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陡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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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黑衣趁著夜色逃出了熟羊城。

    熟羊城說是城,實則隻是一個鎮。

    這裏地勢雖然險要,卻並沒有高大的城牆,以寇黑衣的身手,還是很容易逃出去的。

    一口氣兒狂奔出十餘裏,寇黑衣終於徹底擺脫了追兵。

    那鎮上的宋軍是要往臨洮城方向增援的,此時也隻認為他是個西夏斥候,雖追之不及,也不是非常在意,

    畢竟有援軍這件事,即便不查,西夏的臨洮駐軍也能猜得到。

    寇黑衣一頭躺倒在草地上,夜晚的隴道已經比較清涼了,卻還是跑的一身大汗。

    寇黑衣喘息一陣,正想找一處小河,忽然如同狸貓一般原地起跳,飛快地閃向一邊。

    “嚓”地一聲,一口狹長鋒刃的刀,刺中了他方才所躺之地。

    緊跟著,刀光旋光,複又向他削來。

    寇黑衣立即拔刀抵擋,兩下裏對戰了七八個回合,各自閃身躍開。

    嶽佩瑩怒不可遏地道:“你為何偷襲我?”

    寇黑衣冷笑道:“‘一品堂’的人到兩軍陣前做什麽?你還想騙我?”

    嶽佩瑩一愣,道:“你以為我是假的?”

    “不錯。”

    “接著!”嶽佩瑩一揚手,一麵腰牌便飛向寇黑衣。

    這“一品堂”的身份證明,在她潛入大宋後,就找個地方埋了起來,如今回返西夏,複經原地時方才取出。

    寇黑衣接在手中,就著月光看了看,又摸了摸上邊的紋路。

    嶽佩瑩冷笑道:“要不要我用火折子讓你看個清楚?”

    寇黑衣忽地把長刀往旁邊一插,單膝跪地,雙手將腰牌舉起,恭敬地道:“卑職身在敵國,不敢不萬分小心,方才衝撞了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哼!”嶽佩瑩大搖大擺地上前,伸手去拿腰牌。

    寇黑衣突然仰身,抖腕一拋,手中腰牌就化作了一枚暗器,射向嶽佩瑩的麵門。

    寇黑衣的手往旁邊一探,也就抄起了他的刀。

    刀一入手,便斬向嶽佩瑩的雙足。

    不料,嶽佩瑩竟似也早有防範,身形一側,便抄住了自己的腰牌,手中的刀已刺向寇黑衣的咽喉。

    這一刀,就是在寇黑衣身形後仰的刹那之前刺出的。

    敢情她也存了動手殺人的心思,若非寇黑衣沒安好心,及時拋出腰牌,身形後仰,就要被她一刀刺穿咽喉。

    “當當當當……”

    火花四濺,二人交手數合,複又各自彈身縱開。

    寇黑衣笑道:“姑娘好狠的心呐,似我這般英俊的男子,你也毫不憐惜。”

    嶽佩瑩寒聲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臨洮軍中斥候。”

    “放屁!”

    “你看,人家不說,你非要人家說。人家說了,你又不信……”

    寇黑衣笑吟吟地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後退:“我相信姑娘你不是宋人奸細了。

    不過,卑職身負重任,卻是不方便與姑娘你多做接觸,告辭了。”

    “你站住!”

    寇黑衣應聲站住,笑道:“我殺不了你,你也打不死我。我要走,你又不讓。

    這裏可是宋人的地盤,你確定要繼續跟我糾纏下去?”

    嶽佩瑩想了一想,恨恨地站住,咬牙切齒地道:“我記住你了,別讓我再看到你。否則,再見你時,就是我手刃你時。”

    “我好怕呀~”

    寇黑衣嘻皮笑臉地道:“那我一定盡量聞姑娘之名便退避三舍罷了。隻是還不知姑娘你尊姓大名。”

    嶽佩瑩惡狠狠地道:“我是你大媽媽!”

    她所說的“大媽媽”就是指祖母。

    寇黑衣上下看她幾眼,打個哈哈道:“嘖,那我大爹爹還真是好福氣!”

    說罷,寇黑衣轉身就走。

    嶽佩瑩怔了一怔,才明白自己好像又被占了便宜。

    隴右道上,荒野之中,傳出一聲怒意滿滿的大叫:“小賊,再讓我看到你,必殺汝!”

    ……

    如今的吐蕃,已經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諸多部落,而且一直受到西夏的侵擾,所以雙方關係是比較緊張的。

    但,突襲而入的這支西夏兵馬速度太快,吐蕃方麵是無法及時組織有效抵抗的。

    再加上他們行動迅速、過境而不留,這些吐蕃地方政權也就失去了抵抗、攻擊他們的動力。

    從吐蕃方麵攻打成都的話,主要有兩條路線,一條路線是借道南詔,從大理國進攻巴蜀。

    但這一條路對目前的西夏來說是行不通的。

    因為大理是親宋的,其動員能力也非已經一團散沙的吐蕃可比。

    那裏溝壑縱橫,山川不斷,大股兵力難以展開,熟悉本地道路的人一旦進行叢林戰,優勢明顯。

    這也是當初強大如大唐和吐蕃,也沒有滅了這彈丸小國,而是對其拉攏爭取的原因,打下來的代價太大了。

    另一條路線就是通過橫斷山脈的山間孔道,從川西高原直下四川盆地。

    路線上主要就這麽兩條,而具體道路上,實際有十一條以上。

    通過雲南進入川西的道路主要有四條。

    與川西直通的穿山道路卻有至少七條。

    隻是康區山嶺雄峙,溝穀縱橫,很多地方甚至都沒有地名,所以所經的古道,在後世所見的記載中難見具體描述。

    要穿過這些道路,除了道路本身艱險難行,最重要的一點是要得到世代居住於此的川西諸羌部落的支持。

    所謂的機動能力,在橫斷山脈麵前就是個笑話,任誰也是機動不起來的。

    要想經過這裏,山川天塹的翻越還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要得到川西諸羌的允許。

    而西夏是黨項羌建立的,本就是古羌同支,和川西諸羌是同族。

    為了這次突襲計劃,西夏國不惜重金賄賂了西羌的諸部首領,這才有了這次完美行動。

    饒是他們已經做足了準備,又有當地西羌部落引路程和提供補給,當他們出現在川西時,還是狼狽不堪。

    三千精騎,非戰鬥減員了三百多人。

    但是,這樣一支武裝的突然出現,還是令川西宋軍大為緊張。

    既然出現了這樣一支人馬,那麽後麵還有沒有更多的兵馬?

    原本這些地區就是沒有大股部隊駐守的,而且很多人馬都已調到北麵戰線。

    尤其是因為天子在成都的原因,趕赴北麵戰線的兵馬極多,不讓金人和西夏人越雷池一步。

    這種情況下,就算臨時抽調人馬回來,顯然是不及這支西夏兵馬往成都行進的速度。

    為了安全起見,讓官家盡快離開這裏才是上上之選。

    所以,盡管這支突如其來的西夏兵馬還沒有打到成都,地方文武和伴駕大臣們便已紛紛勸諫天子離開了。

    趙瑗聽聞川西出現了西夏兵,倒是一下子興奮起來。

    這要是禦駕親征,而且打了大勝仗,於他這位帝王而言,便是可以濃墨重彩的一筆武功。

    奈何,對於西軍來說,天子在這裏,就會成為他們最大的羈絆,會嚴重影響西軍的作戰。

    對於地方大員和伴駕的朝廷大員們來說,皇帝身上不缺這麽一筆武功,可要是萬一有點差遲,卻是天崩地裂的大事。

    不管是打了敗仗,還是讓皇帝陷入險境,哪怕隻是讓皇帝在成都城裏被圍上一天,所帶來的後果都太嚴重了。

    這筆買賣,根本不劃算。

    因此,文武苦諫、哭諫、死諫,魏良臣急的都要上吊了。

    趙瑗骨子裏還是個敬禮大臣、善納直言的皇帝。

    尤其是大臣們最後找到了突破點:“官家欲陷太後於險地乎?”

    這句話一出,天子也是當場潰敗,於是答應,返駕臨安。

    而對西夏來說,當這支軍隊突然出現在川西腹地,其戰略目的便已達到了。

    來個“斬首行動”,突襲大宋皇帝?

    這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目的,根本不在西夏的計劃之內。

    但是,這支人馬還是在努力地做出攻向成都的動作,由此吸引著大宋西軍隨之的調動。

    ……

    川西邊事啟,臨安仍升平。

    對於玉葉來說,昨夜的經曆是極其刺激,叫她畢生難忘的。

    她骨子裏其實就是一個喜歡冒險、喜歡刺激的女子。

    那種循規蹈矩、尋尋常常的來往,是難以打動她的。

    所以,那夏夜星光、櫻桃墜落的一幕,才會對她造成那麽大的衝擊。

    所以,在雷峯塔地宮裏,在那一片靜謐與黑暗之中的經曆,才叫她那般不可自拔。

    李師師那大膽的舉動也感染了她,讓她從羞澀難安,蠢蠢欲動,接著半推半就,最後不甘示弱。

    清晨醒來,她正與楊沅側身而眠,師師的手從另一側伸過來,與她把臂交纏。

    肥玉葉雖然還是難免心中一抹羞意,可油然升起的,卻是對於臨夜的回味。此時唯覺遺憾的,是昨夜似乎還有點放不開,沒有發揮好。

    心裏想著,她便輕輕抽回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李師師容顏的變化,她是親眼看到的,所以對於李師師說過的話,她是深信不疑的。

    上一次從雷峯塔地宮出來,回到“陌上花”繡坊後,她就仔細對鏡端詳過。

    雖然因為她本身年紀就不大,身體機能不會像李師師一樣發生巨大的變化,她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確實有些與以往不同了。

    那麽,以後隨著歡好的增加,我的容顏就隻是常葆青春嗎?會不會變得更美呢?

    她心裏想著,卻還是羞於爬起來,然後去照個鏡子。

    楊沅和李師師仍在酣睡,隻是肥玉葉卻沒有注意到李夫人微微彎起的唇角。

    “我就知道,骨子裏透得出的叫風騷,骨子裏透不出的叫悶騷。這小蹄子,就好這一口兒。”

    李師師暗暗地想。

    也許,越強大的女人,越喜歡不尋常。

    風情若嫡仙的師師,此時偏有一種拉人一起做了壞事的邪惡快感。

    ……

    “班荊館”裏,一大早金國使節第五病己就向宋人提出了一個嚴正要求,他要麵見大宋監國,當麵遞交一份重要國書。

    “接伴副使”聽了不敢怠慢,立即派人準備車駕,同時派人去通知“接伴使”,然後雙雙陪同金國使節趕赴大宋皇宮。

    晉王趙璩被人一大早就叫了起來,帶著一肚子起床氣趕到了皇宮。

    他把政事堂眾宰相、參政都叫了來,以便接收金國使節的國書。

    兩國之間的交聘使者,肩負著眾多的交聘使命。

    諸如禮儀性的朝賀活動、談判、祭奠、禮贈、刺探情報、履行“議和”條約、重大事務告知等。

    第五病己本是派來大宋的“賀正旦使”。

    結果,他還沒回國呢,趙構掛了。

    於是,第五病己就沒回去,金國派人給他又送來兩份國書。

    先取出一份,他就變成了金國的“吊祭使”。

    等趙瑗登基,他再取出另一份,就變成了“慶賀使”。

    隨後,楊沅使北,驢蹄造反,金國分裂……

    第五病己就留在了大宋,成了斡旋聯係一應事務的“交涉使”。

    當然,這其中也不排除宋國有意把他扣下充作人質的意思。

    如果我們的使節真的回不來了,那你們金國的使節也就不用回去了。

    等到楊沅從北國回來,金國形勢發生了巨大變化,宋金兩國的外交關係也需要做出改變了。

    所以,第五病己再次搖身一變,成了兩國締結新的外交關係的“建交使”。

    如此一再蹉跎,這位仁兄就成了“班荊館”的常客。

    紫宸殿上,趙璩避居皇座之下,與一眾宰執接見了第五病己。

    第五病己義憤填膺、慷慨激昂地曆數了大宋七宗罪。

    一、暗中援助新金,促使金國分裂。

    二、將製造假會子的一幫罪犯誣陷為金國派遣,敗壞金國聲譽。

    三、至今不肯全麵恢複兩國的榷場貿易。

    四、重用奸佞,製造兩國緊張情緒。

    五、物價溢湧,使得金國在與宋國的貿易中承受了重大損失。

    六、振兵略地,對金國盟友大夏用兵。

    七、暗中使人監視使節居住,限製金使行動。

    第五病己說罷,當即奉上國書,宣布金國與大宋正式斷交,即日起成為敵國關係。

    隨後,第五病己便提出,其與使團,立即回國,要求大宋派員護送。

    雖然金國已經自稱為漢人正統了,但是顯然還是大宋幹的漢人正統的事兒更多。

    趙璩並沒有難為他這個使節,扣押一個使節也無甚作用,還要白白浪費糧食,就叫樞密院負責,把金國使團驅逐出大宋。

    緊接著,不過三日功夫,沿邊各地紛紛受到攻擊的消息就開始陸續報來了朝廷。

    金人的攻擊規模並不大,突襲之下,雖然占據了一些城池,但是並沒有攻陷諸多的要隘。

    比如樊城,不出所料地失守了,但襄陽及左右幾座城池,仍舊牢牢掌握在大宋手中,要奪回被奪取的幾座城池,把握還是很大的。

    兩淮對大宋是非常重要的,守江必守淮,所以必須趁金人立足不穩,立即組織反擊。

    情況緊急,來不及請示天子了,趙璩與眾宰執和六部大臣一番計議,一道道軍令便對淮東、淮西各路兵馬下達了出去,以戰為守,固淮蔽江。

    大批兵馬開始向清河口、揚州、壽春、光州等地集結,準備發動秋季攻勢,一舉奪回所有失地。

    與此同時,趙璩緊急遣派使者,乘快船前往新金通報宋金局勢。

    隻要新金不傻,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隻要他們在金國屁股後麵搗搗蛋,那就能替大宋這邊分擔很大的壓力了。

    幸虧都察院這邊已經做出了攻擊告一段落,鞏固戰鬥成果,消化勝利果實的決定。

    否則的話,如果都察院再接再厲,對其他保守勢力立即發動攻擊,結果這時金兵大舉伐宋,這種內部鬥爭就得立即停下。

    那樣的話,半途而廢的行動將會給都察院造成嚴重後果,甚而有可能被政敵挾寇自重,迫使朝廷對都察院做出製裁。

    即便如此,鑒於國事緊張,事務繁忙,不僅湯思退重新回到了政事堂,告了長期病假的譚尚書也“帶病”回到了吏部。

    吏部正在進行的清理和調整也暫時停下了。

    現在一切內部矛盾全部放下,全力備戰兩淮。

    楊沅本來想這幾天安排玉葉和貝兒、姬香她們過門的事,也因為這事暫且擱下了。

    八月初,大宋急腳遞金牌級快驛一日三遞,抵達臨安,告知皇帝正在啟程返回臨安。

    隨著這個消息送來的,還有川西出現了西夏兵馬,險些對成都造成威脅的消息。

    雖然官家並沒有和西夏兵馬照麵兒,而且他若堅持不走,西軍必然全力回防成都,那支突如其來的西夏兵馬未必有機會打到成都城下。

    但是對於臨安這邊來說,軍情急報上的幾行文字,是無法把川西局勢說清楚的。

    一時間,臨安城中謠言四起,金國派遣在大宋的間諜又開始四處貼起了“揭貼”。

    金國和西夏聯手圍攻大宋了。

    大宋官家被困成都城。

    大宋官家被射瞎了一隻眼睛,生命垂危。

    謠言四起,真真假假之間,叫人難以辨識。

    緊接著,又有傳言,說是慫恿皇帝前往成都為太後的祈福的,便是當今監國。

    監國這是有意置官家於險地,意圖奪取大位。

    監國晉王和金國、西夏合謀,共同炮製了這場針對大宋的陰謀。

    凡此種種,謠言愈演愈烈。

    當初參加過禦前會議的朝廷大員,自然是知道晉王把唾手可得的皇位讓給了大哥。

    但這消息民間可不知道。

    任哪一個朝廷大員,也不會出了皇宮,四處張揚:“皇帝本該是趙璩的,是他拱手讓給了趙瑗。”

    所以,這個謠言的迷惑性還是非常大的。

    喜歡背鍋的鵝王,這一回可真沒少背鍋。

    由於金人散布假會子,使得物價飆升,戰爭的來臨,進一步促進了物價的上漲。

    而這一切結果呈現的時候,皇帝不在臨安。

    很多百姓不知道這些事情,也不清楚這些事情之間的因果關係。

    他們隻知道,這些亂子,發生在官家離開臨安這段時間,

    朝廷裁汰冗濫,朝廷嚴懲貪腐,由此造成許多官員不滿。

    之前,由於趙璩以雷霆手段懲治了一些官員,把這亂象迅速鎮壓了下去。

    如今軍事緊張,那些隱忍多時的官員不免就要興風作浪。

    他們也不需要如何的明目張膽,隻需要陽奉陰違、故意懶政,隻要稍稍講些手段,你沒有確鑿把柄可抓,但他產生的消極影響卻已出現。

    於是,民間對於監國的非議也是愈來愈激烈。

    可都察院又是絕不可以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去大肆查辦朝廷官員,搞一個針鋒相對的。

    但……不動聲色,搜集證據,這總可以的吧?

    這麽大的舉動,隻能由都禦史來宣布,但眼下這種形勢,朱倬也覺得,暫時不該有任何舉動。

    無奈之下,楊沅在都察院衙會的時候,當著百餘名監察禦史的麵,尋個由頭,說了一句“任你現在鬧的歡,咱們明日拉清單。”

    朱倬、談琰、王晨坤、楊文靖四大佬隻管裝聾作啞,眾監察禦史卻是心領神會,一雙雙眼睛就在沉默中,盯上了那些“跳得歡”的官員。

    隻是盯著盯著,隨著越來越多的情報搜集,楊沅漸漸發現不對勁了。

    很多時候,金國間諜張貼在大街小巷的“揭貼”,前方戰事的進行,一些大宋官員“煽風點火”的行為,隱隱是在相互呼應的。

    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這麽多次實在難以說它隻是湊巧了。

    可……金人已經滲透到了這種地步?收買了這麽多的大宋官員?而且他們還是遍布朝廷與地方,分屬於不同的衙門?

    楊沅對此是堅決不信的,可他就是有一種感覺,似乎背後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正在促成這一切的發生。

    它利用金國與西夏的用兵對大宋製造壓力,它利用這種壓力製造混亂,它利用混亂給監國晉王進行抹黑……

    它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很快,皇城司和機速房也發現了諸多詭異之處,並開始著手調查。

    也許他們還沒有現在這些事件之間的聯係,隻以為是隨著戰爭的到來,經濟的混亂,人心的不穩,有人趁機興風作浪。

    而這種興風作浪,目的就是為了對於國策的轉變和諸多的變革發起反擊。

    因為內政外交與軍事一旦一團混亂,甚而吃上一個大敗仗,那就證明之前所做出的一切改變都是不對的。

    原本已經被彈壓下去的聲音就會再度爆發,而且更有力度。

    它會迫使現在的一切改變都原封不動地改回去,重回“正規”。

    楊沅此時也沒有想到還會有其他的原因,他也認為這是被改革觸動到了利益的各方,趁機發起的反擊。

    可是,如何破局?

    打一仗!

    而且必須要打贏。

    趙璩再次召開“便殿議政”,一番討論之後,中書舍人草詔,中書省用印,門下省用印,尚書省頒布,樞密院發兵,大宋奪回兩淮失陷城池的戰役全麵打響!(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