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不是白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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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帳內,炭火劈啪作響,南棠圍著厚厚的鬥篷,手中是一杯熱茶。
觀寧跪在她身前,烘烤得幹燥溫熱的手輕輕揉捏她僵硬的小腿。
少年低著頭,從南棠的角度看過去,能瞧見他紅紅的鼻尖。
南棠看了一會,抬手捏了捏。
“嗯?”觀寧揚起頭,湊到她手邊。
南棠便在他眉心輕點了點,手指帶著茶水的餘溫,觀寧忍不住輕輕閉眼。
一旁的冥一撐著頭看著,他身上也裹了厚厚的大氅,手邊是和南棠那杯一樣的熱茶。
鬼族一向不畏寒,但他沒說,他沒多少機會能討到這樣好的待遇,自然不肯輕易放過。
軍帳正中,童竺孤零零站著。神識妖力一同收斂進身體,他又換回了人族少年的模樣,垂著頭,像是等著最後的宣判。
“是不是很希望我輸給鬼主?”冥一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這話問得並非毫無根據,以童竺如今的處境,若想再有餘地周旋,最好的方法便是讓南棠暫時離不開他。
這道理冥一懂,童竺自然也懂。
“動過這個心思。”少年如實開口,他沒有看冥一,反而看向南棠,“我若說……其實我更希望姐姐一切如願,你……信嗎?”
那聲音十分幹啞,南棠抬眼看了看他,反問:“為什麽不信?”
“該你做的事你盡心盡力,不該你做的你並未胡亂插手,從始至終你都沒給冥一添過半點阻礙,事實擺在這裏,我為何不信?”
“嗯……”童竺像是舒了口氣,情緒逐漸冷卻後,他的思維無比的清晰。
“姐姐會怎麽處置我?”他繼續問道。
“為什麽是我處置你?”依舊是反問。
童竺沒懂南棠的意思,隻好抿著唇重新垂下頭。
他也犯了錯,自然是他受罰。
帳中一時沉默,南棠並不急著問罪,也沒多做解釋,童竺猜不到她下一步的動作,直到那個聲音再次不輕不重的響起:
“不好回答嗎?那就換個問題。神識不在鎮妖塔的壓製範圍,對吧?”
童竺眉心一跳,他沒有抬頭,否認的話到了嘴邊,可始終不敢說出來。
在南棠允許他擁有秘密的前提下,隱瞞和欺騙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情。
南棠的指尖一下下點著手中的茶盞:“當初沈知渝強行生祭封住了骨瑛一半的魂魄,可他神識依舊可以脫離控製不受影響,同樣是真神墮道,你沒道理不行。”
童竺的頭又低了幾分,但依舊沒有說話。
南棠將茶盞放到一旁的小桌上,指尖微動,鎮妖塔騰在半空。
“你不答,是想讓我試試?”
“試不出來的……”童竺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他看向南棠:“其實沒什麽區別……我從沒頂著鎮妖塔動過神識。”
在童竺看來,這種直接的壓製意味著南棠堅決的態度,所以無論神識能不能用,都不會用?
“有區別。”冥一的聲音懶洋洋傳來,“能用而不用代表有選擇,有選擇就是有主動權,獵人和獵物怎麽會沒有區別。”
他知道童竺的意思,這東西隻要不還手,自然試不出來。
“你……你能不能把嘴閉上。”童竺皺眉瞪向他,冥一反而笑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
他話沒說完,有什麽東西斜著扔過來,冥一伸手接了,是南棠桌邊的幹果。
冥一偏頭去看,第二顆正好砸在他腦門上。
“想出去轉轉?”南棠笑著問他。
“不想。”冥一幹脆將脖子縮回大氅,嘟嘟囔囔補了最後一句“不知好歹的東西,有些話我說無所謂,真從我主人嘴裏說出來,你又要哭鼻子了。”
“嗯?”南棠饒有興致的看向童竺:“你哭鼻子了嗎?”
“沒有哭。”童竺啞著嗓子反駁。
“我想也是。”南棠的聲音平靜而冷淡:“麵對我的時候你才是混亂的,是情緒化的,會嘶吼會質問,會動手動腳大喊大叫。麵對真正的對手,你隻會警惕的放出神識,冷靜的拉開架勢打上一場。”
她緩緩歎了口氣:“童竺,縱使我足夠冷靜,足夠強大,你依舊從未把我放在同樣的位置上看待。
其實冥一說的沒錯,你始終有主動權,所以哪怕我不由分說動用鎮妖塔,你也隻是失落不是慌亂,哪怕我的人以刀劍相持,你也隻是憤怒不是恐懼。我身上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你知道我在這世間的目的,知道我的偏好和雷區,你可以選擇為我搭上修為性命,也可以頭也不回的離開。我是可控的,你投入在我身上的情感也是可控的,所以當不可控的事情發生時你才會恐懼會崩潰。”
她頓了頓,輕輕抿了口茶,微燙的茶水暖過冰冷的喉嚨,南棠輕輕閉上眼睛,似乎有些困倦,好一會她才輕聲開口
“其實童竺這幾百年,並不是白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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