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
    “拜見牛祖，赤祖，鶴靈前輩。”
    “哈！叫沐風姥...！”
    “啊！！~~”
    ……
    沐風大喊尾音已經出現在天外，她比較糙，能經得起陳潯收拾，也沒什麽真正的小脾氣。
    “諸位，隨本道祖一同參拜去吧。”陳潯臉上依舊還帶著笑意，深深看了他們一眼後轉頭就走在最前方。
    “哞哞~~”
    大黑牛帶著喜色，一路上蹭著三人，話多得說不完。
    小赤一臉好奇：“你們三個小子怎麽坐上伏十尊位的？顧吹牛扶持的啊？！”
    “小赤，你和胖子一天不誹謗我，這仙是修煉不下去了？”一道帶著威嚴的聲音的傳來，不是故意，而是習慣，一聽就有一種讓人矮了三分的感覺。
    哪知小赤根本不給顧離盛麵子，直接躲到大黑牛身旁唏噓了一聲。
    三老神色溫和，一副小輩之態的解釋。
    確實是天帝扶持，天帝也算他們半個老師，稱得上記名弟子。
    不過應該還是道祖當年那句話。
    讓天帝好好照顧他們，他養大的生靈...可以壽終正寢，但不可中途因事暴斃，如若不然，他不會先找外人，而是先來找天帝，因此...
    他們仙途還算順遂，也得了太多大機緣，活到了現在，成為伏十教三位老祖之一，在教門內留下了無盡傳承。
    不知不覺間。
    他們來到了教門的最大禁地。
    守陵者足足百位仙人，遍布墓群各大方向，孕養‘諸天因果’大陣。
    教門墓群。
    放在仙界那就是絕世機緣，足以引起一方天地動蕩的存在，仙屍、仙骨從來都是萬靈必爭之物，不敢有任何馬虎。
    也不止是教門，其實仙界頂級勢力的墓群皆然如此，全是不沾天地因果的仙界禁區。
    誰敢刨墳，不亞於當初人族公然把穢壽弄到仙界來，成為整個仙界修士公敵。
    ……
    “好多大墓。”
    陳潯站在這蒼茫大地上，深邃如星空的瞳孔中倒映的是宛如星空中無盡星辰的墓碑，“看來元師他們都走了，沒有一個活到現在。”
    “陳潯。”
    “嗯。”
    “他們為你留了很多東西，多到我都有些看不清了。”
    顧離盛說完，落寞轉身，“胖子，隨我去墓外等他。”
    “顧離盛。”突然，陳潯叫住了他。
    “我在。”顧離盛緩緩側頭。
    “他們也給你留了很多東西。”
    陳潯負手自顧自的說道，拿出了一座洞天，“自己看看吧，如若不然，我是不會大老遠的來這仙界極地，我恒古仙疆可比你這天庭興盛萬倍，本道祖忙得很。”
    聞言，宋恒神色一抽。
    顧離盛眼眸泛起一縷神采，淡淡點頭道：“多謝了。”
    他鄭重接過那懸空而來的洞府。
    當顧離盛仙識沒入的一瞬間，渾身宛如遭遇晴天霹靂一般，他深深看了一眼宋恒，目露前所未有的震驚與不敢置信之色，後者重重點頭。
    仙界開天辟地那時期的所有老友...
    近乎都走完了。
    顧離盛眼眶微不可察的一顫，連他都沒有辦法麽，他剛泛起神采的瞳孔霎時間變得晦暗無比，沉默良久，他深深看了一眼那道背影後帶著宋恒他們離去。
    路上。
    “小妹，你大哥...多年來可有異樣。”顧離盛認真開口。
    “沒有。”鶴靈歎息一聲。
    宋恒神色卻是愈發變得不自然，他從來不敢說，從來不敢問，當年他可是親眼見過那位‘伏太爺’究竟狠得有多離譜，當著仙後的麵殺聖者為故友續命。
    他也自然明白顧離盛問出此話是何意。
    如今的仙界...
    廠主絕對壓製，無人敢在他老人家麵前聒噪半分，也無人攔得住他。
    顧離盛聽見鶴靈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後，眉頭卻是深深一皺。
    “黑牛，你們多看著他。”
    他若有所思道，“還有，這麽多年來，你們究竟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可有任何布局天地跡象。”
    “吼，顧吹牛，你在背後說我潯哥壞話？！”
    “小赤，你先閉嘴。”
    “哞？”
    “我怕...陳潯已經找到為故友複生、續命的路，他如今的平靜，便是未來仙界驚濤駭浪的前兆，那時...”
    “顧大哥。”
    突然，鶴靈麵無表情的打斷了顧離盛，讓後者神色閃過一絲意外。
    她清冷道：“不管大哥未來會做何事，不管我們心中讚成與否，他若想做，我們隻會追隨於身後，他殺人，我們放火，不會拖他半分後腿，還請不要再說此事。”
    “哎，哎，過了，過了，嗬嗬，如今廠主手段通天，大家想多了，想多了！”看著氣氛不對勁，宋恒連忙過來打圓場，還橫了顧離盛一眼。
    你這仙界極地又管上天地大局了？！
    這麽多年未見，莫要再站在高點說這些事引得廠主家人不悅，他了解陳潯一家得很，除了那猥瑣獅子狗，其他的全是狠人。
    顧離盛目光微凝。
    不再多言此事。
    也是...
    陳潯想做何事，如今浩瀚仙界誰又攔得住他，多想無意義。
    “宋恒。”
    “嗯？！”
    “陪我一同走走。”
    “好。”
    ……
    氣氛瞬間變得平靜下來，他們開始聊起了過往，聊起了恒古仙疆的事，聊起了陳潯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當然，也聊起了他這位天帝是怎麽過來的。
    仙墓群中。
    半空映照著萬象，許多人的身影，許多人的話。
    陳潯目光失神的抬頭望著，一直望著。
    接連一月。
    他都還站在原地。
    而半空中的異象也在漸漸消散，許多人的身影與麵孔都在漸漸消失。
    他們化為了光點。
    最後凝聚成了一座平平無奇的石碑。
    上麵有許多字體，許多斑駁滄桑的痕跡，透著歲月的荒蕪，透著歲月的無情。
    其上。
    有許多字體是他親自留下的，大多都是：
    “我出門了。”
    “我下山了。”
    “閑來無事，今日閉關，死鴨子與九師妹不得入內。”
    “師尊，我除魔天地間去了，別問，問就是不在。”
    “老八，想窺機緣？其實我是你爹。”
    ……
    陳潯神色恍惚無比，目光深邃的看著天邊消散的異象，他突然笑了，像是看見了那些曾經的熟悉身影，拱手道：“卻沒想到你們竟是將此物重現到了現在。”
    “諸位，陳潯回來看你們了，一路走好。”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石碑。
    隻是收起前，他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再多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