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比現在的極端好。”夜幕也承認，“現在兩邊都有百分之五的犧牲，新係統也許能減少這個比例。”
    “但最重要的是，”王也強調，“這個係統是可以調整的。”
    “你們可以根據實際情況不斷優化集體與個人的平衡點，找到最適合這個世界的方案。”
    “不再是非此即彼的極端選擇，而是持續的探索和改進。”
    就在這時，天空再次裂開，編織者的聲音傳來：
    “精彩。真是精彩。”
    “我承認，你找到了我沒想到的第三條路。”
    “雖然這條路是否真的可行還需要時間驗證，但至少在理論上，它確實超越了我設定的二元對立。”
    “所以，王也，你贏了。”
    “按照約定，我會告訴你一切的起源。”
    “但不是現在，而是在你完成最後一個任務之後。”
    “最後一個任務？”王也皺眉。
    “是的。”編織者說道，“在知道真相之前，你需要去一個特殊的世界——”
    “那是你自己的世界。”
    “我的世界？”王也震驚了。
    “是的，你旅程的起點。”編織者神秘地說道，“那裏有一個危機正在醞釀，而這個危機，與你的起源息息相關。”
    “解決了那個危機，你就能知道一切的真相。”
    “包括你是誰，你從哪裏來，你為什麽要踏上這段旅程。”
    新的傳送門開啟，這次傳送門的光芒帶著一種熟悉的氣息。
    王也看著那扇門，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
    經曆了這麽多世界，化解了這麽多危機，現在終於要回到起點了。
    “準備好了嗎？”林清影握住他的手。
    “準備好了。”王也堅定地點頭。
    帶著整個跨世界正義聯盟，王也踏入了通往起源世界的傳送門。
    穿過傳送門的瞬間，王也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既視感。
    周圍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藍天白雲、現代化的城市、熙熙攘攘的人群。這是一個普通的現實世界，沒有魔法，沒有神祇，沒有超能力。
    “這就是你的世界？”林清影好奇地看著周圍，“看起來很平凡。”
    “是的。”王也點頭，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這裏就是我最初的世界——一個沒有奇幻色彩的普通地球。”
    “但為什麽編織者說這裏有危機？”蘇烈環顧四周，“看起來很和平啊。”
    “危機可能還沒有顯現。”林星辰分析道，“或者說，危機是隱藏的。”
    就在這時，小明的檢測器發出了警報。
    “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小明嚴肅道，“就在這座城市的中心區域。”
    “而且...這個能量波動的頻率...和王也你的生命頻率高度相似。”
    “和我相似？”王也一愣。
    “走，去看看。”
    一行人迅速趕往能量波動的源頭，那是一棟普通的居民樓。
    準確地說，是王也曾經居住的公寓。
    “這裏是...我的家？”王也看著熟悉的門牌號，心跳加速。
    推開門，公寓裏的一切都保持著他離開時的樣子——書桌上攤開的書籍，沙發上隨意放置的抱枕，牆上掛著的照片。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間中央懸浮著一個發光的球體，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這是什麽？”林清影警惕地看著那個球體。
    球體突然開始變化，投射出一個全息影像——那是一個和王也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但氣質更加沉穩成熟。
    “王也，或者說，另一個我。”全息影像開口道，“如果你看到這段留言，說明你已經完成了旅程，回到了起點。”
    “另一個我？”王也震驚，“你是誰？”
    “我是你，也不是你。”影像微笑道，“準確地說，我是你的前一個輪回。”
    “輪回？”
    “是的。”影像點頭，“讓我從頭解釋。”
    “王也，你不是這個世界的原生居民，雖然你有這個世界的所有記憶。”
    “你的真實身份是——多元宇宙調解者，代號"平衡使者"。”
    “多元宇宙中存在著無數的世界，這些世界時常會因為各種原因陷入衝突和危機。”
    “而調解者的使命，就是穿越這些世界，化解危機，維護多元宇宙的平衡。”
    “但是...”影像頓了頓，“調解者的工作極其危險，也極其孤獨。”
    “每一個調解者都會在某一天累倒，或者在某次任務中犧牲。”
    “當一個調解者無法繼續工作時，係統會啟動"傳承程序"——將調解者的核心意誌和能力轉移到一個新的載體上。”
    “而你，就是我轉移的載體。”
    王也愣住了：“所以...我的所有記憶，我的人生，都是...？”
    “都是真實的。”影像趕緊解釋，“傳承程序不會抹去載體的原有人格和記憶，而是在其基礎上融合調解者的意誌。”
    “你既是普通人王也，也是平衡使者。兩個身份融合在一起，成就了現在的你。”
    “那前一個你...發生了什麽？”林清影問道。
    影像的表情變得悲傷：“我失敗了。”
    “在最後一次任務中，我遇到了一個無法化解的危機——兩個世界的存在基礎相互排斥，注定隻能有一個存活。”
    “我嚐試了所有方法，但都失敗了。最後，我不得不做出選擇，救下了其中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數十億生命...因我的選擇而消亡。”
    “這個選擇擊垮了我。我無法接受自己成為了劊子手，即使我知道不選擇會導致兩個世界都毀滅。”
    “所以我選擇了啟動傳承程序，希望下一個調解者能夠找到我沒能找到的答案。”
    “而你，王也，你做到了。”
    影像欣慰地笑了：“你穿越了十多個世界，每一次都找到了化解危機的方法。”
    “你用智慧、理解和包容，創造了一個又一個我認為不可能的奇跡。”
    “你證明了，即使是看似不可調和的矛盾，也能找到第三條路。”
    “你超越了我，成為了更好的調解者。”
    王也沉默了很久，消化著這個驚人的真相。
    “那現在的危機是什麽？”王也問道，“編織者說這個世界有危機。”
    影像的表情變得嚴肅：“危機就是我。”
    “什麽意思？”
    “傳承程序有一個缺陷。”影像解釋道，“前一個調解者的意誌雖然已經轉移，但殘留的記憶和情感會在原世界形成"回響"。”
    “這個回響會逐漸積累，最終可能形成一個扭曲的實體——那就是"失敗者的怨念"。”
    “我因為失敗而產生的愧疚、絕望、自責，都在這個世界積累著。”
    “現在，這股怨念即將成形。一旦它完全顯現，就會試圖毀滅這個世界，作為對自我失敗的懲罰。”
    “更危險的是，因為它源自我，也就是你的前身，所以它擁有和你相同的能力。”
    “它會模仿你的方法，但用扭曲的方式。它會創造看似合理的"調解"，實際上卻在製造更大的災難。”
    “它是你的暗麵，你必須麵對它，接納它，才能化解這個危機。”
    話音剛落，整個公寓開始震動。
    牆壁上出現了裂縫，從裂縫中湧出黑色的霧氣。
    霧氣匯聚在房間中央，逐漸形成了一個人形——那是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王也，麵容扭曲，眼神充滿了痛苦和瘋狂。
    “找到了...終於找到了...”黑色王也嘶啞地說道，“我的繼任者...新的平衡使者...”
    “你就是失敗者的怨念？”王也看著這個黑暗版本的自己。
    “失敗者？”黑色王也狂笑，“我不是失敗者！我是唯一看清真相的人！”
    “平衡？調解？都是謊言！”
    “這個多元宇宙根本就不需要平衡！衝突是必然的，犧牲是不可避免的！”
    “我們這些所謂的"調解者"，不過是在延緩不可避免的崩潰！”
    “所以與其苦苦支撐，不如讓一切提前終結！”
    “我要毀滅所有世界，讓多元宇宙回歸虛無！這才是真正的解脫！”
    “你瘋了。”王也冷靜地說道，“失敗一次不代表永遠失敗。”
    “失敗一次？”黑色王也癲狂地笑著，“你以為我隻失敗了一次嗎？”
    “在成為調解者的三百年裏，我調解了上千個危機，但也有十七次徹底失敗！”
    “十七個世界，數千億生命，因為我的無能而毀滅！”
    “你能理解那種感覺嗎？每一個失敗都在提醒我——我不夠好，我不夠聰明，我救不了所有人！”
    “直到最後一次，我徹底崩潰了。”
    王也看著黑色的自己，心中湧起複雜的情感。
    這不是一個單純的敵人，而是前任調解者被痛苦扭曲後的殘影。
    “我理解你的痛苦。”王也真誠地說道，“背負著那麽多生命的死亡，任誰都會崩潰。”
    “但這不是放棄的理由。”
    “那些你救下的上千個世界呢？那些因你而存續的文明呢？”
    “他們不算嗎？”
    “他們算什麽！”黑色王也咆哮，“隻要有一個世界毀滅，我就是失敗者！”
    “完美的平衡不存在！完美的調解不存在！”
    “我追求了三百年，最終發現那隻是虛幻的理想！”
    “所以我要證明——既然完美不存在，那就讓一切都毀滅！”
    “混沌湮滅·世界終結！”
    黑色王也釋放出可怕的毀滅能量，要將整個世界拖入虛無。
    “所有人，防禦！”王也大喊。
    跨世界聯盟的所有成員一起釋放出防護能量，形成了一道多層防禦網。
    但黑色王也的力量太強了——他不僅擁有調解者的能力，還有三百年的經驗，以及被扭曲的強大怨念。
    防禦網開始出現裂痕。
    “不能這樣下去！”密米爾喊道，“他的力量在不斷增強！”
    “因為他的力量源自絕望。”林遠的全息影像說道，“絕望是無底洞，會不斷吸收負麵情緒。”
    “你必須用希望來對抗他，王也。”
    “用希望對抗絕望？”王也思考著。
    “沒錯。”林遠點頭，“讓他看到，即使失敗也有意義；即使無法完美，也值得努力。”
    “他需要的不是戰鬥，而是救贖。”
    王也深吸一口氣，然後停止了防禦，直接走向黑色王也。
    “你在做什麽！”蘇烈驚呼，“他會殺了你的！”
    “不會的。”王也平靜地說道，“因為他本質上還是調解者，他的本能是拯救而不是毀滅。”
    王也站在黑色王也麵前，張開雙臂。
    “來吧，如果毀滅能讓你解脫，那就從毀滅我開始。”
    黑色王也愣住了，手中的毀滅能量在顫抖。
    “你...你不怕嗎？”
    “怕。”王也坦然承認，“但我更明白，你需要的不是毀滅，而是被理解。”
    “三百年的孤獨，十七次的失敗，無數生命的死亡——這些重擔太沉重了。”
    “你累了，你想放棄，我理解。”
    “但是，”王也的眼神變得溫柔，“你忘記了那些被你拯救的世界。”
    “那些因為你的努力而繼續存在的文明，那些因為你的智慧而化解的危機，那些因為你的犧牲而活下來的生命。”
    “他們都在感激你，即使你不知道。”
    “我在穿越那些世界的時候，經常聽到傳說——一個神秘的調解者，穿梭於世界之間，化解無數危機。”
    “那些傳說裏的英雄，就是你。”
    “即使你失敗了十七次，但你成功了上千次。”
    “這個比例足以證明，你是一個偉大的調解者。”
    黑色王也的手開始顫抖，毀滅能量逐漸減弱。
    “可是...那十七個世界...那些死去的生命...”
    “他們會原諒你的。”林清影也走上前來，“因為你已經盡力了。”
    “沒有人是全能的，沒有人能拯救所有人。”蘇烈也說道。
    “重要的是你努力過，你戰鬥過，你沒有放棄——直到最後那一刻。”林星辰補充。
    “而現在，你的繼任者做得更好。”密米爾微笑道，“他繼承了你的意誌，超越了你的極限。”
    “這不是你的失敗，而是你的成功——因為你培養出了更優秀的繼任者。”
    “我...”黑色王也的形態開始變化，黑暗的霧氣逐漸散去，露出了原本的樣子。
    那是一個疲憊但溫和的中年人，眼中不再有瘋狂，隻有深深的疲倦。
    “我...真的做得夠好了嗎？”他的聲音不再扭曲。
    “足夠了。”王也握住他的手，“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現在，是時候放下了。”
    中年人的眼角流下淚水：“謝謝...謝謝你們...”
    “我終於...可以休息了...”
    他的身體開始化為光點，但這次不是黑暗的，而是溫暖的金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