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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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馬他哥一直撩我!
    母親是天下最懂女兒心事的人,她用我的衣角擦拭她哭得通紅的眼睛,嘟囔著,“我在網上查了,林大挺好的,國畫專業比京大還要有名氣。你到那好好讀書,爭取考上碩博連讀。我和你爸沒幾年就退休了,你要是想留在那,我和你爸搬過去陪你,讓你爸也體會體會北方的四季分明和冰天雪地。”
    “哭什麽,清塵不是在那兒嗎?我看清塵比清風靠譜,他又一向照顧小月。有他在,咱們女兒不會受委屈的。”
    爸媽的貼心和疼愛,極為有效的驅散了我心裏埋著的惆悵和不舍。
    那時的我一門兒心思的想要逃開魏清風的身邊,報誌願時也隻是完全根據自己的想法,完全忘記其實魏叔家還有一個兒子,他就在我選中的林大讀研。
    有些事,也許是命中注定的。兜兜轉轉,我還是要生活在魏家人的周圍。
    好在那個人不再是魏清風,而是一直把我當成妹妹疼愛的魏清塵。
    魏清風比我早走一天,我很想去送送他。可想想他說過的那些話,便沒有勇氣踏出家門,隻能透過門上的貓眼兒悄悄的看他。
    他手上推著大大的行李箱,背上背個大包,在我家門前站了足足兩分鍾。
    我生怕他發現我的偷看,連忙用手捂住口鼻,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直到魏叔催他,他才抬腳離開。
    他挺拔如鬆的背影,桀驁不馴的短發,簡單的短袖t恤,合體的九分牛仔褲,黑幫白底的板鞋,無一不在彰顯著他的青春和俊美。
    我在門的這一邊,目送著他,一步步離開家門,一步步走出我的世界。
    他的背影消失在樓道裏,我跌跌撞撞的跑到露台上,隱藏在角落裏,再一次看著他慢慢遠走。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時候,我滑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我和他終究分開了,我那永遠也無法說出口的喜歡無家可歸。
    大學的生活新奇而忙碌,我卻總是想起這些年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想他在做什麽,有沒有想起我。我不在他的身邊了,他好不好。沒有跟屁蟲整天煩他,他是不是很開心。
    我自打出生,從沒和他分開過這麽長的時間,這讓我很不習慣,心裏總是空蕩蕩的。
    對他的思念如同一條巨蟒,將我緊緊纏繞,讓我連呼吸都是痛的。
    為了轉移重心,我報了好幾個社團,沒事就去做誌願者,我把自己忙成個小陀螺,每天累成狗,爬上床就會睡著。
    我強迫自己不看他的朋友圈,把他的手機號碼從通訊錄裏刪除,我想要人為的清掃幹淨一切屬於他的痕跡。
    隻有這樣,我才能把自己從對他的瘋狂思念中拖出來。
    各自報到後,我們之間也會聯係。都是他通過微信發過來,問問我好不好,讓我發些照片過去給他看看。
    我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心,每次的回複都淡淡的,簡單明了。
    至於他要的照片,我不明白他要的是我的照片,還是學校的。我分析是後者的可能性很大,於是照了很多有人文特征的照片發給他。
    後來,我們不太聯係了,經常十天半個月也不說一句話。
    他有喜歡的女孩陪伴,我不想引起誤會,也不想因為我的個人情感影響到他的生活。是以,不論我多麽想他,都忍住了沒給他主動發過一個字。
    減少聯係之於我,很難,但必行。
    我發誓,我要戒掉他!
    快要放寒假的時候,他找了我一次,問我什麽時候回去。
    我拿著手機盯著那幾個簡單的字,悲喜交加。
    我以為不去想、不去看,就會真的遺忘。
    可當他熟悉的頭像在提示我有未讀信息時,我的思念如同奔湧的長河,一發不可收拾。
    我握著手機,看著和他的通話頁麵,哭得像個傻子。
    原來,我還是那樣喜歡他,從未淡忘。
    是啊,十八年,哪能那麽輕易就會忘記!
    隻是不忘記又能如何?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有我的生活,他有他的世界,互不相幹。
    想了好久,我在手機屏幕上打了一串字回過去,“還沒定下來,反正也不順路,不用管我了。”
    當天下午,他發了一條朋友圈,隻寫了五個字,“我們回家了。”下方的兩張圖片,一個是兩張機票的訂購記錄,另一張是兩隻牽在一起的手。
    我的心好疼!
    我一個人拎著行李箱跨山越海的踏上回家的路。
    北方的寒假時間比較長,我可以舒舒服服的在家裏多窩些日子,也可以每天都吃到媽媽做的飯菜,這是我在學校最夢寐以求的。
    魏清風比我早回來幾天,知道我回來以後,他不時的會敲我家的門來坐一會兒,和我聊聊天兒。
    每次來他都是笑嗬嗬的,我不知道他是在表達歉意,還是有意求和,或者隻是同齡人之間應有的交流。
    不管哪一種,過去的已經過去,發生的也無法挽回。
    他給我講學校裏的奇聞軼事,說他和花蕊的寢樓離得有多近,說他們都去哪裏玩兒過,然後把他們的合照一張張的展示給我看。
    我給他講北方的鵝毛大雪和房簷下又長又直的冰溜子,我講那些不怕冷的北方人砸開厚厚的冰麵跳進去遊泳,我講那邊的鍋包肉酸酸甜甜比我媽做的還好吃。
    他多數時間靜靜的聽著,偶爾會露出淺淺的笑容,有時候說我是個貪吃鬼,有時候叮囑我注意保暖別感冒了,有時候會說蘭月你一個人在那裏要多照顧自己。
    我把他所做所說的一切全部歸於一個哥哥對妹妹的關懷,不敢多想,也不敢真的聽進去。反正我的日子還是要我一個人過,其他的都是浮雲。
    有一天他進來,我正把雙腿搭在茶幾上,彎著腰身狂啃西瓜,弄得臉上和兩條胳膊上都是西瓜汁。
    他瞪了我兩眼,去洗手間拿了條濕毛巾丟給我,語氣頗為嫌棄,“你看看你哪有個女孩的樣子,哪家男孩願意做你男朋友啊。”
    所以,你才把我的喜歡當成垃圾一樣踐踏,才把我損得那樣不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