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開始第九十九屆超維度聯盟年度大會。”主持者是個光球，聲音在整個大廳回響。
    “首先，歡迎第七維度群正式加入聯盟。”
    掌聲雷動。
    雖然形式各異，但掌聲的意思是相通的。
    “接下來，討論本年度的主要議題。”
    “第一項：超維度空間邊緣的異常現象。”
    一個巨大的全息投影出現在大廳中央。
    那是超維度空間的邊界地圖，標記著各種能量波動點。
    “根據觀測，異常現象在增加。”匯報的是第九十八維度群的代表，“而且有明顯的規律性。”
    “我們分析認為，這些現象背後有智慧存在。”
    “而且智慧水平極高。”
    會場響起竊竊私語聲。
    “有嚐試過接觸嗎？”第二十二維度群的代表問道。
    “嚐試過，但沒有回應。”
    “對方似乎隻是在觀察，沒有交流的意圖。”
    “會不會是威脅？”第六十六維度群的代表擔憂道。
    “目前還不清楚。”匯報者誠實回答，“對方的能力遠超我們的理解範圍。”
    “如果真的是威脅，我們可能無法抵抗。”
    這話讓會場陷入沉默。
    能讓九十九個維度群聯合起來都無法抵抗的存在，那得有多強？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有代表問道。
    “繼續觀察，做好防禦準備。”主持者回答，“同時加強各維度群之間的協調。”
    “如果真的遇到威脅，我們隻能團結應對。”
    會議繼續進行，討論了很多技術議題。
    王也聽得津津有味，獲得了很多新知識。
    但他心裏一直在想另一件事。
    九十九個維度群之外的存在，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要觀察他們？
    會不會和之前的終極虛無有關？
    這些問題暫時沒有答案。
    但王也有種預感，答案很快就會揭曉。
    而且可能不是什麽好消息。
    會議結束後，王也沒有立刻回去。
    他想在聯盟總部多待幾天，了解更多信息。
    加百列很熱情地當向導，帶他參觀各個區域。
    “這是技術交流中心。”加百列指著一棟高大建築，“九十九個維度群的科學家在這裏分享研究成果。”
    “可以進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
    技術交流中心內部像個巨大圖書館，但存儲的不是書籍，而是全息投影。
    各種各樣的技術資料在空中飄浮，隻要靠近就能獲得詳細信息。
    王也隨意瀏覽了幾個項目。
    “時間回溯技術，可以將任何物體恢複到過去的狀態。”
    “概念重組器，能夠重新定義現實的基本規則。”
    “維度折疊引擎，可以將整個維度群壓縮成一個點。”
    每一項技術都讓他大開眼界。
    “這些技術都是真的？”他問道。
    “當然是真的。”加百列自豪道，“聯盟的技術水平，遠超任何單個維度群。”
    “比如這個概念重組器，就是七十三個維度群聯合研發的成果。”
    “耗時三萬年才完成。”
    王也感慨不已。
    看來加入聯盟確實是正確的選擇。
    正在參觀時，突然警報聲響起。
    “所有人員注意，檢測到高能量波動。”
    “可能有外來訪客接近。”
    加百列臉色一變。
    “外來訪客？除了九十九個維度群，還有誰會來這裏？”
    很快，他們就知道答案了。
    聯盟總部的防護罩外，出現了一個巨大身影。
    不是飛船，不是機器，而是一個純粹的光之存在。
    它的形狀不斷變化，時而像人，時而像動物，時而像抽象圖案。
    但有一點是確定的：它散發的能量強度，超過了在場所有存在的理解範圍。
    “這就是超維度空間邊緣的觀察者之一。”加百列顫聲道，“它竟然主動來了。”
    光之存在沒有強行突破防護罩，而是停在外麵，似乎在等待什麽。
    “它想做什麽？”王也問道。
    “不知道。”加百列搖頭，“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
    這時，聯盟總部的中央控製室傳來廣播。
    “注意，外來存在正在嚐試通訊。”
    “現在接通通訊頻道。”
    一個聲音在整個總部回響。
    那聲音很奇特，既不像任何已知種族的語言，又能被所有人理解。
    “九十九維度群的居民們，我是巡查者·一號。”
    “來自第九十九維度群之外的監察組織。”
    “我們觀察你們已經很久了。”
    監察組織？
    王也和加百列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你們觀察我們做什麽？”主持者代表聯盟回應。
    “例行檢查。”巡查者·一號回答，“確保你們的發展沒有偏離正軌。”
    “什麽正軌？”
    “宇宙進化的正軌。”
    “每個文明都有其存在的意義，也有其終結的時刻。”
    “我們的任務是確保這個過程正常進行。”
    這個回答讓所有人心情沉重。
    聽起來像是宇宙級別的監工。
    “那如果我們偏離了正軌呢？”有代表大膽問道。
    “糾正。”巡查者·一號的回答很簡單，“通過各種手段糾正。”
    “包括...”它停頓了一下，“重啟。”
    重啟？
    這個詞讓王也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憶。
    “重啟是什麽意思？”
    “將文明恢複到初始狀態。”巡查者·一號解釋，“清除所有發展成果，重新開始。”
    “就像格式化硬盤一樣。”
    會場陷入死寂。
    如果真的被“重啟”，那就等於整個超維度空間的文明都要消失。
    “那我們現在的情況如何？”主持者小心翼翼地問。
    “總體良好。”巡查者·一號回答，“九十九個維度群的發展基本符合預期。”
    “但有一個異常需要注意。”
    “什麽異常？”
    “第七維度群的發展軌跡。”
    所有目光都轉向王也。
    他感到背後冷汗直冒。
    “我們哪裏有問題？”
    “你們太快了。”巡查者·一號說道，“按照正常進度，第七維度群應該還處在初級階段。”
    “但你們已經掌握了造物者級別的技術。”
    “而且還成功說服了終極虛無。”
    “這種發展速度遠超正常範圍。”
    王也明白了。
    他們的快速發展引起了更高層存在的注意。
    “那你們要怎麽處理我們？”他直接問道。
    “觀察。”巡查者·一號回答，“進一步觀察你們的發展方向。”
    “如果確認偏離正軌，會采取相應措施。”
    “什麽措施？”
    “局部重啟。”
    “隻重啟第七維度群，不影響其他區域。”
    這話讓王也心中一沉。
    看來他們被盯上了。
    “我們需要多長時間證明自己？”
    “一年。”巡查者·一號說道，“一年後我會再次評估。”
    “如果結果滿意，你們可以繼續發展。”
    “如果不滿意...”
    “局部重啟程序啟動。”
    說完，光之存在開始消散。
    “記住，我們一直在看著。”
    “不要讓我們失望。”
    完全消失。
    聯盟總部恢複正常，但氣氛依然凝重。
    “這下麻煩了。”加百列苦笑道，“被宇宙監工盯上了。”
    “有什麽建議嗎？”王也問道。
    “低調發展，不要搞出太大動靜。”加百列想了想，“還有，盡量表現得"正常"一些。”
    “什麽叫正常？”
    “按部就班，循序漸進。”
    “不要再創造什麽奇跡了。”
    王也點頭。
    看來接下來的一年，他們必須格外小心。
    任何一個錯誤的舉動，都可能導致整個維度群被“重啟”。
    壓力很大，但也沒辦法。
    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變得越強，承擔的責任就越重。
    麵臨的風險也越大。
    但王也不後悔。
    這就是守護者的道路。
    無論多麽艱難，都要堅持走下去。
    回到第七維度群後，王也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
    “情況就是這樣。”他把在聯盟總部的經曆說了一遍，“我們有一年時間證明自己。”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震住了。
    “局部重啟...”小石咽了口唾沫，“聽起來就像死刑宣判。”
    “不是死刑。”王也糾正道，“是格式化。更可怕。”
    “死了至少還有屍體，格式化連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
    林影皺眉思考：“那個巡查者說我們發展太快了，具體指什麽？”
    “造物者技術，還有說服終極虛無。”王也回憶道，“按它的說法，我們本該還在初級階段。”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裝弱？”艾莉問道。
    “不是裝弱，是低調。”王也強調，“繼續發展，但別搞出大動靜。”
    “問題是，”欒玄指出關鍵，“什麽叫大動靜？標準在哪？”
    這確實是個問題。
    巡查者沒有給出具體標準，全憑它的主觀判斷。
    “先按加百列的建議做吧。”王也決定道，“按部就班，循序漸進。”
    “暫停所有高風險實驗，專注於內部建設。”
    接下來的幾個月，第七維度群進入了低調發展期。
    不再有驚天動地的大事件，不再有突破性的技術進展。就像一個普通的維度群，安靜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王也把更多時間投入到日常管理上。
    處理各種瑣碎事務，協調不同世界的關係，解決民眾的生活問題。
    這些事情雖然不如拯救宇宙那麽刺激，但也有其意義。
    “第三千四百二十一號世界的農業改革方案通過了。”林影匯報當天的工作，“預計糧食產量能提高百分之三十。”
    “很好。”王也在文件上簽字，“民以食為天，這比什麽都重要。”
    “還有，第八百號世界請求技術支援，他們想建設跨大陸交通網。”
    “批準。但要注意技術等級，不能太超前。”
    這種平靜的日子持續了半年。
    雖然沒有大事件，但第七維度群的發展依然穩步推進。
    各個世界的生活水平在提高，文明程度在進步，整體實力在增強。
    隻是速度比以前慢了很多。
    “感覺怎麽樣？”某天晚上，林影問坐在陽台上的王也。
    “還行吧。”王也看著星空，“雖然沒有以前那麽刺激，但也挺好的。”
    “至少不用擔心明天世界就毀滅了。”
    “想念以前的生活嗎？”
    “偶爾會想。”王也誠實地說，“但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什麽？”
    “慶幸能有這樣的平靜時光。”
    “以前總是忙著拯救什麽，很少靜下心來看看我們守護的世界到底什麽樣。”
    “現在有機會了。”
    確實，這半年裏王也看到了很多以前沒注意到的細節。
    新生兒的第一聲啼哭，老人的安詳笑容，孩子們在草地上奔跑，情侶在夕陽下漫步。
    這些普通的場景，比任何宏大的戰鬥都更讓人感動。
    “這就是我們守護的意義。”他輕聲說道。
    正在這時，通訊器響了。
    “王也，緊急情況。”小石的聲音傳來，“第九十九維度群來人了。”
    王也心跳加速。
    這個時候來人，不會是好消息。
    “在哪？”
    “第一維度邊界。加百列親自來的，說有重要事情。”
    “馬上到。”
    傳送陣啟動，王也和林影瞬間到達邊界。
    加百列確實來了，但表情很凝重。
    “出什麽事了？”王也直接問道。
    “巡查者又出現了。”加百列說道，“這次不是觀察，而是幹預。”
    “幹預什麽？”
    “第四十四維度群。”
    第四十四維度群，那個拒絕加入聯盟的獨行者。
    “它們怎麽了？”
    “被重啟了。”加百列的聲音很沉重，“就在三天前。”
    “整個維度群，數萬億生命，全部消失。”
    “然後重新開始，回到最原始的狀態。”
    王也感到一陣眩暈。
    數萬億生命，說沒就沒了。
    “為什麽？”
    “因為它們的發展方向偏離了正軌。”加百列解釋道，“第四十四維度群一直在研究禁忌技術。”
    “試圖突破宇宙的基本法則。”
    “巡查者認為這種行為太危險，必須製止。”
    王也沉默了。
    第四十四維度群的遭遇給他們敲響了警鍾。
    巡查者不是在開玩笑，它們真的會執行重啟程序。
    “那我們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他問道。
    “暫時安全。”加百列說道，“你們這半年的表現很好，沒有引起注意。”
    “但是...”
    “但是什麽？”
    “巡查者提高了監察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