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長款深灰色風衣的女人。
    女人側眸看到抓著她的男人，下一秒趕忙甩開他的手，朝前跑去。
    “你跑什麽？！”厲璟辰三步並作兩步，就再次把女人逮住，攥著她的手腕。
    女人在他懷裏掙紮得很厲害。
    厲璟辰騰出一隻手，一把扯下她戴著的口罩。
    這張熟悉的臉。
    再怎麽全副武裝他也認得出來。
    剛才經過他身旁，那熟悉的氣味，都讓他立刻知道是她。
    “你放開我。”薑彤穿著深色的風衣，搭配牛仔褲，頭上戴著一頂深棕色的貝雷帽，壓著她半張臉，她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到底怎麽了，這副打扮？”厲璟辰把她扯到旁邊沒有人的空地，擁住她。
    “不用你管。”她不敢看厲璟辰的眼睛。
    “我不管你？？我去北京找你，你不在，徐苗苗說你去深圳我剛要去找你，為什麽把房子都過戶了？你到底想幹什麽？”
    薑彤推開了他，“你別管我了，等離婚冷靜期過去，我就去自首，我不會連累到你，孩子交給你了，對不起……”
    她又要走，厲璟辰再次抓住她。
    他被這句話嚇得不輕。
    身後的顧衡也都聽見這句話了，嚇得差點摔倒，自首？！
    誰？
    薑彤要去自首？
    這到底是出了多大的事情？
    “你別問了，”薑彤搖頭，還是那句話，“求你，別管我了。”
    “你讓我怎麽不管你？！”厲璟辰脫下他的外套包裹著她的身體，罩住她整個人，把人先帶出去再說。
    薑彤完全是被他圈在臂彎裏麵夾著走的，怎麽都掙脫不開。
    出了機場，上了車，車門落鎖。
    “老顧，你把暖氣開到最大。”
    她最怕冷。
    厲璟辰一直握著薑彤的手。
    “到底怎麽回事？別慌，慢慢說。”他耐著性子問。
    薑彤咬著牙，還是搖頭，“你別問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什麽一人當？我是你老公！”厲璟辰急了，皺眉道。
    “是啊薑彤，有什麽事你就快說吧，別嚇我們了。”顧衡拍著心髒。
    光是“自首”這倆字就應該夠嚇人的了。
    “我，”
    “我把局長的腦袋砸了……”
    厲璟辰皺眉，“哪個局長？”
    “朱建彬。”薑彤緩緩道。
    厲璟辰看向顧衡，顧衡也看向厲璟辰，麵麵相覷。
    怎麽可能是朱建彬？
    顧衡示意厲璟辰，朱建彬不是剛被抓了嗎，薑彤怎麽可能砸了他腦袋……
    厲璟辰回過神來，繼續問薑彤。
    “然後呢？”
    薑彤斷斷續續解釋了一番。
    厲璟辰濃眉緊蹙，“你確定是朱建彬？”
    “嗯。他和李守時，還有鄒世凡在一起，這兩個人，一個是他秘書，一個是王瑩的妹夫也是當官的。”
    “砸的嚴重麽？”
    “地上流了很多血，我，跑了……”
    車裏暖風很足，薑彤嘴唇還是在發抖。淚水模糊了眼眶，她隻是低著頭。
    看到傷害爺爺奶奶的殺人凶手，衝動代替了理智，她想著要替二老報仇。
    可當真正邁出這一步隨之而來的隻有後怕。
    在飛機上她想了一路。
    要是朱建彬死了，她成了殺人犯，以暴製暴真是最好的方式嗎，孩子怎麽辦。
    她選擇了最決絕的方式，可她知道，當時不決絕的話，那幾個男的不會放過她的。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了，她……
    正想著，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手，溫暖她冰涼的掌心，把她擁在懷裏。
    “沒事，別怕。”
    薑彤淚眼朦朧注視著身旁的男人，這怎麽可能是小事？
    厲璟辰握著她冰涼的手，沉穩的看向顧衡，他下顎緊繃。
    “你幫我弄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好。”顧衡透過後視鏡，看到厲璟辰緊緊摟著薑彤。
    沒回去富江玫瑰，怕孩子問她怎麽了，她現在心情不好肯定也沒心情說話。
    帶她到了帝景九塘。
    厲璟辰摟著薑彤下了車。
    讓她先進去等著。
    薑彤搖頭，“不，我的事情，還是讓我自己處理吧！”
    “夫妻之間談什麽你我？聽話，先進去等著我。”厲璟辰把門關上。
    門外……顧衡走了過來，按理說對方不可能是朱建彬。
    因為朱建彬已經在昨天早上就被抓了！目前還沒公布於眾，小道消息。
    隻有厲璟辰顧衡他們知道，除非是朱建彬沒被抓，這不太可能。
    “現在就怕薑彤一失手砸錯了人，要是人真死了，那可就麻煩了……”
    “李守時和鄒世凡，你去查查她說的這兩個人，我估計她就是砸錯人了，要是實在處理不好，你就說是我幹的。”
    “你瘋了？！”
    “那是我老婆，我不會不管她。”厲璟辰字字篤定。
    ……
    客廳，薑彤坐在沙發上，兩隻手交叉著放在腿上，她一直低著頭。
    一杯熱水遞到她麵前，厲璟辰讓她喝點水暖暖，都快凍成冰棍了。
    ”抱著這個暖手袋，我去打個電話。”
    薑彤抬起頭，家裏有暖氣她已經暖和過來，裏麵穿著針織毛衣也不覺得冷了。
    她看到厲璟辰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聽見他一直在說“我太太”怎樣怎樣。
    薑彤再次低下了頭，用力攥著手指。
    不知過去多久。
    厲璟辰歎氣一聲，坐在她對麵。
    “痛快了嗎？”
    “什麽？”她微微抬頭，眼神迷蒙。
    看她這樣慌張，厲璟辰到了嘴邊訓斥的話都沒了，剩下的隻有心疼。
    “砸了那一下，現在心裏痛快了嗎？”
    親自為她爺爺奶奶報仇了。
    薑彤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淚水充斥眼底。
    “我，其實是回來南帝拿護照的。”
    “我手機卡都拔了，我不想連累你，我明早就走。”
    “你準備走去哪？”厲璟辰盯著她。
    “先去躲一陣子，等我們離婚證下來我就去自首，或者就是我們直接訴訟離婚。”
    “然後呢？”
    厲璟辰蹙眉，“你覺得咱倆離了婚你就不會連累到我了麽？”
    “是。”薑彤沒有否認。
    她確實是這麽想的。
    厲璟辰沉了口氣，正板著臉想說什麽，下一秒他忽然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
    事到如今他還能笑得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