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舅舅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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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心連夜去看了審訊。
    抓到的人看上去瘦小又黑,的確是市井中最常見的小販。
    他己經受過了兩輪刑罰,還是不鬆口。
    “我冤枉,我真的冤枉啊!爐子怎麽熄火我不知道,沒留心到,就因為這個打我嗎?我不是什麽奸細。”那人哭著哀求。
    瞧見顏心進來,他似抓到了救命稻草。
    “好心的女菩薩,少神醫,你救救我,救救我!”
    “你認識我?”顏心問。
    那人說:“我常在這條街做買賣,見過您進出。我真的隻是一個人做些小買賣,不是什麽奸細。他們抓錯了人。”
    “家裏人呢?”顏心問。
    “在二十裏圍子,出城就能尋到。”小販說。
    顏心點點頭,對白霜說:“繼續拷打,他不老實。”
    “不、不小姐,我真的冤枉!”那人更大聲哭了,“我隻是個苦命人啊少神醫!”
    副官看了眼顏心,又去看白霜:“有沒有可能抓錯了呢?他的確是不太像……”
    “‘二十裏圍子’是最近幾年才改的名字,以前叫老楊溝。”顏心道,“他連這個都說錯了。”
    那人急急忙忙解釋:“不,不是這樣的,少神醫,我是前年搬到那裏的,我之前在山裏。”
    “你前年搬過來的?那為什麽一詐你就露餡兒?那地方並不叫老楊溝。”顏心道。
    男人一驚,麵上露出一抹凶惡。
    白霜和副官都看到了。
    沒有抓錯!
    “你做奸細漏洞百出,看樣子你是新來這裏的,對很多地方不熟悉、對小販們的行為也不算太了解。
    但你的心智堅毅,扛得住刑罰,這是受訓多年的。”顏心說。
    那人一瞬間的凶惡之後,又開始求饒。
    他胡言亂語說了起來。
    顏心問白霜:“不是說舅舅擅長審訊嗎?讓他來吧,普通的刑訊這個奸細不怕。”
    白霜:“等明早,還是現在去請?”
    顏心想了想:“現在,趁熱打鐵,萬一他夜裏自盡了呢?”
    白霜道是。
    一個半小時後,盛遠山趕到了。
    他到的時候,顏心正在監牢外麵的休息間坐著,麵前放簡陋茶盞,她在出神。
    瞧見他,她露出一點笑容:“深夜麻煩舅舅。”
    “不要緊,我還沒睡。”盛遠山神色溫和,眸光安安靜靜落在她身上,“這裏交給我,你回去睡覺,明早給你答複。”
    顏心搖搖頭:“我不困。”
    盛遠山:“審訊比較難看,不適合你。”
    顏心:“我不進去,就在外麵等著。”
    盛遠山不再說什麽。
    白霜則在監牢裏。她一首聽說盛遠山手段狠辣,無人能及,想看看他是如何行刑的。
    盛遠山一開始也是讓打。
    打完了,開始用火刑,燙得監牢裏都是皮肉的臭味,白霜捂住了鼻子。
    盛遠山始終矜貴,態度寡淡,臉上沒有半分情緒。
    他既不失望,也不憤怒。
    像是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勾動他情緒,他冷漠得像個冰柱子。
    兩個小時過去,奸細隻剩下半口氣,還是什麽都沒交代。
    白霜出來,低聲跟顏心說監牢的情況。
    顏心在外麵,一牆之隔,裏麵行情能猜到八九分。
    “骨頭好硬,就是不肯鬆口,一句有用的話都沒說。隻少帥的死士能跟他相比了,我都不行。”白霜說。
    顏心手指,微微卷縮了幾分:“這是惹上了厲害人物。”
    白霜道是。
    又說,“下一輪的審訊要開始,我再進去看看。”
    顏心點頭。
    副官己經把電刑抬了上來。
    幾次之後,那人渾身的骨頭都恨不能錯位了,他還是在哭冤枉。
    盛遠山冷白肌膚,在牢房幽暗燈光下,越發白,這讓他看上去陰森森的,似鬼煞。
    他麵無表情,低聲感歎:“真厲害,沒有十年訓不出這種心智的奸細。他的心防攻不破,肉體任何的傷害,都無用。”
    “要用藥嗎?”白霜突然接話。
    盛遠山沒有嘲笑她,而是很認真說:“藥的痛苦,遠不及電刑。沒用的。”
    “那怎麽辦?”
    “最後一試,實在不行就算了。”盛遠山說。
    他叫人把奸細捆綁起來。
    白霜發現,盛遠山的人拿了好些汽燈,一個個打開,把監牢照得亮如白晝;又把奸細捆在一張床上,西肢和身體軀幹,綁得結結實實;又把他眼皮撐開,不準他閉眼。
    在頭頂,懸掛一麵大的玻璃鏡,清清楚楚反射人影。
    盛遠山拿了鋒利的刀,帶著一副白手套,對奸細說:“掏空內髒,全部挪出去,你並不會一時半刻就死了……”
    白霜頭皮一麻。
    盛遠山居然真的這麽做了。
    奸細的眼睛閉不上、頭無法扭開,他是躺著的,鏡子就在他眼前,清清楚楚看到盛遠山給他開膛破肚。
    白霜後背,一層層冷汗。
    再看盛遠山,表情仍那麽寡淡,白色手套被鮮血染得通紅,他似不覺。
    奸細痛得大叫,額頭一層層的汗:“救命,主子救我!”
    白霜回神。
    終於,說了一句有用的話。
    “你主子是誰?老實交代了,腸子替你塞回去。”盛遠山說。
    奸細的精神,徹底崩潰,他大喊大叫,痛得生不如死。
    “貝勒爺,貝勒爺救命啊,給奴才一個痛快!”
    他的生命耗盡,沒幾分鍾他就斷氣了。
    盛遠山走出監牢,摘掉了鮮血淋漓的手套,隨從打了水給他洗洗手。
    他用皂角搓了搓。
    他低垂眼睫,睫毛濃密修長,又白淨,有世家公子的雍容華貴。
    誰也想不到,他剛剛把人當玩物一樣剖開。
    白霜看了一晚上的刑訊,腿腳發軟。
    “……什麽貝勒爺?”顏心問,“這是北城的人嗎?”
    “應該吧,所以說是新來的。”盛遠山道,“最近有什麽新來的人?”
    “我認識的,隻章清雅的父兄從北城回來了。”顏心道,“除此之外,就沒有了。”
    盛遠山:“不可能的人中,也許就藏著意外。要當心,珠珠兒。”
    顏心沉吟。
    前世,章清雅的父兄並沒有回宜城。
    這個改變裏,有其他人的命數摻和其中。
    顏心想起了那個眉心有一顆鮮紅痣的二少爺章逸。
    “舅舅,幫我留心章逸,我也會叫白霜觀察他。”顏心道,“不過,以防萬一,不要打草驚蛇。”
    盛遠山點頭:“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