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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真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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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簾合著,房裏還是黑的。
    湯執昏沉地躺在被褥間。徐升已經不在他身邊了。輕而快的鍵盤敲擊聲從不知哪裏傳出來。
    湯執沒睜開眼,又躺了一小會兒,聽見徐升說話的聲音。
    徐升壓低了聲音,說“好”和“可以”。
    湯執緩慢地坐了起來,看見徐升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可能是餘光察覺到湯執醒了,徐升敲鍵盤的動作停了,他看向湯執的方向,隨即合上電腦,放在一旁,告訴電話那頭的人“等會兒說”,而後摘下耳機,站起來,朝湯執走來。
    徐升似乎已經穿戴整齊,而湯執身上的睡袍因為過於寬大,兩肩都滑落了,堆在手臂上。
    湯執有氣無力地攏好了。
    “醒了?”徐升走到床邊,問湯執。
    湯執看不清徐升的臉孔,眼神也沒什麽焦距,“嗯”了一聲。
    他覺得自己全身都不舒服,但不想錯過和徐升的約會,因為湯執從來沒約過會。
    “今天去哪呢,”湯執問徐升,“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他昨晚入睡前想了一下,覺得徐升或許會願意去市立天文中心,但也或許不喜歡。
    因為徐升幾乎沒有任何工作之外的生活,唯一喜歡的東西可能隻有更衣室裏的模型。
    湯執還沒問出口,徐升突然告訴他“我讓江言訂了餐廳。”
    “海底的那間。”徐升又說。
    湯執呆了呆不久後想了起來,問徐升“你上次跟人約會那家啊?”
    徐升好像噎了一下,隔了片刻,才說“嗯,我當時說了會帶你去。”
    湯執愣了幾秒,心情有點複雜地反問徐升“有嗎。”
    他不是不記得,而是不大想去。
    徐升說“有”,湯執不說話了。
    應該是感覺到湯執的不情願,過了幾秒,徐升問湯執“要換嗎?”
    頓了頓,他又說“我以為你想去。”
    “……”湯執在黑暗中坐著,不知道該說什麽。
    如果不是徐升提起,湯執根本不會想到那裏。
    因為徐升和趙韶約會的那一整天,湯執幾乎都沒有好的回憶,連帶對這間餐廳沒有興趣。
    最後湯執實事求是地向徐升求教“為什麽會覺得我想去啊?”
    交談間,徐升伸手,把電動窗簾按開了一部分,暗淡的天色從紗簾另一端透進房間。
    湯執看清了徐升,徐升大概也看清了湯執。
    徐升穿著白襯衫,沒有打領帶,微微垂著眼睛,伸出手,碰了一下湯執的臉頰,又看了湯執一會兒,說“你不是喜歡看那些動物視頻嗎。”
    “那間餐廳能看到很多熱帶魚,”他簡單地告訴湯執,“那天趙韶還沒來的時候,我——”
    徐升忽而停頓了片刻,用有些低的聲音說“我坐在位置上,一直在想,覺得你會很喜歡。”
    湯執看著徐升,忽然因為徐升的話而臉頰發熱,也心跳加快。
    徐升好像是不好意思了,移開目光,裝作很理智的樣子。
    “你不想去就換一家。”他看著窗外說。
    “沒有不想,”湯執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我是很喜歡熱帶魚。”
    湯執仰著臉,看著徐升,徐升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仿佛被動地在等湯執再去哄他。
    “徐升。”湯執叫他,他瞥了湯執一眼。
    徐升性格絕對算不上好,但是湯執覺得他很可愛,就又坐起來一點,拜托徐升“你帶我去吧。”
    徐升終於正眼看湯執了。
    湯執跪起來,抱住徐升的腰,半趴在徐升身上,臉頰貼緊他“帶我去吧。”
    徐升按著湯執的背,最後說“好”。
    徐升仍舊自己開車,他們沿著柏油道一路向下。
    太陽在雲翳後方,製造出一片灰藍色的天空,為濱港分量剛好的日光。
    經過還停著兩台卡車的主宅時,徐升對湯執說“早上幫你關鬧鍾,看到阿姨給你發消息了。”
    湯執打開來看,看到席曼香問他晚飯回不回家。
    他有些猶豫,順手一劃,劃到了短信的主界麵,看見自己唯獨留下的兩個窗口,突然感到受驚和慌張。
    湯執看了看徐升,徐升的表情很正常,他抓著手機,踟躕著,問徐升“你看了嗎。”
    徐升目視前方,過了幾秒,告訴湯執“看了。”
    湯執安靜了。
    “你回家嗎?”徐升自然地問他,“今晚。”
    湯執說“我不知道。”
    徐升看了湯執一眼,湯執兩手拿著手機,一副很苦惱的樣子。徐升本來想告訴湯執,他明天要去頓市待六天,湯執卻突然說“我媽可能連同性戀是什麽都不知道。”
    徐升愣了愣,險些錯過轉彎。
    但湯執沒再往下說了,低頭回了一條不知道什麽。
    為了緩解內心的起伏,徐升打開了車載廣播,還把聲音放大了一些。
    在湯執記憶中,徐升從來沒有聽過車載廣播。
    徐升的車裏隻會播放一類既不會讓人很享受,也不會被擾亂心神的無趣的提琴合奏樂。
    這天他們聽了一路的懷舊電台音樂。
    播到一首席曼香最近總是在家裏放的老歌。
    湯執正無聊地跟著音樂搖搖擺擺,聽見徐升開口說“我父母跟著這首歌跳過舞。”
    湯執看了看徐升,徐升又說“很多年前,在首都家裏。”
    徐升說得很隨意,好像隻是在隨便跟湯執聊天,忽然確實像一個會背著家人偷藏航天模型的大男生,具有喜怒哀樂,以及個人愛好。
    到了海底餐廳,徐升停好車,兩人走進去。四麵八方都是擋住海水的玻璃,湯執看到了徐升說的熱帶魚。
    胖胖的、五彩斑斕的魚類成群成對在珊瑚礁中穿梭。
    湯執看了好一會兒,對徐升說“很可愛”。
    徐升心想果然如此,內心有些許自得。
    在藍水的包圍中,他們吃了一套兩小時的餐。下午三點從餐廳出來,湯執吃得很飽,想要消食。
    徐升臨時提議再去一次海洋館。
    海洋館的南極特展已經結束,換作了北極特展。
    廣告上寫,所有北極熊、北極兔、馴鹿和格陵蘭鯊魚玩偶及掛件統統八折。
    工作日的下午的海洋館人不多,也沒有人排隊,湯執去買了票,帶徐升往門口走。
    工作人員掃了一張票,湯執又劃到下一張,告訴工作人員“兩張。”
    對方抬頭看了站在湯執身後的徐升一眼,掃了下一張。
    進門後,他們經過淺海區,深海區,水母區,還有主題展區。
    北極區仍然有點冷,徐升看到湯執抱了抱手臂,把外套脫下來,披在湯執的肩膀上,陪湯執在展區來回溜達。
    徐升覺得湯執喜歡上了北極兔,路過了好幾次北極兔的窗口,每次都逗留看一會兒,還念念有詞,說“好大的兔子”“北極兔腿真長”。
    一副非常喜歡的模樣。
    徐升覺得走來走去的湯執非常可愛,想陪他在展館多待一會兒,發了信息問江言北極兔有沒有辦法飼養。
    到了四點,湯執決定離開北極展區,他們乘坐電梯上樓,進入臨近出口處的一個沒有其他人的貝類小展區。
    等最後看完展區,約會可能就結束了。
    湯執在某種漂亮的貝殼前停下腳步,徐升走到他身旁的時候,湯執脫了外套,還給了徐升。
    徐升接了,挽在肘間,湯執伸手過來,拉住了徐升的手。
    湯執的手很柔軟,眼睛很大。
    展區大約有十平米,是一塊幽暗的六角形區域。
    地毯是深紫色的,牆麵是深藍色,牆麵上魚缸裏的海水把波光印到地毯和湯執的白襯衫上。
    “徐升。”湯執看了一眼展區的入口,湊過來吻了徐升。
    湯執身上有一種異常甜蜜的純真氣息,徐升確定會讓很多人沉迷。
    但他沒有親其他任何一個人,隻親了徐升,然後後退了一點,看上去有點臉紅。
    “徐升,”湯執對徐升說,“我沒有談過戀愛。”
    “什麽都不會,”他說,“不過拒絕說過很多。”
    “我知道你以前一點都不喜歡我,很少碰到這麽不喜歡我的人,所以在你麵前很沒自信,也沒有想過在一起。”
    他用漂亮的眼睛看著徐升,眼睛裏有羞澀和認真。
    “但是認識你之後,”湯執說,“我才知道喜歡的感覺。”
    湯執對徐升說“你給我打一個電話,發一個消我都會很開心”,說“想和你在一起。”
    他又吻了徐升,徐升也吻他。
    在小小的、昏暗的展區,湯執被徐升抱在懷裏,小聲地問徐升“你今天晚上願不願意跟我回家吃飯”。
    徐升說可以。
    從海洋館前往湯執暫居的小區的路上,徐升接到江言的電話,他忘了自己問過北極兔購買事宜,讓湯執幫他聽。
    湯執按了免提,江言的聲音在狹小的車廂裏響起來。
    他說“徐先生,我谘詢了專業人士,北極兔不是很適合飼養,非要養的話,要先做出一個冷庫。像您在度假區那棟房子的酒窖,要這個大小,可以用來改造。”
    湯執聽愣了,轉頭看著徐升,覺得徐升的表情變得有點尷尬。徐升說對江言說“知道了”,拿過湯執手裏的手機,把電話掛了。
    “徐總,”湯執問他,“你要養兔子啊。”
    徐升沒說話,打開了一點窗。
    濱港不好不壞的空氣進入車廂。
    由於臨近聖誕季,街邊都掛起起紅綠相間的彩燈和裝飾,他們路過不同的店鋪,也聽到不同的聖誕音樂。
    湯執看著窗外,過了一會兒,聽徐升叫他名字,他轉頭去看。
    徐升目視前方,問他“你想要嗎?”
    “想要的話就把地窖改一改。”徐升說。
    濱港市區街頭的風帶有一種湯執和徐升共同生活的舊日的氣味。
    沉重、遺憾、不堪回憶、痛苦和失落都浸泡其中。
    但是舊世界將要傾倒,新世界會來。
    湯執看著徐升,覺得自己想了很多,但其實也沒有讓徐升等很久,對徐升說出了自己十幾歲時的願望“我想養一隻荷蘭侏儒兔。”
    大約就在被騙子騙錢的那段時間,湯執非常想要一隻白色的荷蘭侏儒兔。
    去過不下五次寵物店看兔子,但是既沒有錢,也沒有地方養。
    徐升看了他一眼,湯執以為徐升要問他,想養的兔子名字怎麽會這麽奇怪。
    但是徐升沒有問就說“可以”。
    沒有任何附加條件。
    end
    雖然不喜歡完結,但是還是決定在這個位置把正文結束!謝謝大家的喜歡和陪伴。之後會有番外!不過沒有想好要寫什麽!大家說說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