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城還在往外麵走。
    宋明伊和陸慎行也顧不得笑這上麵的紅粟和席青衍了，趕緊一把抓著將那小報往胳膊下塞，放下幾塊錢，一邊追林楚城。
    “林楚城，等等！”
    “我們有事情想和你談談！”
    林楚城裝作沒聽見，大步流星地離開。
    他們追著林楚城，到了一個破舊的像是集裝箱一樣的房車前。
    也許是因為在幻境中的原因，他們始終距離林楚城有兩步之遙，怎麽都追不上也抓不住。
    林楚城走進去，啪嗒一聲關上門，上了鎖。
    宋明伊和陸慎行進不去。
    宋明伊：“他現在既然不想和我們溝通，那我們還是先搜集一下這個世界的線索吧。”
    陸慎行：“我猜，林楚城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不對勁？”
    宋明伊疑惑：“可隻要知道和相信這就是幻境，這裏不就會毀滅嗎，為什麽會……”
    陸慎行搖頭。
    顯然，這個問題上，他們都不清楚。
    兩人重新回到了賣報攤。
    這裏隻要沒人幹涉，圍繞林楚城所在的方圓十裏之內，都會按照現實世界的邏輯運行。
    宋明伊和陸慎行重新攤開紅粟的那張小報，這也不怪之前她笑出來聲。
    紅粟雖然武學第一，很自信，但是卻並不高傲。
    她絕不會有這種輕蔑的眼神。
    陸慎行問報攤老板：“老板，您知道林楚城嗎？”
    報攤老板因為剛從兩人那多收了錢，這會兒心情很好。
    老板：“要是別人問這話我可不回答的，但是你們問，我就和你們說說。”
    “說起這個林楚城啊，那真是人人喊打！”
    老板呸了一聲，顯然對他很是不滿：“你們初來乍到，肯定不清楚幾十年前的龍王之爭吧？”
    宋明伊和陸慎行好奇對視了一眼，宋明伊問道：“什麽龍王之爭？”
    老板：“就是前任狼王成落楓死後舉辦的龍王之爭，當時還有不少強勁熱門的人選呢。”
    “比如當年的諸神盟的神王啊，蒼狼幫的狼王什麽的……”
    宋明伊忍不住想笑。
    這種聽別人誇自己的感覺，有點奇妙。
    陸慎行笑著追問：“那這次裏麵，勝出的龍王是誰？”
    老板：“就是林楚城！”
    老板咬牙切齒：“要說他當上了龍王，不也挺好的，他剛上任的時候確實做得還可以，雖然行事有些青澀，但是他林家給他不斷指點，又有盛龍大人一路護航，這有什麽不好的？”
    “可他偏偏去挑戰古武世家，紅粟和席青衍，這兩人的武學本就高深莫測，說一句稱霸我們神武六州也毫不過分！林楚城就這麽輸了！”
    “輸了之後，他的意誌有些消沉，後來再過了好多年，不知道怎麽的，他人瘋了！”
    宋明伊意外：“瘋了？”
    可看剛剛林楚城的樣子，腦子還是很清醒的。
    她想起來露西說的，要是幻境之主真的覺得自己瘋了，那現實中也會產生同樣的影響，比如精神錯亂。
    老板：“對，可不是瘋了嗎！”
    老板指著太陽穴：“他這裏出現了問題，居然說現在這個世界一切都是假的，從來沒有什麽神武六州，也沒有他林楚城。”
    “你說這不是瘋了還是咋了！”
    “我都在這裏賣東西多少年了，我有家庭有朋友，怎麽可能是假的嘛。”
    “我看他就是當初輸給了古武世家，心裏沒法接受，所以瘋了！”
    陸慎行和宋明伊都要被這強大的邏輯弄暈了。
    陸慎行：“那紅粟他們又是怎麽稱霸的？”
    老板：“你且聽我細說，這林楚城瘋了之後吧，就開始發癲，當時頒布了好多條法令，在神武六州執行，搞得我們都很煩躁，整個神武六州都很討厭他！”
    “後來他說自己實驗成功了，就辭去了龍王的職務。”
    老板歎了口氣：“然後他就再去找紅粟和席青衍打了一架，這回打了個平手，然後林楚城就此失蹤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反正他對我們神武六州就是個禍害，當年他頒布的那些法令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老板越說越氣：“要是找到他了，我們非得弄死他不可！”
    宋明伊和陸慎行已經簡單將這裏的脈絡梳理出來了。
    看來，這裏所有人都對林楚城的意見很大。
    陸慎行又問：“那林家現在……”
    老板一巴掌拍在桌上：“這狗日的畜生說什麽這些都是假的，一把火直接把林家給燒了！一個人都沒活下來！”
    難怪……
    這樣的人，要是這些事真的發生在現實中，他們也會不齒。
    宋明伊歎了一口氣：“得，找林楚城去吧。”
    他們倆一起去蹲守林楚城。
    終於，在快中午的時候，把人給蹲到了。
    林楚城一臉疑惑：“你們還沒走啊，我都睡醒一覺了。”
    這段時間內，宋明伊和陸慎行已經簡單商量出了章程。
    陸慎行：“林楚城，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覺得這個世界是假的，對不對？”
    林楚城心神一震，他停頓了會兒，很恨盯著陸慎行：“所以你要說什麽，你也覺得是假的？”
    陸慎行：“這本來就是你的幻境，你真實的身體，還在當年你進入龍王之爭後的最後一關幻境裏沒有出來。”
    林楚城心神大震：“怎麽可能！我已經在這裏生活幾十年了，你別想騙我！這裏雖然很假，但是是這個世界假！我人是真的！”
    宋明伊明白了。
    原來林楚城一直覺得的“這個世界假”，是質疑整個世界觀。
    而不是懷疑自己還在幻境裏沒有走出。
    難怪沒能醒來。
    宋明伊和陸慎行對視一眼：“我沒有耐心等他自己想明白了。”
    陸慎行預感到一絲絲不對：“所以…？”
    宋明伊決定用更快捷的辦法。
    因為每在這裏度過一天，露西說，他們就會被這個幻境影響，慢慢覺得，這裏的世界才是真實的。
    而外麵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最主要的是……
    在這裏多待一天！他們出去之後，要忙的公務，那就多堆積一天啊！
    一天再一天，那不就堆積如山了嗎？
    當上龍王夫人之後，宋明伊才意識到，以前隻管自家公司的事情和蒼狼幫的事務是多麽簡單。
    至少沒這麽多複雜的勢力和多方的麻煩啊！
    “林楚城。”
    宋明伊扭動手腕，眼神堅毅而淡漠：“正巧，我想起來，我還沒有和你動過手！”
    說完，宋明伊直接一拳，狠狠揮在了林楚城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