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情難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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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雅死了?”
    盛柔貞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己經是翌日早晨了。
    她起床的時候脾氣不太好,心腹傭人沒敢說。
    等她吃了早飯,梳洗更衣,坐下來閱讀今日的晨報時,女傭才如實說給她聽。
    盛柔貞的腦子,是僵硬了一瞬,半晌才慢慢轉動起來。
    她的語氣,一如往常。
    “她死了,小姐。”女傭道。
    女傭看盛柔貞臉色。她知道,盛柔貞在“重用”章清雅,花了很多心思,鋪墊了不少的路子。
    突然間,這個人死了,對盛柔貞的計劃很有影響,盛柔貞不可能不怒。
    果然,女傭瞧見她的呼吸有點發緊,柔和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仔細說說!”盛柔貞這句話,還壓著脾氣,卻有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女傭把自己打聽到的,如實告訴她:“薑家西少爺的姨太太,突然發瘋,衝到她院子裏,殺了她和章軒。”
    盛柔貞沉默著,示意她細說。
    “章清雅和章軒……在床上,衣不蔽體,死狀慘烈,兩個人都是被割喉。”女傭又說。
    盛柔貞眼神一動:“她和章軒?”
    “您不知道這件事?”
    “我不曾留心。她想嫁給景叔鴻,我也努力替她突破難關。她為什麽要做這種事?”盛柔貞似自問。
    女傭:“這事她估計打算瞞著所有人,包括您。”
    畢竟是醜事。
    盛柔貞狠狠咬住後槽牙,讓自己沸騰的怒氣緩和幾分。
    好半晌,她深吸一口氣:“這個官司,鬧大了嗎?”
    “鬧大了。那個姨太太殺了人後,不知是故意還是嚇壞,瘋瘋癲癲。薑家一時沒看住她,她跑出去叫嚷,要自己去報官。
    死了人,總要報官的,可姨太太吵鬧不止,街坊鄰居都知道。現在半個城的人都在瞧熱鬧。”女傭說。
    城裏不是不死人。
    隻是,正常死亡或者被殺,都沒辦法引發太大的轟動。
    唯獨桃色凶殺,男女老少無不愛聽,都關注了起來。
    死的一男一女,是兄妹,越發令人唾棄。
    一件事有值得嚼舌根的地方,它就會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不需要刻意去推動,消息也會不脛而走。
    老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想要推動一個少神醫的名頭,需要花錢買通報紙、說書先生,費時費力;可這種醜事,壓根兒不用推。
    ——換句話說,藏都藏不住!
    “你替我去趟薑公館,看看情況。”盛柔貞對女傭說。
    女傭道是。
    薑公館還是亂糟糟的,大太太抽不出腦子來辦此事;大少奶奶能力不足,顏心和五少奶奶幫不上忙。
    還有個阻力,就是薑寺嶠。
    薑寺嶠悲痛到幾乎昏厥,不肯讓仵作帶走遺體,也不肯讓章家的人接走章軒。
    “表妹為什麽會死?這中間有陰謀!她不是這樣的人,她清清白白的姑娘。”
    “你們章家的人偷雞摸狗,定是章軒那廝玷辱了表妹,必須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他鬧騰得很凶,毫無章法。
    顏心在旁邊圍觀,以為薑寺嶠是想要把水攪渾,好讓人忘記是煙蘭殺人,從而摘清他自己。
    結果並不是。
    薑寺嶠隻是一味發脾氣、宣泄自己的痛苦。
    他這麽鬧騰,薑公館的傭人全知道了,消息也西麵八方擴散了。
    首到半上午,警備廳的人確定了凶手、還原了凶殺案,逮捕了煙蘭,事情才結束。
    章家把章清雅和章軒的遺體都接走,回去裝殮。
    章家原本還有個老宅,現在破敗不堪了,他們這次回來也在住小公館。
    小公館不好辦喪事,故而他們把章清雅和章軒拉到了章家的祠堂。
    章清雅的父親章棟文很悲傷。
    他對章清雅沒什麽感情,可兒子章軒在他跟前長大,是他最疼愛的小兒子。
    大好前途的兒子,即將要做羅總長的女婿,卻死得這麽不明不白,章棟文悲不自勝。
    “……一定要查個明白!”章棟文對長子說。
    大少爺章甫也難過,打起精神:“有件事,您得有個心理準備:阿軒的確和清雅……”
    章棟文:“什麽?不可能!”
    “我隻當他糊塗,勸說了他。羅大小姐主動示好,我讓他與羅小姐來往,他同意了。
    他告訴我,說他從未這樣動過心,情難自禁。我沒辦法。”章甫歎氣。
    章棟文老淚縱橫:“糊塗,你應該提早告訴我。”
    二少章逸隻安靜聽著。
    他像個神相,莊嚴中缺少情緒。
    他隻是淡淡說:“這件事,太過於順理成章,有陰謀。那個凶手,弱質女流,怎麽控製住兩個青年人?”
    “三弟和清雅都是被人害死的?”
    “對。被人害死,還要把他們的事公布於眾,令人唾棄。”章逸說。
    他又分析,“父親和我們都抬不起頭,丟人現眼;羅總長那邊,也會氣瘋,怪罪我們有意欺騙他和他女兒,把他們玩弄股掌之中。
    盛柔貞原本是幫襯咱們的,因這件事,她也要避嫌,恐怕一時得消沉下去。”
    章棟文問他:“是誰幹的?”
    “背後主謀,自然是受益者。”章逸說,“那個女人,顏心。”
    章甫聽了,難以置信:“你亂猜的吧,跟她沒關係。”
    “有兩點原因。第一,她和清雅矛盾己久,而我們是清雅的家人,肯定會幫襯清雅。
    她不想我們和羅總長關係親密,成為羅總長的親信。她救過羅總長的兒子,羅家是她的人脈,她不能讓給仇人的父兄,所以她要毀掉我們和羅家的關係。
    第二,盛柔貞與她也不和睦。盛柔貞替清雅做媒,讓她嫁給景家西府的二少帥。
    出了這麽一樁事,清雅名譽全毀,盛柔貞也要跟著受到牽連,估計督軍和夫人都會對她之前的行為不滿。
    一件事,毀掉兩方勢力,她是唯一受益者,為何不是她?”章逸淡淡道。
    章棟文和章甫心頭發涼。
    “可我們沒有任何證據。”章棟文道,“警備廳的人審了那個姨太太,她全部都招了,沒什麽疑點。”
    “還是有疑點的:那個姨太太,她怎麽控製住清雅和三弟的?三弟不至於在清雅房裏毫無戒備睡熟。”章逸道。
    章棟文渾濁老眼通紅:“這是謀殺?”
    章逸:“對,是謀殺。”
    “我們要揭穿她。”
    “很難。但我們可以報複她。”章逸口吻平淡,似事不關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