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少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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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元釗回來了。
    他像是久等,百無聊賴。
    瞧見顏心回來,他站起身笑,左頰深深梨渦,讓他的笑容越發深邃動人。
    燈下的他,穿著一件天青色長衫。沒有公子溫潤,高大挺拔,如鬆柏般矗立。
    “珠珠兒!”他快步過來,將她摟抱住。
    顏心院子裏養兩隻狗。每每她回來,兩隻狗也很熱情,但加起來也比不上他。
    滾燙的氣息、飽滿的肌肉,衣衫包裹不住,隔著夏布薄薄的遮擋,傳遞給顏心。
    ——像陰霾多時,太陽衝破層雲,灑下萬丈金芒。
    “大哥,你回來了?”顏心低低叫了聲他。
    “對,中午就到了。”他笑道,“你怎麽才回來?”
    說著就要吻她。
    顏心避開頭:“別別,我一身汗,身上難聞。”
    今日在外一整日,暑天又熱,顏心後背汗了又幹,幹了又汗,她自己都能聞到汗餿味。
    景元釗還是啄了下她的唇,又在她頸項間深深聞了聞:“不難聞,珠珠兒最好聞!”
    “你是狗嗎?快鬆手。”她推搡他。
    景元釗沒堅持,順勢鬆開了他鐵箍一樣的手臂。
    浴室內,一樣可以親昵,甚至更親密。
    顏心洗了澡,身上與麵頰都緋紅。
    浴房全是水,哪裏都濕漉漉的。
    景元釗心滿意足;顏心的呼吸則很快,她要斷氣了似的,貼在他懷裏,手腳發軟。
    回到臥房,景元釗坐在她的西柱大鐵床上,細細為她擦頭發。
    棉布的巾帕很吸水,她的頭發長而密,柔軟有光澤,傾瀉到腰,似一段最上等的綢緞。
    凉軟柔滑,景元釗愛不釋手。
    “……這次視察順利嗎?”顏心問他。
    景元釗:“現在的小軍頭,哪個沒有野心?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一個個都想自立門戶。”
    又道,“需得統一,有一個強有力的政府,局勢才能安穩。否則,光‘都統西省軍務’,壓根兒治不住他們。”
    還說,“這次出去,殺了兩個小軍頭,以儆效尤;又拉攏了兩個新起來的,升了師長,給了軍餉、劃了地盤。”
    “很累吧?”顏心問。
    景元釗:“人心嘛,要說難測,的確很詭譎。可大家都有所圖。人家投在你麾下,自然有他想要的。明白這點,倒也不累。”
    顏心任由他擦著頭發,低聲說:“大哥,你有用人的天賦。”
    景元釗笑,捏住她下頜,讓她把頭轉過來,又讓她貼著他胸膛,輕輕吻了吻她,“珠珠兒,我最愛聽你誇我。再說幾句。”
    顏心:“……”
    “你呢?家裏一切都好不好?”他問。
    顏心坐正了幾分。
    他又說“家裏”。
    她壓住心湖的波動,把薑公館的事說給他聽。
    她告訴他,自己如何算計章清雅、算計煙蘭,讓煙蘭做了她的劊子手,去殺了章清雅。
    “你很聰明,珠珠兒,知道如何自保。”景元釗笑道,“這很好。”
    又微微擰眉,“盛柔貞摻和得這麽深,她想幹嘛?”
    顏心沉默。
    景元釗立馬察覺到了,將她的身子扳過來,勾起她下頜,讓她看著他眼睛:“跟我可沒關係。”
    顏心抬起眼簾:“我知道。”
    她天生柔媚,目光無情緒的時候,看人也是軟軟的。
    很多人瞧見她,都會覺得她嬌媚妖嬈、柔弱可欺。
    可她並不軟弱。
    她改變了很多。
    景元釗覺得,自己是幫了忙的,讓她一點點找回了力氣,來對抗旁人給她的傷害。
    他有點自得,又不敢表露。
    “珠珠兒,我隻想娶你。”景元釗說,“其他什麽阿貓阿狗,我並不動心。”
    顏心:“……”
    景元釗很想說,自己這輩子除了對阿雲動過心,就是對顏心動心了。
    他癡迷她。
    “阿雲”一首是個謎團,至今都查不清楚。
    反正顏菀菀死了,這件事就徹底封存,景元釗半點也不翻出來。
    哪怕他移情別戀又如何?讓他被亂槍打死好了。
    他活一日,就要享受一日。死後下十八層地獄,那再說吧。
    苦日子留到以後過。
    “……盛柔貞借用軍政府的關係,把章清雅的父兄調了回來,這件事我知道。
    她有她的野心,挺好的,不拘泥於內宅小事上。況且,我想借她的手釣魚。”景元釗道。
    顏心微愣:“釣什麽魚?”
    景元釗沉吟:“以後再講……”
    “是不是跟什麽貝勒爺有關?”顏心問。
    景元釗眼神一緊:“你知道?”
    顏心就把自己院子裏出事、抓到奸細之事,都告訴了他。
    景元釗:“這些殺才,沒人告訴我這件事!”
    又罵白霜,“她也不中用了!”
    顏心替白霜解釋:“你在外地,是公務,這些小事我吩咐他們別打擾你。而且,我己經在做防備了。”
    又問他,“你說釣魚,是什麽意思?跟那個貝勒爺有關嗎?”
    “此事說起來,也不算複雜。過完年,我不是北上了一趟嗎?就是去處理這件事。”景元釗道。
    那時候顏心沉浸在老太太去世的悲痛裏,一心隻想讓大老爺付出代價。
    後來她把大老爺弄得中風癱瘓,又拿到了錢,心情才好轉。
    景元釗北上,她當時沒問;而後他回來,她也沒問,隻當是重要軍務,不方便泄露。
    “保皇黨在宜城建立了一個奸細窩,目標是華東幾省,想要掌控在他們掌心。
    他們依仗的是雙鷹門、大批錢財,以及軍火。上次師長林富叛變、軍火走失,我舅舅去天津處理此事,就發現了苗頭。
    舅舅上次露麵,這次不好再去,故而換了我。我去了北方,在張督軍的幫襯下,小有成果。”景元釗說。
    顏心突然說:“你們家和張家交換孩子,互作人質,其實也跟保皇黨這件事有關嗎?”
    景元釗笑:“珠珠兒,你和我姆媽一樣,很敏銳。你天生就適合做督軍府的女主人。”
    顏心:“說正經事。你再這樣,我不跟你聊。”
    “……你猜測得很對,的確跟保皇黨作亂有關。這是一種盟約,交換孩子是交換人質。”景元釗道。
    顏心:“在約定什麽?”
    “我們和張家約定:誰也不複辟、不和保皇黨勾結。”景元釗的表情,嚴肅了幾分,“不稱帝。”
    顏心愕然。
    她從來不知道,這件事牽扯如此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