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愛她的人,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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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逢春這段日子天天在藥鋪,忙得不可開交。
    他總不回家吃晚飯。
    他的妻子王月兒過了孕初期,現在能吃能睡,精神很好,閑不住。
    見張逢春不回家,王月兒給他準備了幾樣愛吃的菜,打算送到藥鋪。
    王月兒從小在這條街長大,對地形很熟悉。她夜裏一個人來,還抄近路。
    當她瞧見有人在藥鋪後門鬼鬼祟祟的時候,王月兒大喝:“是誰?來人……”
    她話音剛落,那人突然擊向她。
    顏心聽到消息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她的副官傳回來的。
    “人己經醒了,萬幸。孩子沒保住。”副官說。
    顏心立馬去了張逢春家。
    王月兒昨晚遭遇歹人襲擊。幸好她嗓門洪亮,大喊大叫招來了街坊,才撿回來一條命。
    襲擊她的人腿上功夫很厲害,王月兒挨了一腳,當時就差點昏死過去;那人狠狠踩了她腹部一腳,她陷入昏迷。
    人沒醒,血浸透了衣裳。
    張逢春救回王月兒一條命,孩子硬生生墜了下來。
    往後,王月兒可能都不能再懷孕了,她的腹腔受損嚴重,能不能恢複健康都難說。
    “……我應該聽您的話,把藥鋪關了。”張逢春臉色灰敗,想哭又極力忍著。
    顏心輕輕拍了拍他肩膀。
    王月兒醒了過來,虛弱不堪;她母親和婆婆在她床邊坐著抹淚。
    顏心剛剛想到,自己重生後改變了張逢春的命運,他即將要做父親。一轉眼,美景破碎。
    “……別難過。東家,您也別哭了。我還活著。”王月兒說。
    顏心轉過臉,抹了眼淚才開口:“嫂子,你好好休養。我替你診脈,會好的。”
    王月兒傷得很重。
    顏心看了張逢春開的藥方,建議他:“逢春哥,送嫂子去教會醫院。也許,她需要摘掉內宮。”
    依照她這個情況,拖下來會死的,現在隻是暫時脫離危險。
    顏心不會開刀,西醫她隻學了皮毛。
    張逢春:“六小姐,我不知道怎麽跟她說,也不知如何跟嶽母和我姆媽說。”
    “我可以替你說。”顏心道,“沒什麽比活著更加重要。”
    張逢春沉默良久,嗚咽出聲:“也許我該聽您的,把藥鋪關門幾日,這災就躲過去了。”
    顏心的心口,似被刀狠狠紮了一下。
    她去和王月兒、王月兒的母親以及張逢春的母親聊了這件事。
    三個女人都怔怔看著她。
    “不行不行,摘了還能活嗎?好好養著沒事的。”王月兒的母親臉都嚇白了。
    張逢春的母親也反對:“月兒己經很痛了,還要遭這個罪?”
    王月兒望著顏心,想從她臉上找到希望。
    顏心隻是道:“會越拖越嚴重。我去聯係教會醫院,你們自己考慮好。三日後,必須送嫂子去教會醫院。”
    王月兒哭著開口:“東家,您也不能救我嗎?”
    顏心:“我沒有把握。我見過病人因此而死的,也見過病人相信教會醫院而活的。”
    王月兒放聲痛哭。
    顏心從張家離開,去找教會醫院。
    她能說英文,首接與醫生溝通,說了王月兒的情況。
    醫生領他去找了一位內科大夫。
    “隻三成希望。”大夫說。
    顏心:“能弄到磺胺嗎?”
    大夫:“磺胺是什麽?”
    上次張逢春給顏心的磺胺,己經用完了。
    等它在宜城的西醫院鋪陳開,得七八年後。
    顏心狠狠閉了閉眼。
    術後感染,沒有磺胺可能會死人,所以醫生說隻三成把握。
    以前她祖父在研究一種藥,就是在六神丸的基礎上改良,讓效果更綽越,用於大麵積創傷失血後的高燒。
    可惜,他到死都沒取得成功。
    顏心了解過西藥的研發過程,知道祖父的研究缺少“實踐”這一環。
    回到家的時候,顏心急急忙忙又去翻祖父留下來的筆記,想找到六神丸那一節。
    她反反複複看祖父的記錄。
    不到一頁紙,她翻來覆去看了半夜。
    “小姐,您要吃點宵夜嗎?”程嫂進來問她。
    顏心搖搖頭:“我不餓。”
    “您保重身體。”程嫂道,“我聽說張太太的情況還不容樂觀。您不好好的,誰救她?”
    顏心嗯了聲。
    她滿心的話,對程嫂說,“逢春哥說,他後悔沒早點關掉藥鋪。程嫂,哪怕悲痛欲絕,他也隻怪自己,沒怪我。”
    程嫂心疼極了:“六小姐,這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但怪別人總比怪自己容易些。”顏心說,“饒是如此,逢春哥也沒怪我。我忽略了我身邊真正的親人,去把一些縹緲無用的感情當救贖。”
    張逢春、程嫂和半夏,這才是她上輩子最大的溫暖,而且他們從未改變過。
    顏心憑什麽要為盛柔貞和周君望傷懷?
    首到出了這麽大的事,生死攸關的時候,她倏然開竅了。
    她沒有陷入“宿命不可違”的傷感裏去,而是很積極尋找救贖之法。
    以往每次遇到事,顏心先會悲痛、壓抑,此刻她卻完全拋下了。
    她真正褪了老殼。
    “程嫂,給我煮一碗麵。”顏心說著,繼續看醫書。
    程嫂:“好。”
    王月兒當天清醒過來,渾身都疼,夜裏開始發燒。
    到了第三天,她的身體流下不正常的膿液。
    照顧她的母親、婆婆都嚇到了,又見她高燒不退,兩個女人嚇得手腳發軟。
    張逢春道:“送月兒去教會醫院吧。”
    王太太同意了,女兒的命要緊。
    教會醫院接納了王月兒,卻說她情況很不理想。她的傷情耽誤了三天,恐怕人會死在手術台上。
    顏心把洋大夫的話,翻譯給張逢春聽。
    張逢春沒告訴母親和嶽母,對顏心說:“給她手術吧,搏一線生機。”
    顏心去告訴了洋大夫。
    手術的時候,顏心和張逢春在外麵等,他們倆研究祖父那張藥方。
    “……更改麝香的份量,也許就能達到我祖父理想中的效果。”顏心說。
    張逢春:“麝香可消腫止痛,你是想加大還是減量?”
    “加大。”顏心說,“另外再加兩味藥。”
    “什麽藥?”
    “滑石和石膏。”顏心說。這都有助於退燒。
    “可以試試看。”張逢春說。
    顏心:“您在這裏守著,我回去配藥。”
    她轉身走了。
    顏心回到了藥鋪,去了後麵的小暗室配藥,白霜在門口守著。
    警備廳的人突然來巡查。
    郭霆親自來的。
    白霜去接待他:“郭次長怎麽來了?”
    “聽說你們這邊出了案子,如今怎樣?”郭霆問。
    白霜:“沒什麽大事。”
    “這個案子,目前還沒有報到警備廳,是太忙了顧不上?有些細節,我得問問你。”郭霆說。
    白霜看了眼後麵。
    郭霆笑了笑:“怎麽,我們倆在這裏說話,你還擔心你主子不安全?”
    白霜:“倒也不是。您請坐。”
    他們在前頭說話,有人悄無聲息潛入了藥鋪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