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慣將喜怒融粉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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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趙瑗神色不動,卻低聲問道:“出什麽事了?”
    說完,他突然停下,朝著宮中一個方向,雙手作揖,深深地揖了一
    那裏,是他的養母張婕妤生前居住的宮
    當初,趙瑗、趙璩兩個孩子被送進宮來,趙構令潘賢妃、吳才人也就是如今的吳皇後)還有張婕妤三人和兩個孩子見麵,看看他們與誰最親
    當時,趙構的親兒子趙旉剛剛病死不久,而潘賢妃正是趙旉的生
    潘賢妃正因兒子的夭折傷心不已,也沒心情理會這兩個孩
    張婕妤和吳才人便分別招呼兩個孩子到身邊
    結果,趙瑗走到了張婕妤身邊,趙璩走到了吳才人身邊,於是便分別由這兩名妃子各自撫養一子
    張婕妤兩年前就病故了,但趙瑗每天進宮請安,都會向養母生前所居宮殿揖禮致
    趙璩在他施禮的時候,便停下了說話,等他行禮已畢,二人繼續把臂而行時,才輕輕把楊沅告訴他的機密,說給趙瑗聽
    趙瑗聽了,也是驚駭不
    這件事,若真叫秦長腳做成了,這天下從此是姓趙還是姓秦?
    兄弟倆把臂而行,一路輕聲談笑,看起來一副親密無間的模
    不過,兩兄弟的不合盡人皆知,他們的這種談笑風生,反而給人一種暗中較量的感覺
    尤其是,趙瑗此時一臉的假
    趙瑗此時的笑容確實很假,不過,卻不是衝著趙璩去的,而是因為趙璩告訴他的消
    他和趙璩挽在一起的手,都已緊張地沁出汗
    這倒不是趙瑗不夠沉著,而是到了他這個層麵的人,才能立刻意識到,趙璩告訴他的這個秘密,內中藏著多少殺機和凶險,才會有一種身在局中的緊迫與恐
    秦檜的計劃一旦成功,二弟趙璩,或許還有成為傀儡皇帝的可能,他就注定不得善終
    “二弟,他們……是要往宮裏送什麽東西?”
    “現在還不得其詳,但……長腳漢既然確信隻要此物進宮,且被官家看到,就必然會激得大怒,甚而不計後果地清洗禁軍,可見此物定然非同尋”
    趙瑗眼角跳動了幾下,微微點頭:“長腳漢對官家的了解,遠甚於你
    他既有這個把握……,那麽這件東西,就絕對不可以出現在官家的禦案之”
    趙瑗沒有問趙璩消息從何而來,是否真的可
    他們兩兄弟從小一起長大,雖然趙璩的行徑總是看著荒唐走板,十分叛
    但趙瑗卻知道,他這個二弟不但聰明絕頂,而且大事麵前從不糊
    趙瑗緩緩點頭,道:“好,這件事,我知道了,我馬上著手安排應對之”
    趙璩臉上仍舊一副笑嗬嗬的模樣,卻擔心地低聲問道:“你的人手夠用麽?”
    趙瑗乜了他一眼:“不夠又如何,你能幫我?”
    趙璩歎息道:“我倒是想幫,可我真是無人可用啊!我身邊就十個侍妾能打,你要不要?”
    趙瑗恨鐵不成鋼地哼了一聲,道:“那你就置身事外,不要管從現在開始,這件事你隻當不知道,不要插”
    趙璩知道這是大哥對他的維護之意,免得攔截失敗,兩兄弟全都暴露
    他對此問題卻不做答,隻是叮囑道:“伱最好也別公開露就算攔截成功,你置身其間,也難保不會引起官家忌”
    趙瑗緩緩點頭:“大哥知道輕重,你放”
    兩兄弟說著,便出了
    趙璩的車駕正停在宮門外,車上果然備有有上好的炒
    趙璩取了兩包遞給趙瑗,兩兄弟在午門外,又演了一出兄友弟恭的假惺惺戲碼給別人看,這才各自乘車離
    因為那空懸的太子之位,普安郡王趙瑗與恩平郡王趙璩不和,這是朝野內外盡人皆知的事
    但是,隻有趙瑗和趙璩兩兄弟才清楚,他們兩兄弟從未有過不
    他們兩個自幼聰慧,畢竟是從上百個趙宋血脈後裔中的適齡兒童裏精心選出來
    進宮以後,離開了親生父母,生活在規矩重重的大內,他們比同齡孩子成熟的也更
    他們兩個很早就發現,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不希望他們兩個和
    他們的生身父母和背後的家族不希望他們兩個人和睦,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一躍而出,成為天選之
    官家不希望他們和睦,官家希望他們之間爭起來,不斷地競爭,拿出自己全部的潛力,同時暴露自己全部的弱點,以便官家做出最滿意的選
    他們的養母也不喜歡他們和
    雖然張婕妤和吳才人都是賢惠女子,但是你不能因為她賢惠就要求她毫無私
    好人並不意味著就是完人,誰還沒有感情的側重,誰還沒有個人利益的權衡?
    如果你覺得一個人忠、一個人善、一個人賢,那他就必須是完人,那你就是一個還沒有真正走入成人世界的稚
    她們也都希望,自己撫養的孩子,能夠成為未來的天
    那不僅有她對自己養大孩子的愛,還有她的身後榮耀,還有她家族的未來……
    朝臣們同樣不希望他們和睦,政見的不同,使得大臣們早已分成了不同的派係,他們都希望看到一個符合自己政見的皇養
    天下百姓同樣不希望他們和睦,爭嫡才是大家喜聞樂見的戲碼,兄友弟恭一團和氣,那有甚麽看頭?
    但是,趙璩偏偏不想做一個被人利用、被人左右的
    他是個隻重朋友、不重天下的反骨仔,隻想做個太平逍遙王,誰要去做那壓力山大的官家?
    趙瑗則認為,昔日徽欽二帝被擄,前車之鑒,我大宋趙氏是一損俱損的關係,安能不同心戮力?
    隻不過,為了不讓全天下失望,尤其是不讓他們的養母失望,這對兄弟隻能很默契地開始“爭鬥”起
    而這,也成了他們最好的保護
    ……
    次日一早,趙璩又跑來探望楊沅傷勢
    這廝神出鬼沒的,也不曉得昨夜是什麽時候回來
    趙璩絕口不提他應對那個秘密的辦法,反而和楊沅閑聊起來
    “龍山倉”慘案,“至味堂”大火,“齊雲社”之亂……
    聊完了這些事情,趙璩突然向楊沅拋出了一個問題:
    “如果一個人為兄報仇,他已經殺掉了很多仇人,繼續下去的話,險阻重重,那麽他這時該不該收手?”
    兩個人方才聊了這麽多的事,心裏都清楚就是在聊楊沅的
    隻不過兩人用了類似於“我有個朋友”的說
    所以,楊沅知道這就是趙璩在規勸
    於是,楊沅反問道:“仇人就是仇人,應該用仇人死掉的多寡來決定仇恨是否已消麽?”
    趙璩道:“如果他已經殺掉了足夠多的仇人,足以告慰亡兄在天之
    這時他發現了策劃血案害死胞兄的元凶,而這個元凶位極人臣、勢焰滔天、強大到不可撼動,他該怎麽辦?”
    楊沅回答道:“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是一種辦
    蟄伏隱忍,以候時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也是一種辦
    要看對手是誰,辦法要通權達變,不必拘泥於一”
    趙璩道:“如果,匹夫之怒,對付不了這種人?”
    “那就做個君”
    趙璩笑了,他微笑著看向楊沅,道:“那你想不想做一個君子?”
    楊沅這時是真的不明白趙璩的意思了,反問他:“我要如何才能做一個君子?”
    趙璩微笑道:“你想就好,這事交給我了!”
    然後,他就風風火火地跑掉了,整整一天,又不見他人影兒
    ……
    李師師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把蟄龍功傳給了楊
    隨著李師師的講解,楊沅已經把整篇蟄龍功法都學會
    其實陳道人傳給師師的,本就是一門夫妻雙身功
    單人也可以練,但進展緩慢而且效果輕
    隻有雙人修行,才能進展神
    李師師獨自修練了這麽多年,隻是苦於缺少了另一半的牽引疏導,陰陽和
    她就如堤中之水,水越蓄越多,大堤卻始終牢不可破,所以看起來一直仍舊是風平浪靜,其實泄洪的危險與日俱
    直到楊沅打開了這個缺口……
    李師師的反應自然會顯得無比強
    不過,這種功法,說到底還是喚醒潛力、提升能力的一種內氣
    現在楊沅功力尚淺,而且他正關注的是自己傷勢的痊愈,所以還沒有發現這功法對他身體的改
    而李師師則是因為不會武,也從來沒有她勞動筋骨的機會,所以同樣不知道自己此刻身體正發生的劇烈變
    容顏開始以她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得更年輕,隻是外在的一種變
    實際上她現在已經修出了內勁兒,隻是她自己還不知道,也不會運用而
    午後和傍晚,楊沅又各練了一次
    當然,兩次都有師師護法,也讓師師又快活了兩截、難受了兩
    楊沅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愈發輕快了,皮肉傷雖然不可能痊愈的那麽快,但內腑中的傷害,已經能夠明顯感覺出,對他已經沒有太大的影
    這兩次,李師師都在行功前後悄悄觀察過楊
    她確信,楊沅確實不清楚他行功運氣時,他的氣機運行會對自己產生什麽樣的影
    這讓師師有些心安理得起
    論跡不論心,論心無聖
    隻要是個人,誰還沒做過荒唐的夢,誰不曾有過胡思亂想的念頭?
    她覺得,自己大抵就是做了一個荒唐的夢,或者有過一個不能宣之於口的一閃而過的念
    所以,她飛將軍依舊是個頂天立地的娘們兒,誰敢說她半句不是?
    這是她一個人的秘密,無人知
    她有些樂在其中了,隻是,她始終夠不到那道“彩虹”,不知道飛上天到底是一種什麽感
    於是,已經違背了祖宗決定的師師,漸漸萌生了一個更大膽的決定…… <.bisa.,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