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啥呢！住手！”羅小娟端著盤菜，氣勢洶洶地往這邊跑。
    張秀菊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縮回手。
    “咋還要在我們店裏動手呢？再這樣我可報警了！”說話間，羅小娟已經走到了跟前，擋在了許宛棠的前麵，嚴肅地盯著眼前的張秀菊。
    張秀菊聽到“報警”兩個字，手下意識地抖了一下，連連擺手，“誤會了，她是我兒媳婦兒！花錢大手大腳的，我正教育她呢。”
    羅小娟神情茫然了片刻後，連忙看向許宛棠。
    許宛棠輕輕地點了下頭，一板一眼地介紹道，“這是陸昀錚他媽。”
    羅小娟驚得下巴都要掉了，眼前的大娘大餅臉、塌鼻子，跟陸團長是一點兒也不像啊！
    羅小娟這副震驚的模樣落入張秀菊眼裏，反而讓張秀菊得意了起來。
    一個飯館兒的老板娘都聽過她兒子的名字，太給她長臉了！
    “團長家屬來吃飯，你們飯館有優惠嗎？”張秀菊得意洋洋地問。
    對於張秀菊臉皮的厚度，許宛棠向來是敬佩的，看來借著陸昀錚的名義在外麵狐假虎威的這種事兒她做過不少。
    羅小娟詢問似的目光看向許宛棠，許宛棠幹脆利落地拒絕道，“不優惠，作為軍人家屬還貪小便宜，有你這樣的家屬，軍人的臉都不夠你丟的了。”
    張秀菊今天已經被許宛棠氣得好幾次都上不來氣兒了，她深呼吸了兩下，才沒有氣得背過氣去，“我和人家老板娘說話呢，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羅小娟算是看出來了，陸昀錚他媽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怪不得宛棠妹子堅決要和陸團長離婚，有這麽個婆婆，日子能過下去就怪了！
    “咋沒宛棠妹子說話的份兒了？她是我們飯館的大老板，是我們中最有話語權的。”羅小娟道。
    “啥？飯館老板？就她？”張秀菊指著許宛棠不屑地道。
    羅小娟見張秀菊這副模樣氣得牙根都癢癢，“不信你可以問其他客人，這些客人都是我們店的常客。”
    其他的顧客也注意到了她們這邊的情況，其中一個常客道，“大娘你不是我們連島的吧？最近這家飯館可火了，連島上的人就沒有不知道的，知道這家飯館的自然而然知道許老板是這家飯館的老板，她比飯館還有名呢。”
    張秀菊根本沒想到這家飯館竟然是許宛棠開的，她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這窩囊廢啥時候這麽能耐了？
    張秀菊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嘟囔道，“她開飯館的錢肯定都是我兒子給的……要不她能有錢開飯館？”
    張秀菊的心裏既難受又驚喜。
    難受的是，一向任由她磋磨的兒媳婦兒突然能賺錢了，以後肯定更難拿捏。
    驚喜的是，現在許宛棠和自己兒子還沒離婚，許宛棠又賺了錢，她作為許宛棠的婆婆，管自己兒媳婦兒要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以後她就能像以前一樣舒心地打麻將了。
    想到這兒，張秀菊的心裏平衡了不少，但還是瞪了許宛棠一眼，搶過羅小娟手裏的盤子，端到了自己的桌子上吃了起來。
    許宛棠沒聽到張秀菊嘟囔了句啥，她也沒心思去追問。
    張秀菊嘴裏嘟囔的無非就是那幾句話，上輩子她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自然沒興趣再聽。
    張秀菊像是餓了好幾天一樣，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飯。
    她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半點兒沒提要給錢，反而還湊到了許宛棠身邊，高高在上地道，“我兒子給了你不少錢吧？我來連島看你們，你這個做兒媳的不表示表示？這麽沒眼力見兒嗎？”
    許宛棠不想再跟她耗下去，白讓她吃一頓飯就已經很便宜她了，想讓她掏錢，門兒抖沒有！
    “沒錢給你，找你兒子要去。”
    張秀菊沒想到許宛棠現在這麽難拿捏，不過她還有後手。
    張秀菊躺在地上，幹脆耍起了無賴，她幹打雷不下雨地呼喊起來，“我的命苦啊！我兒子娶了個狐狸精，一分錢都不給我，讓我怎麽活啊——”
    張秀菊見許宛棠依舊沒什麽反應，幹脆在地上打起了滾兒。
    “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穿的都是貴衣服，我一個老太太連件兒新衣服都不敢買啊！”
    “沒法活了，飯都吃不起了啊！不孝啊！”
    張秀菊的這番操作，不少顧客看向許宛棠的眼神都變了。
    “真的假的？許老板不像這樣的人啊。”
    “我也說不準啊，不過看許老板身上的衣服，肯定比那大娘身上的衣服貴。”
    “我看未必，我來得比你們早，你們剛才沒聽見，那大娘罵許老板罵得可髒了。我覺著啊，這事兒說不定是那大娘自己作的。”
    “那一碼歸一碼，就算老人嘴損也不能不管老人啊，這不是不孝嗎？”
    “說得對，都說百善孝為先，一個人連孝都做不到，肯定不是啥好人。”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聲，張秀菊心裏得意極了，邊捶打著地麵幹打雷不下雨地哭，邊挑釁地盯著許宛棠。
    那眼神好像在說：你不給我錢我就不起來。
    這不由得讓許宛棠想起了上一世她一個人開小飯館時遇到的無賴老人，在她做生意的時候故意來討錢。
    所以許宛棠對於這樣的事兒，處理得十分得心應手。
    “既然你喜歡躺在地上那就躺著吧。”許宛棠看向羅小娟，“小娟姐，報警。”
    還不等羅小娟有動作，張秀菊就一個飛撲拽住了羅小娟的腿，“報什麽警？不用報警！”
    許宛棠若有所思地看著張秀菊有些過激的反應，心中有了猜測。
    “你不是說我不孝、不贍養你嗎？正好警察同誌能來幫你解決問題。”許宛棠雙眼透著銳利的光芒，看向張秀菊。
    其他同情張秀菊的顧客也跟著附和，“沒錯，大娘，有問題咱們找警察同誌，警察同誌能幫咱們解決！”
    “對！你別害怕。”
    許宛棠掀了掀眼皮，語速極慢，吐字清楚，用確保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問，“還是說，你心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