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襲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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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大走到其中最大的營帳前,報過了姓名之後竟然便直接可以進去了。
    而進到裏處,劉大發現營帳中滿是婦孺,每個人的臉上皆帶著戚容。
    而此時那竇統竇府君正在跟其中一個少有的男子交流著。
    劉大被那個男子所吸引,這是一個身形頗為高大健壯,看上去性格應該挺穩重的莊稼漢子。
    “你說你叫高順?唉,也是個可憐人…你家人可還在?”
    “回稟這位貴人,我家是從涼州避亂而至雁門的,前幾年父母因疫病而亡,小人還未娶妻。”
    那個名叫高順的漢子回答得不緊不慢,禮數上也很周全,沒有像帳中其他人那般慌亂。
    竇統也是因為這點多看了這高順幾眼。
    “唉,既然如此…”
    竇統於是便準備給這叫高順的找個活兒做,實際上他把這群先前被落羅戶劫掠而來的漢人聚在一起,便是在想辦法給他們某個出路。
    沒辦法,現如今他都自身難保,跑到了鮮卑人這邊做個頭領,麵對這姑且還算是他的郡民的百姓而言,他還是要負責的。
    這高順體格雄壯,似乎武藝不錯,而且為人老實有禮數,是個值得培養的人才,日後可以放在自己身邊做個親衛。
    竇統心中這般想著,正要開口時抬眼一瞧,卻是個麵生的漢人正站在帳門口處往這邊看。
    迎著竇統疑惑而冷淡的眼神,劉大連忙行禮。
    “竇公,在下是馬邑張氏‘四海號’少東家、少君張泛派來的。”
    ……
    夜風寂寥,但好在積雪還不是很深,白日間的鮮卑大軍已經全部進入到了這龐大的營盤之中。
    在完全可以看到這鮮卑軍營的強陰城上,張平和曹性兩人正矗立在城頭。
    公孫珣卻是一路走上了盧龍樓,觀察起了外麵的鮮卑軍營。
    城門樓上的寒風更甚,十來名值夜的漢軍士卒都警惕著眼前的鮮卑大軍,以防雜胡半夜偷城。
    也有幾個漢軍將領在幾次邀請馬邑張氏的貴人入城樓內躲避寒風,但是在被婉拒後也隻能縮了回去。
    張平迎著寒風從樓上望下去,不遠處的鮮卑大營卻是另一番景象。
    在漫長的曆史長河中,鮮卑人一直是中原地區的一個強大敵人。
    他們憑借著獨特的遊牧文化和強大的騎兵部隊,一度對大漢朝造成了巨大的威脅。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鮮卑人的心態逐漸發生了變化。或許是因為連續十幾年軍事壓製帶來的勝利讓他們變得驕傲自大,或許是因為一路搶劫而來的財貨過於豐盛,讓他們變得狂妄自大。
    在張平的眼中,這群鮮卑狗竟然張狂到徹夜作樂,一直到這個時候,大營裏都還燈火通明,如同黑夜中的一顆顆明珠,隻不過讓人作嘔。
    當然,這光亮並不是為了慶祝和平與繁榮,而是為了炫耀他們的勝利和財富。從遠處傳來張狂的笑語和被擄掠漢人的哭喊聲,仿佛是在向整個世界宣告他們的霸權。
    說實話,此情此景,倒是讓平日裏隨著兄長張泛跟不少鮮卑人做過生意的張平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子華,那個王司馬有沒有起疑?或者是退縮了?”
    曹性倒是頗為輕鬆:“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的,畢竟我們都沒有一個正經官身,平公子你又這麽小,那個王司馬動搖也正常...不過嘛,自從先前平公子您拿王司馬他們家在我們‘四海號’中的生意暗中要挾,他也就不再多言了。”
    “不過嘛,他剛剛推脫抱病,看來還是不想摻和少君半夜的計劃。”
    張平頷首:“沒關係,隻要他手中的兵馬我們能夠調動就行!隻要等到半夜,對麵的鮮卑營帳火起,我們就出城和兄長前後夾擊!”
    曹性點頭:“那我再去檢查一下城中的營房、甲仗和馬匹。”
    ......
    鮮卑軍營外的一處山坳後麵,張泛領著九百餘人的漢軍騎卒正窩在這裏。
    當然,其實也不是說這支漢軍騎卒的統帥就是他,因為這支騎兵隊伍的名義統帥是一個姓關的不知名司馬,但是已經事前被王澤和郭典要求聽從張泛的指揮了。
    而這位關司馬也是個性情中人,在張泛發布命令時真就如木頭一般愣愣的,沒辦法,誰讓他們關家在“四海號”中也是經常分紅的呢!
    “諸君,眼下王公統帥著兩千步卒在我們後方,隻要等我們衝進這鮮卑人的營盤,那麽身後的王使君和城內的駐軍都會前後夾擊!因此,隻要等到這夜風的風向改變,我們立馬襲營!”
    在張泛身旁的是他的一眾親信,如呂布、成廉和魏越等人,他們聞言皆是頷首,而且人人眼中皆是興奮之色。
    他們未來就是驍將,天生對戰事就是熱血異常。
    坦誠的說吧,雖然之前表現話說的頗為豪氣,可此時領著區區千人不到的騎卒來到一個駐紮了萬餘人的大營前,我們的張泛張少君還是有些心裏打鼓的。
    沒錯,熱血上頭加上功利心作祟,一路帶著呂布、成廉他們跑出來以後,他已經後悔了,隻是作為這裏實際上地位最高的人,而且年輕麵薄,他又不能不裝作指揮若定的樣子罷了。
    不過眼下就他們觀察的情況來看,事情的發展還是有利於張泛他們一邊的。
    鮮卑人居然晝夜作樂,連斥候遊騎居然都沒有探查他們這邊。
    “鮮卑人並未有絲毫察覺。”迎著厚重的腥膻異味,張泛壓低頭上的兜鍪說了一句廢話。
    “不錯,鮮卑狗的營中防備很差。”呂布低聲附和了一句。“如何,少君覺得可戰嗎?”
    “奉先準備怎麽做?”張泛很誠懇的問道,真的是很誠懇,他現在能依靠的就是這位“三國第一武將”了。
    打仗這種事,還是要問呂布最為妥當,況且他平日間也很注重跟呂布、郝萌這些人打好關係,因為張泛虛心求教也並不丟人!
    “敵人營盤位於路中,依山而建。”
    呂布瞪著眼睛答道。“唯一的法子就是直接縱馬衝進去,殺人放火,待敵人自亂!”
    張泛沉默不語,這不也是一句廢話嗎?不然他們這九百來人帶著的幹柴用來幹嘛?
    不過張泛這句話倒是冤枉了呂布了,呂奉先在觀察了鮮卑營盤之後,確實是斟酌了許久的,然後才說出了和張泛異曲同工的話來。
    接下來就是慢慢等待風向的改變了,這也是事前張泛就跟眾人說過的。
    鮮卑人的營盤在北,而張泛他們則貓在南麵的一處山坳中。現在刮的是北風,北風正盛,如果他們從正麵殺入,殺人也好,放火也罷,恐怕都會吃力。
    當然他們也不能全然都將襲營的契機放在風向的改變上,如果北風遲遲不變,那他們稍微挪挪位置,換個方向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法子,隻是第一個法子最為穩妥。
    夜色中的等待著實急人,山坳中皆是鉗馬銜枚的漢軍騎卒,就在張泛心中焦躁之時,迎麵吹來一股寒風,腥膻之味摻雜著冷氣,著實刺鼻難聞。
    “南風了!”張泛麵色一變,猛地捂住了鼻子。
    眾人心下一凜,時機到了!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馬去鉗,人去枚!按前言分頭放火!”
    “奉先,此戰你為我軍先鋒,看見敵人中軍起火的地方拚殺而去!其他將士不要戀戰,放完火就跑,全都朝敵人中軍大帳處而去!”
    張泛此時也是想明白了,那管他是什麽絕世名將,九百餘人,或者說總共六千人試圖襲擊萬餘名的敵人,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夜襲,即使敵人毫無防備,這純粹是不現實的!
    要想獲勝,隻有放火!唯有出奇製勝!
    讓敵營失去控製,讓他們自己逃竄,讓他們自相踐踏,讓他們自相殘殺!
    片刻後,張泛等身後的眾人準備好裝備,然後齊齊舉起火把,一言不發,直接騎馬衝進敵營。戰場上情況瞬息萬變,在此時,後營已經開始嘈雜起來,越來越多的鮮卑人醒來並出來巡視。
    ......
    “發生了何事?”
    在後營中睡覺的竇倉被營外嘈雜的聲響所驚動,在他身側還躺著一個體格寬大的鮮卑婦女。
    竇倉慢悠悠地穿上了衣物,冬日間的寒冷讓人不想動彈,但他竇倉是要求上進的男人,他得搶先在落羅戶大人的麵前知道事情的發生,然後再去請功。
    剛剛出得營帳之時,竇倉便察覺到了不對勁,似乎聲響是從營盤邊緣傳來的,但為何在中軍大帳那邊有大股人馬聚集,而且還是竇統的營帳處?
    竇倉還沒有清醒,但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他的視野之內,好像是那個劉大,不過劉大的身後怎麽還跟著數個騎士?
    “這位將軍,那人便是出賣郡中情報的漢奸!”
    隨著劉大指向竇倉,竇倉驟然醒悟,但還沒來得及動作,數十步外,劉大身後的一名雄壯騎士隻是抬手一箭,竇倉便捂著咽喉躺倒在旁,箭矢穿過後釘在了身後營帳的木架上,血如泉湧。
    “順,涼州北地人也,幼從父母避羌作亂逃雁門,禮有節,不卑不亢。”————《後晉書》列傳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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