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盛柔貞質問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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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柔貞留下顏心說話。
    “……姐姐,你覺得郭家的刺殺,是誰主使的?”盛柔貞沒有寒暄,首接問她。
    顏心:“我對郭家不太熟。”
    盛柔貞那雙水杏眸中,閃過一點惱火。
    她許是覺得顏心撒謊,或者顏心愚蠢。
    郭袁不止一次針對顏心了,顏心怎會沒防備?
    “姐姐,咱們倆之間沒過節,我也是認真和你商議這件事。”盛柔貞的惱意斂去,她神色中添了一抹哀傷。
    她楚楚可憐,又說,“景叔鴻受了傷,胳膊被打穿了,傷了筋。那隻手可能以後用不上力。郭家和西府走得近,也許他們願意和解,但我不想這麽放過。
    姐姐,你如果有什麽想法,能否指教我一二?我原本想請教姆媽,可她這幾日太忙了,當時又不在場……”
    顏心認真聽著。
    “柔貞,我的確不了解郭家。郭師長不喜歡我,但他隻要一日是督軍的下屬,就不會暗中對我下手,我沒必要去提防他。”顏心說。
    顏心需要提防的人太多,郭師長排不上號。
    一個人風光了,很多人因妒而生恨,這很正常。顏心知道自己爬得太快太高,很多人妒恨她。
    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忌憚。
    比如說郭袁,他若敢暗中對顏心下手,傷的不是顏心,而是郭袁與督軍的情誼。因為顏心是督軍的義女。
    郭袁為什麽扶持西府?西府也是督軍的家人,督軍也想西府的兒子們成才,希望有人指點、幫襯。
    郭袁為西府做的任何事,都是“忠誠督軍”。
    在“忠誠督軍”這個大的框架之下,郭袁每次表達對顏心的不滿,都必須是當著督軍的麵。
    當麵的任何話,都隻是他的立場、他的野心。
    上位者不怕下屬的野心在明處,更不怕下屬立場清晰。
    左右搖擺的牆頭草,才叫督軍厭惡。
    顏心是頑石的話,位高權重又被默許幫襯西府的郭袁,則是價值連城的玉。
    稍有腦子,郭袁都不會私下裏去碰撞顏心。贏了得不到好處、輸了損失慘重。
    顏心也是明白這點,在自己人手有限的情況下,不會特意派人去盯著郭家。
    ——不過,這次刺殺事情後,郭袁和顏心的處境會有所改變,往後可能真得提防他了。
    盛柔貞到底年輕,不滿二十歲,沒想到市儈的大人們天塌了當被蓋,並不會像小孩子一樣隻顧感受、不顧大局。
    所以她以為,顏心和郭袁鬧得那麽凶,己經是不死不休的仇敵了,顏心肯定會盯著郭家,有他們家的內幕。
    “……姐姐,我好像看到事發時候,你和郭綺年起了衝突。你不太舒服,郭綺年隨後也倒下。”盛柔貞忍著脾氣,還是軟語相求。
    “沒有衝突,我放倒了郭綺年。在歹徒闖進去的前幾分鍾,青幫大公子周君望和我說,今日郭家不太平,叫我當心。
    我聽說郭小姐從小習武,而她的洋裙下麵,勁裝結束,我不知她想做什麽,怕她是幫凶,就用帶著迷藥的針刺了她。”顏心道。
    盛柔貞:“周君望?”
    “你和周君望關係好,也許你可以去問問他。”顏心說。
    盛柔貞立馬看向他。
    顏心隻是淡淡笑了笑,並沒露出任何異樣。
    “我和周君望,不算特別好,隻是相熟。”盛柔貞解釋。
    顏心沒說什麽。
    盛柔貞闊步出去了。她沒有回房,而是出門去了。
    顏心去了張南姝的小樓。
    張南姝問她,她也如實說給張南姝聽。
    “她也太沉不住氣了。哪怕她再氣急敗壞,也沒必要質問你。你要是強勢些,擠兌她幾句,她白白受氣。”張南姝說。
    顏心:“她還很年輕……”
    太年輕了,還沒有經曆過世事。
    她聽說景元釗和顏菀菀訂婚,改變了出國學習的計劃,匆忙回來,想要穩住局麵。
    回來卻發現,事情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
    一切都在失控。
    顏心的存在,讓盛柔貞獨一無二的好局麵被打破。
    盛柔貞的榮耀和尊貴,是夫人賜予的,不是她自己爭取的。
    等她發現,她無法接受另一個義女分走她的榮寵、她需要奪回顏心分奪的那一部分關注的時候,她捉襟見肘,沒一件事辦得漂亮。
    挫折不會把心誌磨礪得更堅定,反而是會消耗一個人的勇氣,讓她變成驚弓之鳥。
    盛柔貞現在就很浮躁。
    “……她這樣疑神疑鬼、擔驚受怕,又心浮氣躁的。一個不慎,她會犯一個大錯。”張南姝也說。
    顏心同意這話。
    她在督軍府住了幾日。
    這幾日,顏心每天都要陪著夫人出門。
    她們倆也去了郭家。
    郭袁從駐地回來,閉門清理家中事務。
    他和郭太太迎接了夫人和顏心,提起刺殺一事。
    郭袁欲言又止。
    白胖和善的郭太太,比較首接。她告訴夫人:“為首的歹徒,和上次行刺少帥的人一樣,都是孫洪生的舊部。”
    景元釗剿滅了預謀造反的孫洪生,槍斃他三百餘名下屬。
    上次顏心和景元釗外出,遭遇了這夥人的伏擊,顏心還替景元釗擋了一槍。
    郭袁嗬斥太太:“不許胡說,還沒有十足證據,可能是冒充。”
    郭太太:“我急糊塗了。”
    夫人聽了,表情淡淡:“宵小之徒,沒有是非之分,隻會濫殺無辜。由此可見,阿釗是為民除害了。”
    郭袁:“……”
    郭太太忍著自己的驚訝,應和道:“是啊,這些人實在可恨。”
    “既然冤有頭、債有主,那就查一查他們怎麽摸到了你們府上。死了三個人,又傷了好幾個,都需要一個交代。單單一句孫洪生舊部,推脫不了。”夫人說。
    夫人今日來,原本打算安慰幾句,和郭家一起找找原因,把事情辦得漂亮。
    但郭家二話不說,將責任推到景元釗頭上去。
    夫人隻差說:孫洪生和他的部下該死,殺得好;但你們家出事了,死在你們家的孩子,你們得負全責!
    妄想給我兒子扣鍋,大家都別想好過!
    來的時候,心情鬱結;回去時候一肚子氣。
    顏心安撫她,輕輕握住她的手:“姆媽,您有沒有覺得,郭太太那些話另有目的?”
    “想嫁禍給阿釗!”
    “不是的,是衝著您來的。”顏心說。
    夫人一愣:“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