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璟辰心裏咯噔一下，剛才走的時候，他也沒仔細看她，以為她睡著了。
    終於意識到不對勁，闊步走了過去。
    看到桌上解開蓋子的安眠藥，厲璟辰心慌得很厲害。
    薑彤露出在被子外麵的半張臉，紅彤彤的，秀眉緊蹙，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
    “老婆，老婆……快醒醒！”
    他幾乎是顫抖著手，拚命搖晃著她。
    她吃安眠藥了？！
    她瘋了嗎……
    “彤，醒醒……”
    “……”薑彤緩緩睜開眼。
    厲璟辰鬆了口氣，又拍了拍她的臉，“別睡！別睡過去！”
    “我沒事……”
    “你發燒了。”厲璟辰伸出手，觸碰她的臉，她的額頭，都滾燙得很。
    “發燒了怎麽不說？！”
    “……”薑彤迷迷糊糊睜開眼，已經沒力氣拂開他的手，“我真沒事。”
    “你到底吃沒吃安眠藥？”
    “……”薑彤一言不發。
    “算了，我帶你去醫院。”厲璟辰把她從被子裏撈出來，她整個人都是軟的。
    “不去……把我放下……”
    厲璟辰跟沒聽到似的，從衣櫥裏找了件外套，用力地包裹著她的身體，帶她去醫院。
    “別睡，看看我，想想孩子，明揚還在家裏等你，還有非凡，小爾還小。”
    他一個勁和她說著話。
    厲璟辰聲音都有幾分顫抖，不知道她到底吃沒吃那安眠藥，吃了多少。
    他真的慌了……
    到了醫院，厲璟辰就抱著薑彤，趕緊送去急診。
    陶光磊急匆匆的趕過來。
    “大哥，怎麽了，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剛睡著啊。”
    “這幾天明揚他們三個，交給你，你負責照顧，我要照顧你嫂子。”
    厲璟辰緊緊地握著薑彤的手。
    陶光磊也看到薑彤了，此時此刻她臉色蒼白得嚇人。
    “大哥，我嫂子沒事吧？”
    “……”厲璟辰一言不發，隻是讓陶光磊先出去吧。
    他一個人在這陪著薑彤。
    醫生說，薑彤確實是發燒了，要不是吃了安眠藥，不會燒這麽厲害。
    檢測到安眠藥的成分，並不多。
    厲璟辰心情非常沉重。
    薑彤是第二天醒過來的。
    一轉頭，瞥到厲璟辰陪在她身邊，薑彤有一瞬的恍惚。
    “你醒了？”
    “我這是在哪？”
    “醫院。”
    薑彤沉默了幾秒鍾。
    厲璟辰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有點燙，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薑彤搖了搖頭，嗓子很幹啞，“給我倒杯水……。”
    厲璟辰倒了杯溫水，扶著薑彤的腰坐起來，看她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
    “等會再喝，不能一次性喝太多水。”
    別的話他閉口不提。
    薑彤嗯了一聲，看到她手背上的針管痕跡，頓時明白了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孩子呢？”
    薑彤揉著嗓子，嗓音沙啞問了一句。
    “都好好的，我讓光磊過去照顧。我現在就想好好照顧你。”
    厲璟注視著床上的薑彤，“你最重要。”
    薑彤沒再多說，看向窗外，外麵的天色已經黑沉。
    落地窗映照出兩個人的影子，像是映照出了過去，也像是映照出將來。
    過去他應酬喝醉酒她會照顧他一整晚，未來如果兩個人還能做伴，那就是相濡以沫，互相扶持，一直到老……
    薑彤正想著，一抬頭便和鏡子中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厲璟辰也正透過鏡子注視著她，眼神多了幾分傷感。
    薑彤收回視線，低下頭……
    很長時間之後，厲璟辰艱難的開了口，“如果你想離婚，我放你自由，別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了，好嗎？這幾天我會一直照顧你到康複為止，然後我們就去民政局——”
    “我不想。”
    薑彤也開了口。
    “我不想離婚。”
    厲璟辰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
    聽見她又說。
    “我就是想治治你，讓你知道，咱們是夫妻，發生任何事要一起麵對，不要平白無故把我晾一邊，也不要莫名其妙指責我，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堅強大度，如果真想和你離婚，我早就離了。”
    其實內心深處，不想離。
    聽她說完，厲璟辰剛要開口……
    薑彤道，“現在你想離婚，我尊重你，還是走正常程序得好，我不想打官司。”
    薑彤這句話，讓厲璟辰剛才還鬆下去的心立刻又懸了上來。
    “我也不想離婚。”
    “上次都是氣話。”
    “我不想和你談，因為我怕你談離婚的細節，所以不想搭理你。”
    “不，是不敢。”
    薑彤吃安眠藥的那一刻。
    他是真的慌了。
    尤其是抱著她，她沒反應的時候。
    厲璟辰的兩隻手都在發抖。
    害怕失去的滋味，隻有他自己知道。
    薑彤扶著還有些昏沉的額頭，說，“我沒有想做傻事，我是這兩天一直睡不著覺，我就吃了兩粒。”
    “吃完了，我就渾渾噩噩睡著了，一點意識都沒有，我拚命想掙紮著起來，我就是睜不開眼睛。”
    然後，隱約聽見他在呼喚她。
    她告訴自己，要醒過來，不能睡了。
    她還愛他，她也很愛孩子們，尤其是孩子們，還那麽小。
    就算是要死，也要好好和孩子告別。
    現在她還活著。
    一睜眼看到他一臉擔憂的望著她。
    “好了，不說那兩個字了。”
    厲璟辰走了過來，輕輕撫摸著她的頭。
    “先把身體養好，其餘的事情慢慢說。”
    “我想再睡一會。”
    她現在還是好累。
    “睡吧。”
    厲璟辰給她把枕頭輕輕放下。
    今天已經推掉了全部的行程，就隻負責照顧她。
    不一會兒醫生來了，給薑彤做了檢查。
    “醫生，我太太的情況怎麽樣？”
    “病人的身體非常虛弱，一般而言兒童發燒通常是因為積食，受涼了。成年人大部分發燒生病，大都是因為勞累過度，沒有心氣，導致免疫係統低下，才會發燒的。”
    醫生歎氣一聲道。
    “您太太的身體真的很差，需要好好調理，看她的年紀才三十，要是你們後續想要孩子，必須得把她身體調理好。”
    醫生以為他們還年輕，沒孩子。
    厲璟辰沒有去解釋他們已經三個孩子了，他認真道。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