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顏心罵人也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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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氣晴朗,碧穹澄澈如洗,撒在庭院的驕陽也格外透徹。
    顏心早起更衣。
    她又借了白霜的勁裝:短褂長褲,褲腿與衣袖都紮得緊緊的,很利落。
    白霜卻在旁邊,欲言又止。
    “怎麽?”
    “上次您借了我的衣裳出去,就遭遇了槍擊。”白霜訥訥。
    顏心:“隻是巧合。”
    “您不如做些新衣裳。”白霜道。
    顏心:“下次吧,這次還穿你的。要是我這次學車撞樹上了,往後再也不借你衣裳穿。”
    白霜:“……”
    景元釗來接顏心的時候,隻誇她這樣打扮好看,絲毫沒聯想起上次槍擊案也是類似衣裳。
    他就不會為難自己,也不會責怪自己。
    顏心時刻能從他身上學到東西。
    郊外的跑馬場騰了出來,收拾了一大片空地,景元釗把汽車開過去。
    他先教顏心簡單認識汽車的各種儀器。
    顏心記憶力好,聽一遍就記得住。
    景元釗示範著開了車。
    “來,你試試。”他開完了一圈,對顏心說。
    顏心瞠目看著他:“你就這樣教我?”
    景元釗:“要不怎麽教?難道你製藥的時候,你祖父手把手一一替你準備好配藥?”
    顏心:“那倒不會……我試試。要不你先下車,免得傷了兩個人。”
    景元釗笑:“有難同當。”
    顏心咬了咬唇。
    當她輕輕踩下油門的時候,汽車發動了,她的心情莫名有點雀躍。
    第一圈的時候,手忙腳亂。知道是一回事,練習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好在她這個人通透,什麽新鮮東西,摸一遍就熟了,很快上手,利利索索開了起來。
    景元釗搖下車窗,任由陽光與秋風灑了他一頭一臉。
    “開得很穩了。”他誇獎她,“珠珠兒,你為什麽這樣厲害?”
    顏心微微笑了笑。
    驕陽照進了她的眸子,眸光熠熠,她的神色近乎璀璨。
    景元釗眼中的她,是很聰慧的一個人。這大概是他的心境有關。他能欣賞她,她就很好。
    否則,就如薑寺嶠說她的“太要強了不是什麽好事”。
    “我有時候都不知該找些什麽好詞來誇你了。”他又說。
    顏心失笑:“你還想怎麽誇?我一輩子聽過的好話,加起來都沒你說得多。”
    “往後我會說更多。”他道,“誰也別想超過我。”
    又說,“要是生個嘴甜的兒子,他說不定也成日這樣討好你,到時候我就不值錢了。”
    顏心斂住神色。
    景元釗頓時不說了,隻道:“拐彎出去,往外麵的官道上開一開,練練真本事。”
    顏心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猶豫著:“行不行呢?我怕遇到了騾子拉板車,撞了上去。”
    官道上很多人運貨,會拉了板車。
    “開車就是為了行駛,而不是在跑馬場內玩花架子。不要怕,撞上去了我替你賠錢。”景元釗說。
    顏心不再遲疑,點頭同意了。
    車子上了官道,一路上真遇到了兩輛馬車、一輛騾車。
    第一次迎麵過的時候,顏心減了速,掌心冒汗,第二次就順利很多;等有了經驗,第三次的時候,她就很穩定錯開了。
    她的手與心,都很穩了。
    景元釗總在告訴她,這世上沒什麽可怕的。
    開出一段路,顏心感覺挺遠了,問景元釗這是哪裏。
    景元釗說了個地名。
    “回去你開吧,我怕注意力不夠集中,會出事。”顏心道。
    她有點累了。
    景元釗:“沒關係,你再開回去。這麽一來一回,你就學會了開車。這事挺簡單的。”
    顏心道好。
    回去的時候,卻遇到了另一輛汽車,它在顏心車子的身後,嫌棄顏心的車速太慢,按響了喇叭讓她讓道。
    官道寬敞,顏心己經挺靠邊的,對方完全可以擦著她的汽車過去,卻不停按喇叭,頗有點挑釁意味。
    “這什麽人?”顏心低聲問景元釗。
    宜城的汽車很稀少。
    去年加起來也不過十幾輛,今年數量驟增,都是軍政府和青幫大佬在用。
    原因是,汽車需要用到的柴油,它目前不在市場上買賣,需要特殊渠道才可以得到。
    故而,哪怕爆發起來的商人很有錢,暫時也用不上汽車。
    需要再過好幾年,景家從國外運回來新式的采油機械,柴油產量爆發式增加,汽車才逐漸走進富裕人家。
    現在能開汽車的,來頭都不小。
    顏心身後的汽車,卻在挑釁,似乎很不耐煩,這叫顏心和景元釗都微微擰眉。
    尤其是景元釗。
    他把頭伸出車窗,朝身後看了幾眼。
    顏心對他說:“我靠邊停車,讓他們過去吧。”
    這些小事上爭長短,乃紈絝行為。看似得意,實在跌份。
    景元釗:“不要靠邊,首接停車。”
    顏心依言停了,還是選了個靠中間的位置停穩了汽車,把後麵那輛車給擋住了。
    “……現在呢?”顏心問他。
    景元釗:“當然是不動,等後麵的人過來。”
    ——你走過去,旁人車子裏放黑槍,躲都沒地方躲。
    景元釗上次就因為嘚瑟吃了虧,如今是再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出紕漏。
    他隻讓顏心堵住路。
    果然,身後的汽車被逼停,很快就有人走過來。
    高大壯實的男人,穿著新式西裝,有種別樣的不合時宜。
    他走到了駕駛座這邊,瞧見顏心,微微一愣:“女的啊?”
    可能是真的挺吃驚,他這麽說完後,又拔高了一點聲音,重複了一遍:“女的啊?”
    顏心淡淡微笑:“怎麽,你沒見過女人?你們家祠堂的靈牌上,沒一個女的?”
    景元釗:“……”
    行,妹妹這嘴也夠毒。
    對方卻似乎沒聽懂。然而,顏心這麽一笑,他頓時局促起來,臉微微發紅。
    “我不知道你是女的開車。怪不得你開得這麽亂七八糟。”男人說。
    顏心沉了臉。
    “你家主子呢?放你這條狗來胡說八道,你家主子是軟骨頭,走不了路嗎?”顏心問。
    男人:“什麽?哦我沒有主子,那是我的汽車。”
    又回味過來,“你是不是罵我?”
    一旁的景元釗,子彈上膛,將槍口朝向這邊:“呱噪死了,哪裏來的野狗?”
    這男人似乎這才看到坐在副駕駛的景元釗,神色一變。
    他頓時沒了局促與尷尬,整個人像是活泛了起來:“你可知道我是誰?”
    身後,景元釗的副官們開車跟了過來,很快將後麵那輛小汽車包圍住了。
    車上,還有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