賽道……”
    “哦，你這就是騙學生是吧。”老爹點了點頭。
    “不是騙學生，我們就是給學生提供物美價廉商品，賺點錢。”秦少言解釋道。
    “學生能有什麽錢，不就是賺學生家長的錢嗎？”老爹再次發出疑問。
    “……”秦少言歎了口氣，“其實也不是賺學生的錢，我隻是假裝賺學生的錢，給投資人看。”
    “投資人覺得這個生意不錯，就給我投錢。”秦少言解釋道。
    “投資人有那麽傻嗎？肯乖乖讓你騙？”老爹覺得難以理解。
    “投資人給我投錢肯定要上市的。”
    “哦，懂了，投資和你合夥上市騙錢。”這下老爹算是理解了秦少言的商業模式。
    雖然老爹話說的糙了點，但是一針見血，讓秦少言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秦少言正準備組織一下語言，忽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
    嗯，是丁三石的過年祝福短信。
    看來是群發，不過出於禮貌還是得回一個。
    這邊剛發完，馬上又接了一個搜狐發來的。
    老爹瞅了一眼，“你這業務挺忙啊。”
    “這都是國內互聯網大公司的老總。”秦少言一邊解釋一邊快速編輯短信回複。
    老爹恍然，“都是你們同行唄。”
    秦少言咂摸了一下老爹的話，總覺得有點陰陽怪氣。
    不過同行這個詞用的很精準。
    在回複了十幾條短信後，秦少言剛準備歇歇吃飯，手機又響了起來。
    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秦少言拿起了瞅了一眼，陌生號碼，沒好氣的接通。
    “喂，你誰啊？！”
    “是秦少言秦總嗎？”對麵猶豫了一下，禮貌的詢問道。
    老爹頓時露出感興趣神色，都叫上秦總了，這買賣幹的挺大啊。
    “是我。”秦少言皺起眉頭反問道，“你誰啊？”
    “我是企鵝的馬華滕，pony，秦總過年好啊。”
    “哦哦，是小馬哥啊，過年好過年好。”秦少言愣了一下連忙換上了笑臉，“怎麽還勞動馬總親自給我拜年呢，受寵若驚啊。”
    “聽說秦總在chinajoy上演講很感人，可惜公司事務纏身，沒有親自去和秦總結識一番，實在是遺憾。”
    “沒事，有機會我去企鵝拜會馬總。”秦少言笑眯眯說道，“見識一下企鵝總部，學習學習。”
    兩人互相寒暄客套了一番，小馬哥才猶豫的問道：“我聽任總跟我說，秦總願意把反恐精英網遊交給我們企鵝運營，是真的嗎？”
    “我在燕京和任總談過初步的意向。”秦少言沉吟了兩秒，“如果我拿下了反恐精英網遊的ip授權，我是願意與企鵝合作的。”
    小馬哥似乎有些激動提高了音量，“秦總此話當真。”
    “當然。”秦少言馬上回複道，“我可以向您再承諾一次，隻要我們拿下反恐精英的ip授權，我們哨兵科技就和企鵝合作，交給企鵝運營。”
    “太好了，謝謝秦總。”小馬哥鬆了一口氣，“咱們年後見一麵吧，然後詳談一下合作的事情。”
    “好。”秦少言答應道，“我正好想和向企鵝谘詢一下合作推廣的事情。”
    “沒問題。”小馬哥當即保證，“隻要秦總有需求，我們企鵝盡量滿足。”
    “ok，就這麽說定了。”秦少言高興道，“咱們年後見。”
    “稍等一下，秦總。”小馬哥忽然又問道，“您是四月份要去美國嗎？”
    “對。”秦少言有些奇怪，對方問這個幹什麽。
    “是關於談反恐精英授權的事情嗎？”小馬哥追問道。
    “這是其中一部分業務，主要還是關於國內單機遊戲去北美發行的事情。”秦少言回答道，“還有那邊有些商業上的事情要處理。”
    “那……您能不能早點出發，我們企鵝這邊派幾個副總和您一塊去。”小馬哥猶豫了一下問道。
    “……”
    秦少言有些無語，馬華滕你這就不禮貌了啊。
    我什麽時候出國跟你有蛋關係。
    哪有剛過完年就逼著人出國的，你比我還狠啊。
    小馬哥似乎意識到自己過分了，連忙道歉，“對不起秦總，我一時心急，說的話太冒昧了。”
    “馬總，如果能提前的話我不介意幫忙，但我在國內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呢，四月份啟程已經很快了。”秦少言沉吟了兩秒，“我去美國之後肯定會盡快推動這件事的。”
    “那能不能在五月份之前敲定。”小馬哥詢問道，“秦總，這件事對企鵝很重要。”
    “算我欠秦總一個人情，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秦少言有些無語，他總不能說當時就是敷衍任宇新的吧。
    小馬哥你這麽認真讓我很為難啊。
    秦少言瞥了一眼日曆，忽然想到了什麽，試探的問道：“企鵝幾月份上市啊？”
    “這……”小馬哥猶豫了一下，“這個事情我不方便透露。”
    秦少言馬上換了一個問法，“您是要最好五月份前敲定這事是吧。”
    “對。”小馬哥點頭，“秦總，實在是抱歉。”
    “沒關係，沒關係。”秦少言嗬嗬笑了起來，“我來想想辦法，盡量給您一個滿意答複。”
    “真的？！”小馬哥驚喜的追問道。
    “當然，都是兄弟。”秦少言自信滿滿的說道，“這件事我來搞定。”
    小馬哥這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可別怨我啊。
    這個天賜良機，浪費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