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我該如何報答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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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沅不清楚現在“齊雲社”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卻知道這場大騷亂替他引開了許多殺手,說不定他真有機會逃出
如此一來,求生意誌頓時占了上
楊沅掩著肋下傷口,朝著生長最茂密的東麵叢林逃去,一路盡量避開那些三更殺
夜色之中,偶爾遠處有殺手看見有一人狂奔而來,也隻當是同樣聽到了警訊,掠向外圍去參戰的同
等他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楊沅已經衝過去,掠向更外圍
但是奔跑中,楊沅還是發現,身後不知何時,悄悄跟上了一個
奔逃中楊沅回頭盯了一眼,那人恰從一片廊下跑過,燈光打在他的身
那人身材高大,穿著一件蓑衣,頭上戴著竹笠,手中握著一柄可破重甲的鐵骨朵……
……
皇城司的人衝出去策應潛入“齊雲社”的袁成舉、郭緒之等兄弟時,就已派人去急報劉副指揮
劉副指揮身嬌肉貴的,自然不可能天天跟在李公公屁股後麵盯
他把具體事務,全都交給了袁成舉、郭緒之二
這位上官做事有一個好處,他對自己信任的人,就敢絕對放
反正手下若惹出了事,他兜得
不過當他聽說數十名弩手衝進“齊雲錦標社”,進去就是一通亂射的時候,還是不禁皺了皺
他知道“齊雲錦標社”是禁軍開的一家武館,數十名弩手攢射……
恐怕死的有點
這事兒隻怕要兜不住了……
劉商秋匆忙穿戴起來,跳上快馬,就帶著報信兒的皇城卒衝出了劉
他老爹、老還有一堆的姨娘聞訊起身後,劉商秋早已不見了蹤
劉老爹劉老媽也不知道劉商秋去了哪裏,卻又放心不
於是一大家子忽啦啦地就跑去皇城司等信兒
木提舉睡的正香,就有人跑來告知,劉國舅一家子都來
這一下把木恩嚇得直挺挺的就跳了起
他還以為劉商秋出什麽事了,待他衣袍不整地衝到大廳,這才知道,原來是劉副指揮半夜離家公幹,不曾留下訊息……
木提舉鬆了口氣,這才蹲下,把靴子提正
……
劉商秋騎著快馬,直奔齊雲
好在這條道兒遠離禦街,沿途也沒有夜市,沒有什麽行人,不耽誤他午夜馳
等他衝到齊雲社的時候,他的心中便已經有了一個主
當他提馬揚鞭,直接衝進齊雲社大門,趕到正在對峙的雙方人馬麵前時,齊雲社執事韓佩便怒不可遏地衝了上
劉國舅也不理會他的咆哮,淡定地下了馬,把馬鞭拋給一名皇城
等韓佩的咆哮聲停下,他才取出一方手帕,輕輕拭了拭臉頰,淡淡地道:“我皇城司收到消息,附近有金人奸細出沒……”
韓佩氣得渾身發抖,他們的人已經被弩箭射倒了一片,正在地上哀嚷慘叫
韓執事用顫抖的手指了指滿地的人,哆哆嗦嗦地問道:“所以,你皇城司就闖入我齊雲社,不由分說便射死射傷這麽多人?你……你們就是故意的!我們齊雲社可是殿前司的產業,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劉國舅心平氣和地道:“誰說我皇城司是故意為之?你覺得這很不可理解嗎?”
韓執事咆哮道:“難道我應該理解嗎?”
劉商秋斯斯文文地和他講理:“一個人做出一種舉動,取決於三個原
第一,他認為什麽是該做這決定了他會去做什
第二,他是什麽樣的脾氣秉這決定了他會以什麽樣的方式去
第三,雖然大家都披著一張人皮,但是每個人的智慧是不一樣所以,你不理解的事情,也未必就是不合乎情理”
劉商秋說完,扭頭問道:“誰先動手的?”
袁成舉和郭緒之不約而同地舉起手來,指著三更殺手們,異口同聲地道:“他們,是他們先動的手!”
“傷著咱們的人了麽?”
“我們一進來,他們就動手了,砍傷我們好幾個兄弟!”
劉商秋轉向韓執事,臉色一冷,說道:“你看,我們皇城司的兄弟接到警訊,當然要查,這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我們皇城司是禁軍中的禁軍,執掌宮禁、周廬宿衛、刺探情報、監督百
我們要追查金人奸細,難道還要先給伱們齊雲社遞張拜帖,約好了時間再來?當然不可能啦,這就是我們以什麽樣的方式去”
“而你們齊雲社呢,不過是個教授他人弓射的會社,竟然不問情由、不辨來人身份,便悍然出
對我禁軍官兵發動攻擊,傷了我皇城司的弟兄,那麽我皇城司將士向來犯之敵發起反擊,有什麽錯呢?”
韓執事氣得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眾目睽睽之下,他真想一刀砍了劉商
劉商秋問道:“金人奸細找到了嗎?”
一個機靈的皇城卒立即大聲答道:“回劉副指揮,還未找”
劉商秋把手一揮:“繼續找!”
……
宋老爹和苟子叔相隔百餘步,同時殺向齊雲
一路行去,齊雲社的暗哨就被他們二人隨手鏟除
二人躍過牆頭時,才順手扯過麵巾,蒙住了他們的口麵,隻露出一雙殺氣隱隱的眼睛,迎向聞訊趕來的‘三更’殺手
而楊沅,就在此時,與那些“三更”殺手同一方向,迎麵衝
隻不過,楊沅一路衝來,專往人馬最薄弱處逃
那些三更殺手正迎向宋老爹和苟子叔,而宋老爹和苟子叔相距百餘
所以楊沅衝過來的位置,正處於宋老爹和苟子叔中
楊沅也看到有兩個人正幫他吸引著大批殺手聚攏過
沿途衝過來時,他就聽見有殺手大喊“皇城司殺來了”,因此楊沅理所當然地以為,那是皇城司的
機會難得,楊沅強忍痛楚,奮力翻過圍牆,便向叢林中衝
宋老爹和苟子叔正悍然迎向當麵之敵,楊沅又是一身夜行衣,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從兩人中間衝出去的這條“漏網之魚
對楊沅緊追不舍的,隻有那個大步流星的蓑衣
這片叢林中的暗哨,早被迎麵衝來的宋老爹和苟子叔隨手剪除
楊沅一路逃去,未曾遭遇阻擊,可身後那人陰魂不散,卻給了楊沅極大的壓
他已半個多月睡眠不足,連續幾天保持最低的進食和飲水,方才又經過了雖然短暫,卻極為消耗體力的戰鬥,胸腹間又受了傷,流著血……
這時被那人一路狂追,卻連密林環境也甩之不脫,楊沅漸漸有些油盡燈枯
不好,再這麽跑下去,我要活活被他累死!
楊沅暗暗叫苦,可他現在的力量,逃跑都能活活跑死,何況返身再戰?
一時間,楊沅竟是陷入了兩難之
前方將到錢湖門,麵前就是一條貼著城牆的內運
之所以說它是內運河,是因為臨安作為行在,不是一座很規整的城池,所以也沒有一條完整的像樣的護城
所以,它的外圍,是由西湖、大運河和錢塘江以及東麵、北麵的三段護城河共同構築的防禦水
所以這段內運河,緊貼城牆外側,也算是護城河的一段,它的前頭則流向西
楊沅衝到河邊,發現前方河邊沙沿上停著一條小船,船頭繩索就套在深插沙土中的一枝竹篙
楊沅大喜,急忙上前,拔下竹篙,把船奮力一
那船本就半截泡在水中,往裏一推,便飄到河
楊沅跳到船上,使竹篙一點,船兒便沿城牆向西湖方向蕩
那蓑衣人追到岸邊,眼見小船駛去,卻仍不放棄,邁開大步,就沿河岸追
這河的另一麵是城牆,這一麵則有蓑衣人緊追不舍,楊沅無處停靠離開,隻能繼續向前
二人便一個船上,一個岸上,相繼離
“釣罷歸來不係船,江村月落正堪縱然一夜風吹去,隻在蘆花淺水邊……”
兩個釣翁扛著魚杆兒,前方一個提燈的小廝,笑嗬嗬地來到了淺水
“咦?我的船呢?”
其中一個準備夜釣的老翁茫然四顧:“就泊在這兒的呀?”
另一個釣翁大呼晦氣:“老楊啊,你這人呐,真是不著調……”
……
楊沅一路撐船而去,一去三五裏,前方將到清波
蓑衣人健步如飛,衝上了清波橋,杵立如槍地盯著即將駛來的釣
楊沅雖在船上,比他省力的很,可有傷在身,再加上多日透支,也是筋疲力盡了,使船並不算
眼見那蓑衣人已經提前衝到橋上,他若直接駛去,直入西湖,隻恐那人從橋上躍下,正砸在他的船
楊沅一咬牙,便撥轉船頭,往右側一條直通內城的小河駛
橋頭蓑衣人冷笑一聲,提著鐵骨朵就追了下
通往西湖的這段護城河還算寬闊,而且隻有一側的河岸可以停
可是,不走清波橋,而是轉入那條內城小河,雖然兩麵都能停泊,但兩岸已經是民居
因此這段河麵並不寬,不過一丈有餘,憑他的本領,是能一躍而過
他倒要看看,那船頭人站著都已搖搖欲墜了,還能如何逃脫!
……
仁美坊,小河邊,一座小
外邊雨絲已經稀落,但風並不
臨安的夏夜,下了雨後尤其叫人悶熱難
李師師坐在小亭內,輕搖紈扇乘著涼,等著陳二娘去給她買“冰雪荔枝膏“回
提來的燈就掛在欄柱上,照亮了亭中一
今天去了幹女兒丹娘那裏,二人吃了一頓酒,等回到仁美坊時,酒意上來,車轎中尤其悶熱,令人煩
李師師便下了車轎,帶著她所雇的健婦陳二娘走進巷
她記得自己居處附近,是有一人擺攤賣冷飲
宋人的飲料種類繁多,要是在鬧市區,光是夏天的冷飲就有“甘豆湯、椰子酒、豆水兒、鹿梨漿、鹵梅水、薑蜜水、木瓜汁、紫蘇飲””等不下數十種純天然飲
隻是仁美坊西接清波門,北連臨安府衙,南鄰太史局和城隍廟,就隻這麽一個坊是住人的,坊內不屬於鬧市區,做生意的人也不
今夜又下了雨,原本記憶中就在巷口擺攤的那人竟沒出攤
好在這附近都是官署衙門,清波門和錢湖門之間那段城牆內,還有一處兵
所以,晚上雖行人不多,卻也罕有宵小在這一帶活
陳二娘便讓李師師小坐片刻,她多跑兩步,去剛剛歸來時路過的一處路口,去買冷飲回
李師師今晚和丹娘多飲了幾杯,雖然以她的酒力,倒不至於醉了,但微微的醺意,卻讓人有些慵
她背倚著欄杆,輕搖著紈
腰間的香囊裏,有驅蚊的香草,倒也不怕有蚊蟲惱
李師師正星眸微闔,稍露倦意,忽然有腳步聲響
李師師並未在意,此處雖然冷清些,卻也不是沒有行人
但那腳步聲,卻在河邊小亭外停下
李師師這才微生警覺,抬眼看
隻這一看,李師師嬌軀頓時一繃,坐正了身
劉莫手裏提著半截木棒,正站在亭外,衝她咧著嘴
他身上衣衫微濕,臉上有細細的雨水形成的水
他那笑,實在有些難以形容,就仿佛……
一隻鬣狗正不懷好意地向獵物靠近,卻又沒有正麵硬剛的勇氣,
所以,它隻能假笑著想要逡巡過去,趁人不備猛地來個掏肛的感
那神情,說不出的惡心、陰險和猥
“劉莫!你在這裏做什麽?”
李師師迅速往左右看了一眼,似乎……除了翻身跳河,沒有別的出
劉莫呲著牙,“嘿嘿”地笑了起來:“夫人,我在‘水雲間’可是盯了好多天了,終於等到你了!”
李師師緩緩站了起來,冷聲道:”我已放過你一次了,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悟啊,我悟啦,我大徹大悟啦!”
劉莫挑了挑眉,然後又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然後提起木棒,輕輕撫摸著光滑的棒麵,一臉怨毒:“就是因為悟了,我才千方百計來找你呀,夫人!是你,讓我做了剩蛋男人!而且,還是一顆中看不中用的你說,我該怎麽報答你呀?” <.bisa.,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