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雪別過臉，
    “不管舒不舒服，都不做。”
    1132眼神閃過黯然，他沉聲道：
    “你在鬧什麽別扭。”
    蘇明雪一愣，就是這種語氣，讓她幾乎有點錯亂。
    就算陸凜本人來，也會感到驚訝。
    她蹙起眉看向1132，
    “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1132像是反應過來，語氣明顯又柔下來，
    “是我哪裏惹老婆不高興了嗎？”
    “老婆告訴我，我可以改。”
    1132靠近她，冰藍色的眸子如覆了層霧靄，像易感期時柔情的陸凜。
    “人類並不能完全識別你的身體，而我知道你什麽時候舒服，什麽時候受不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不是麽？”
    1132的語氣雲淡風輕，線條優美的唇，勾勒出淺淺的笑，眼神帶著一絲蠱惑。
    蘇明雪竟一時間，有些難以抗拒。
    在他吻過來時，她忘了推開他。
    一聲推門聲，卻將她驚醒。
    陸燼一身衝鋒衣闖進來，冷酷的桃花眼，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眸光頓了下。
    餘光裏，1132神色冰冷。
    “嫂子。”
    陸燼聲音幹澀地吐出這兩個字，看她憔悴的模樣，眼裏閃過疼惜。
    看向1132時，蹙起英挺的眉。
    “牧九歌是不是沒告訴你，它是初代仿生人，也是第一個仿生人。它有著超高的智商，和情感樞紐。是一個不合格的仿生人。”
    陸燼可不像牧九歌這麽大方，他不想蘇明雪心裏再多一個人。
    蘇明雪一愣，看向1132，1132低眉垂眼，很安靜。
    難道這就是牧九歌離開的原因，想讓她開心，卻無法忍受她愛上別人。
    蘇明雪本以為1132是沒有感情，類似機器人。
    才放縱自己。
    如果1132要是有自己的情感，知道自己是替身，會不會痛苦？
    “嫂子，把他交給我吧。”
    陸燼走向床邊。
    “我不會銷毀他，畢竟他這麽像哥哥。”
    蘇明雪有些遲疑，1132此時溫聲道：
    “主人，我做錯什麽了嗎？”
    “可以不讓我離開嗎？”
    她無意識地摩挲著指尖，抬頭看向陸燼，
    “你先出去吧，晚點我再給你答複。”
    陸燼正要說什麽，她半支起身，抱住陸燼。
    “先出去好嗎。”
    陸燼身體一僵，回抱住她，過了幾秒，才悶聲離開。
    房間裏又隻剩下她和1132，蘇明雪抬起他的下巴，
    看著他的藍眸，
    “誠實地回答你的主人。”
    “你喜歡我是嗎？”
    1132的喉嚨滾動了一下，輕聲問，
    “什麽是喜歡？”
    她一愣，也許1132現在還沒有被喚起情感。
    不知是出於私心，還是別的。
    她答應陸燼，不再和1132有親密行為。
    還是讓1132留下了。
    然而，1132乖巧聽話。
    陸燼雖不情願，卻也離開了。
    白曜卻不罷休。
    他帶著一堆人，踏入她的小洋樓，那張俊麗的臉上，眉眼卻被陰森籠罩。
    “來人，把這個仿生人帶走。”
    蘇明雪哪裏肯，放了狠話，
    “要是你銷毀了他，我就死給你看。”
    白曜黝黑的瞳孔浮起笑，嘴角彎出大大的弧度，看著有幾分怪異。
    “不過是一個替身，就能讓你這樣。”
    他笑著笑著，眼裏又噙著淚。
    蘇明雪沒說話。
    白曜還是做了退步，
    “我不會銷毀他，但是你也別想見他。”
    比起蘇明雪和仿生人做愛。
    他更受不了的是，蘇明雪看仿生人的眼神。
    帶著愛意的眼神。
    他得不到的東西，更不會讓一個仿生人得到！
    蘇明雪的眸子閃著怒氣，瞪著白曜。
    白曜轉過身，揮手讓人帶走仿生人。
    蘇明雪怒氣漸消。
    白曜帶走1132也好，死遁的副作用好像更大了。
    等過了一年的副作用過了，她再想世界修複需要的時間，她該如何度過。
    隻是外表的日益消瘦，在白曜眼裏卻變了意味。
    某日，她昏睡才醒。
    恰逢陰雨綿綿，屋內沒開燈，昏暗的光裏，白曜盯著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離了他，你真是活不成了。”
    如清溪般的聲音帶著嘲諷。
    蘇明雪知道他是誤會了。
    卻沒解釋。
    他低低的聲音又傳來。
    “我原本想，你不愛我沒關係，即使恨，我也是情願的。”
    “現在，你倒是恨也不恨我了。”
    白曜站起身，
    “而我，也不需要你恨了。”
    昏暗的光下，他的臉看不真切，隻能看到他秀美的輪廓。
    “我現在是一個alpha，我會找到跟我完全匹配的Omega，擁有一個完全屬於我的愛人。”
    “所以，你可以帶著那個仿生人滾出王宮了。”
    “前提是，明日，你來參加我的就任典禮。”
    蘇明雪有點訝異，就任典禮，應該早就舉行了。
    竟拖到現在。
    她點頭答應。
    朦朧中，她仿佛看見，白曜的眼角閃著光，又轉瞬即逝。
    房間又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低下頭，
    其實……按照白曜以前的性格，最會做低伏小，演技也好。
    朝她低頭，她也不會一直擺臉色。
    但……白曜卻一直倔強到底……
    蘇明雪欲深想，死遁的副作用又讓她有些犯困了。
    ————
    帝星的陽光，仿佛從未如此熾熱。
    白曜一身白色禮服，站在萬眾矚目的高台上。
    蘇明雪坐在人群中，目光落在他清麗的眉眼上。
    她好像很久沒有仔細地看過他了。
    白曜仿佛身形拔高了幾公分，更挺拔了，柔和的輪廓也變得淩厲。
    她看著這樣的白曜，倒覺得之前曾在她床上，攥著她裙角落淚的白曜不太像了。
    樂隊奏起的樂曲，打斷她的思緒。
    蘇明雪側眼看了眼，周圍參加典禮的議員們，有Omega，也有alpha，看著白曜的眼神都帶著信服之意。
    待宣誓結束，白曜開始發表就職演講。
    她才看向台上的白曜。
    白曜似乎和她對視了一秒。
    他輕彎起唇，麵露微笑，宛若天上皎月般。
    和之前麵對她歇斯底裏的模樣判若兩人。
    就職演講結束時，蘇明雪和其他人一樣，笑著鼓掌。
    她不準備參加就職午宴，提前離開。
    而合上文件的白曜，看著蘇明雪那抹纖細的背影，臉上的微笑凝滯了下，很快又恢複正常。吩咐
    秘書進行下一個流程。
    午宴過後，他乘飛行器參與街道遊行，又參加就職慶祝舞會。
    直到晚上，所有人散去，
    白曜才脫力地陷在鑲嵌著寶石的元首主位上。
    他扯下領結，滿麵倦容。
    “元首，別忘了吃藥。”
    作為白曜的私人醫生，溫景和隨意出入王宮。
    白曜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溫景和欲言又止，看了眼他的神色，還是道：
    “我準備辭職了。請元首通過離職審批。”
    他已經提交很多天了，但始終沒動靜。
    才不得不來催促。
    作為白曜的私人醫生，他雖有花不完的錢財。
    但心中總惴惴不安。
    加上蘇明雪也不在帝星，他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可白曜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聲音輕如煙，
    “連你也要離開了嗎？”
    溫景和微怔，聽出他語中寥落。
    “留下吧，景和，我們也算是朋友不是麽？”
    他細細算起來，他確實已跟著白曜身邊有了年頭。
    溫景和談了幾個條件，最終同意留下來。
    白曜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頭，唇角扯了扯。
    一時無言。
    他正欲說些什麽。
    卻見，白曜看了眼燈光通明的王宮，轉過身，手扶著主位的椅背，喚了他的名字，
    “景和，我好像得到了一切。”
    “又好像什麽都沒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