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那個登台的女人好麵熟.......等等，他不就是曾經跟王楚一起出去玩的那個女人嗎？她怎麽會在這？難道說，她其實是音宗的弟子？”
    賓客席上，薑挽望著站在王楚旁邊的麵熟女子，不由得微微一驚。
    不過現在，比起這個，更讓她在意的，是王楚接下來的表演。
    一手二胡拉得出神入化的他，其古箏水準，又會是何等境界呢？
    驚訝與好奇中。
    “擋擋當擋當擋～”
    弦音在房間內響起。
    王楚低頭，以纖長的手指撥動了箏弦。
    眾人聽到這樂聲，表情由原來的期待，漸漸轉變為古怪之色。
    他們的表情之所以變得古怪，倒不是王楚彈的這首曲子有多麽難聽。
    相反，這曲子本身聽上去倒是頗為悅耳，而且似乎還是從未表演過的曲子，給人的感覺很新鮮。
    但是，它卻唯獨有個算不上缺點的缺點：
    它的曲調實在是太過簡單，簡單到甚至不懂音律的人，在聽過一次之後，也能輕輕鬆鬆記住。
    這樣的曲子，若是放在一般場合，或許會非常合適，用來壓軸倒也沒什麽問題。
    但將其放在太後的壽宴上，尤其是壽宴的壓軸階段，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期待了半天，就這？”
    有人忍不住暗中傳音，跟周圍的人討論起來。
    “這曲調也太簡單了些吧，這真是此次宴會的壓軸表演嗎？”
    “醞釀了半天，我還以為這青年會給人帶來多大的驚喜呢，結果卻是這種簡單的曲子。”
    “不應該，不應該啊，我記得太後對樂曲是很挑剔的，這種曲子也能入她法眼的？”
    質疑聲中，有人提出了不一樣的看法：
    “你們急什麽，這不才剛剛開始嗎？興許後麵會給人帶來什麽驚豔的表演呢？”
    “就是，先抑後揚的表演方式，難道你們沒有見過？”
    有位範仙子的忠實道友，也幫忙打起了圓場：
    “別的我不敢說，難道你們還不相信範仙子的水平？即使是在音宗，她的樂道造詣在年輕弟子裏，那也是拔尖的，等著看吧，她一定會給我們帶來驚喜的。”
    此話一出，很多持懷疑態度的賓客，都紛紛覺得有些道理，於是不再暗中做出評價，而是繼續靜靜欣賞表演。
    畢竟，範仙子的水平，在外界還是有目共睹的。
    “太後竟會為了這種水平的曲子，在眾人麵前對我表現出不耐煩的態度？”
    跟聽曲的眾人不同，五皇子薑峰此刻的心底，除了感到疑惑和不解之外，更多的卻是鬱悶和委屈。
    他隻當這首壓軸的曲目究竟有多麽逆天呢，結果到頭來，就這等水平？
    他薑峰在太後的心中，就連這種水平的曲子都不如嗎？
    還是說，其實太後也沒想到，她期待的曲目竟會如此簡單平庸？
    “這個王楚，到底在搞些什麽東西？他真就不怕死嗎？”
    至於薑挽，內心則更多是對王楚處境的擔憂。
    如果從頭到尾，他、範仙子和那個女人，都是像王楚現在這般表現的話。
    以太後對樂曲的挑剔程度，以及她的性格，她到時候真的不會翻臉嗎？
    還是說，沒有開口唱歌的薑挽，和她旁邊的那個女人，其實才是此次曲目的殺手鐧。
    隻要等她們兩個一開口，整首曲目，便會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曲子你之前聽過沒有？”
    羅問君站在南宮明慧旁邊，暗中向她提出疑問。
    南宮明慧麵帶不解地回應道：
    “嗯，聽過，之前我過生日，尊主曾給我唱過這首歌，名字好像就叫生日快樂歌。”
    羅問君忙問：
    “後麵怎麽樣？好聽嗎？”
    南宮明慧蹙眉：
    “後麵的曲調跟最開始的根本沒什麽區別。”
    羅問君愣住：
    “認真的？”
    南宮明慧回答：
    “嗯，反正我聽過的版本是這樣的。”
    羅問君難以置信：
    “所以接下來，他就帶著你的兩個徒弟，繼續像現在這樣表演下去？”
    南宮明慧一臉茫然：
    “不清楚，他隻是暗中向我借了這兩個徒弟，但是具體的表演內容，此前我也不知道。”
    ......
    王楚慢悠悠彈曲大概彈了有二三十息，忽然，他手上的動作停止，古箏聲隨即戛然而止。
    這時，他雙手平鋪在古箏的弦上，抬首看向站在他身側的範淑雲和初雪，以眼神給二人做出示意。
    在場眾人見狀，紛紛暫緩呼吸，全神貫注起來。
    來了。
    要來了嗎？
    真真正正的表演，終於要從此刻開始了嗎？
    萬眾矚目下，第一次在這麽多麵前表演的初雪麵帶羞怯，似乎有些糾結跟猶豫。
    在她旁邊的範仙子悄悄對她說道：
    “別怕，我會跟你一起。”
    聞言，初雪總算是稍稍鎮定下來，她問道：
    “真的要那樣嗎？”
    範仙子麵露堅定決絕之色：
    “既然宗主都這麽說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們倆隻管照做便是，準備好沒有？”
    初雪吞了吞口水。
    已經經曆過一次社死的她，預感到第二次社死，或許即將到來：
    “準......準備好了......吧。”
    範淑雲深吸口氣：
    “開始！”
    話音落下，便見二人都變得無比嚴肅。
    而後......
    啪！
    “祝你生日快樂。”
    兩人手拍手，一起唱，
    “祝你生日快樂。”
    此間，王楚並未再彈古箏，而是一隻手肘放在桌麵上，手掌撐著頭，另一隻手的食指敲擊桌麵。
    與周遭賓客一道聆聽二人的歌聲。
    雖然沒有伴奏，隻是清唱。
    但初雪與範淑雲的嗓音條件真可謂一絕，依然十分好聽。
    隻是這跟眾人所期待的內容，卻是天差萬別。
    這種表演，或許很適合朋友的生日聚會，但放在當下這種肅穆的場合，卻是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了。
    也就是音宗的弟子，在表演之前都有過專門的脫敏訓練。
    若是換作一般人，此刻麵對這麽多雙帶著古怪之色的眼神注視，估計早就漸漸失聲，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一首生日快樂歌很快便被範仙子和初雪唱完。
    待二人唱罷，整個大殿已是雅雀無聲，寂靜得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