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個搞裝修的？”
    “對，他們是住在這附近嗎？”
    “之前住這兒，不過前一陣子已經搬走了！”
    “搬走了，去哪兒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聽他們隊上那個泥瓦工說的，說本來幹的好好的，結果老板突然給他們結清了工錢，還多給了一個月，說最近沒什麽活，讓他們回去，可是你看咱們這，這不最近到處搞裝修嗎！”
    “是啊，最近這不到處搞裝修嗎？”
    宋紅軍隨著附和了一句，他想起了老陳在安城，新裝修的房子，又想起了自己的新房。
    這年頭，搞裝修的基本上都是從路邊請來的。
    有的隻會抹灰，有的則會其他的技術。
    一般都是包工頭包下來，然後主家自己去買材料。
    說實話，現階段，能有一門好手藝的包工隊，那真是鳳毛麟角。
    大多數的包工隊都是糊弄事，就連那些重要的工種都是臨時從路邊拉來的。
    基本上都是農民工。
    怎麽說呢，糊在牆上的瓷磚，用不了一年的時間就幹裂，鼓脹，然後從牆上嘩啦嘩啦的掉下來。
    打好的木料，做好的木工活，在經曆了一個冬天，被暖氣烤之後，也會開裂起翹。
    因此，手藝好的包工隊根本不缺活。
    宋紅軍是看著四樓那老兩口所住的房子的，他們那套房子裝修的就很不錯。
    可見這個包工隊是有手藝的，這麽有手藝的包工隊，在京城這麽大的市場，根本就不缺工作，怎麽可能是最近沒活，就把人給遣散了。
    “那我們去哪還能找到他們？”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哦，對了，前兩天我在那邊那個人才市場，我看見那個瓦工老張來著！”
    順著對方指的方向，然後宋紅軍連忙帶著人跑了過去。
    對方告訴他們，那個瓦工姓張，臉上有一顆痣，很明顯就在腮幫子的位置。
    於是幾個人一起跑到了附近那個露天的人才市場。
    說是人才市場，不過就是在路邊舉著牌子等活而已，如果有人要招工，就開著車過來，一群人圍上去，要幾個人幾個人上車，這種工作基本上就是打零工，一點保障都沒有。
    好在首都這邊像這樣的露天人才市場還不少，幹一天活，起碼就能掙下住宿和吃飯的錢，自己還能剩點。
    這年頭兒，出門在外沒那麽多講究，總之，隻要能賺錢就行，而且北方能掙錢，基本上也隻有一季，那就是夏天，天太冷了的話，這樣的露天市場太折磨人，沒有個住的地方，那很可能會出人命的。
    畢竟北方的冬天零下十幾度，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
    宋紅軍他們來到了這邊的露天人才市場，一路尋找。
    他們幾個人分散開來，可是剛一靠近，立刻就有等活的農民工圍了上來。
    “老板，要人不！”
    “老板，我會幹電工！”
    “老板，俺是木匠，手藝可好了！”
    宋紅軍擺了擺手。
    就在這時，一個人湊了過來。
    “老板，俺是瓦工，幹了十來年了……”
    宋紅軍一看對方的臉上，果然在腮幫子的位置上，有一顆帶毛的痣。
    麵積還挺大的。
    於是宋紅軍就順嘴問了一句。
    “你是瓦工張師傅？”
    “唉，你認識俺！”
    “張師傅，有件事兒要找你商量一下？”
    對方很是疑惑，然後就在這時，宋紅軍掏出了自己的證件。
    張師傅雖然覺得有些害怕，可是沒跑。
    於是就跟著宋紅軍一起來到了路邊。
    此時一輛沒有警燈的警車就停在這裏。
    宋紅軍把人帶到了車上。
    然後坐進車裏。
    “不是，公安同誌，到底啥事啊？俺又沒幹壞事！”
    “我問你一下，你以前是不是在一個一對兄弟弄的包工隊裏幹活！”
    “王經理！”
    “對呀！”
    “是啊，上一個隊就是他們弄的，不過那個王經理後來不幹了，他說找不著活，就把我們都給開了！”
    “什麽時候的事兒？”
    “就上個月吧，反正時間不長，這段時間，我也沒找著合適的，我看天也快冷了，再不行我就打算回老家了，我車票都買好了……”
    聽到這個，宋紅軍暗叫一聲僥幸，如果不是自己發現了這條線索，搞不好，這個瓦工師傅已經回老家了，要是那樣的話，人還怎麽找。
    “你給我說說那對王家兄弟，到底怎麽回事？”
    “我跟你說了，那個包工隊就他哥是個能人，他那個弟弟狗屁不是，就跟著混事兒的，我們都老實幹活，他那家夥不是出去抽煙，就是到處閑逛，沒辦法，誰讓人家是老板弟弟呢……”
    “你們之前是不是在製片廠小區那邊裝了一套房子！”
    “對，是四樓，我記得是給老兩口裝的，那老兩口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素質可好了，我們在那幹活，給我們買西瓜，買水果，還給我們泡茶，煮綠豆湯，你說那麽好的主家，我們能不好好幹嗎，那個活我也特別賣力氣，我給他們貼的瓷磚，不說別的，十年八年肯定不壞，用的水泥和細沙，我都是篩了又篩的，保證裏麵沒有石頭……”
    “你們是不是幹完那個活之後就被開了！”
    “對啊！”
    “有沒有覺得有點突然，你有沒有懷疑過是什麽？”
    “你要這麽說的話！”
    瓦工王師傅陷入了回憶，然後告訴了宋紅軍一件引起他注意的事情。
    “我記得快完活的時候，有一天我們正幹活呢，那屋子裏沒人，然後，那個王經理把我們都趕出去，我們當時在外麵等著，就聽見他在裏麵罵他弟弟，然後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罵他什麽？”
    “反正罵的很難聽了，什麽狗東西啊？王八蛋，什麽，就他媽你長那玩意兒！腦子被狗吃了……”
    “然後呢？”
    “然後他弟弟就沒見著，有人問王經理，王經理說他弟弟在首都這邊不好好幹活，就給趕回去了，然後又過了一陣子，活幹完了，拿到錢之後，王經理就買了點菜，跟我們在住的地方一起吃了一頓，吃完飯之後，他就說最近活不太好找，讓我們先回去，然後人還挺厚道，多給我們開了一個月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