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程很想張嘴提醒，可是他半邊臉貼在地上，一張嘴，臉上的肌肉與地麵輕微地摩擦。
    一陣火辣辣的燒痛感傳來，讓他忍不住倒吸涼氣。
    嘶～
    隻發出這一個聲音，再也說不出話。
    葉長青走進院子裏，看到錢程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倒吸涼氣。
    皺起眉頭。
    當他的視線前移，落在馬向福身上，看到馬向福發白的頭發被鮮紅的血液粘在頭上。
    長滿皺紋和老年斑的臉，一半浸泡在血水裏。
    右臂的肱骨折斷，骨頭斷茬戳開暗褐色的鬆弛的皮膚，白骨斷茬的尖銳骨刺上帶著鮮紅的血液。
    在陽光下猩紅奪目。
    葉長青看得憤怒，一個這麽大的老年人，竟然還下得去這麽狠的手段。
    太殘忍了。
    他轉頭看向在場的所有人，目光像是利刃一樣一個個地掃過去，口中吼道：“誰幹的，給我站出來！”
    怒吼聲震耳欲聾。
    張建剛和身後的一群拿著鋼管的壯漢，麵帶不屑地看著葉長青，就像是看一個傻子在發瘋一樣。
    “爸，你怎麽了？
    爸，你別嚇我，我剛出來，還沒有孝敬你！”
    馬為仁從震驚中醒過神，扯著哭腔嘶喊著衝到馬向福跟前，跪在跟前失聲痛哭。
    張建剛陰陽怪氣地道：“別哭了，死人是哭不活的。”
    張建剛猛地站起來，四處尋找，看到不遠處地上有一根鋼管，拾起來就衝向張建剛：
    “臥槽你祖宗，你敢動我爸，老子就是坐一輩子牢，也要弄死你個狗日的！”
    站在張建剛身旁的幾個壯漢，一個個緊張地舉起鋼管，擋在了張建剛的身前。
    葉長青見狀，一把拉住了張建剛：“回來，他們人多，你不是對手。”
    這時候，地上的錢程突然喊了一句：“快跑，你們快一點逃。”
    場麵混亂，錢程覺得這個時候逃跑，張建剛有槍，也沒用。
    隻要逃出大門，上了車。
    就能逃生。
    葉長青氣得衝著錢程吼道：“閉嘴，讓你保護老人家，你是幹什麽吃的？”
    我……
    錢程頓時無語，同時也感覺委屈，自己都被打成這樣了。
    還被罵。
    但想到此時生死攸關，顧不得那麽多了，他伸手比劃了一個手槍的手勢，提醒葉長青人家有槍。
    讓他有機會趕緊逃。
    葉長青淡淡地掃了一眼，轉頭衝著一眾拿著鋼管的壯漢吼道：“誰他媽的動的手，站出來！”
    吼聲似乎比剛才更大聲了。
    錢程皺起眉頭，葉長青明明看到了他比劃手槍的手勢，為什麽還這麽肆無忌憚？
    他甚至懷疑葉長青沒看見他比劃手槍的動作。
    張建剛臉上帶著陰冷的笑容：“你他媽喊叫什麽，你不是想知道誰動的手嗎？
    那我就讓你知道誰動的手。”
    說完衝著一個脖子上掛著一個串珠的黑臉壯漢道：“老三，站出來。”
    嘩啦啦～
    十幾個人往兩邊閃開。
    露出一個一米八五的壯漢，他手裏提著一個鋼管，手有意無意地晃動，鋼管在陽光下泛著刺眼的光。
    老三滿不在乎地看著葉長青：“我打死那老家夥的，你能把我怎麽樣？”
    葉長青瞳孔驟縮，眼神陡然變得犀利：“我要殺了你！”
    老三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拿出一個金屬打火機，手一抖，玩了一個漂亮的甩打火機花式。
    吧嗒～
    打火機點著了火。
    他歪著脖子，把煙伸到打火機上，引燃了香煙。
    手腕上一抖，打火機的翻蓋合上。
    然後裝進口袋裏，深吸一口煙，左手拿住煙，右手提著鋼管，不屑地道：“張總手裏有槍。
    你就算是練家子，你他媽殺得了我嗎？”
    張建剛掏出了槍，對著葉長青：“現在輪到你死了，跪下！”
    葉長青挑了挑眉，像是利刃一樣的眼神盯著老三。
    錢程歎口氣，都提醒了，為什麽就是不聽。
    現在徹底完了吧。
    老三見葉長青還敢瞪自己，叼上煙，手裏拎著鋼管走向葉長青：“你他媽的跪下！
    聽不到是吧，老子打到你跪……”
    話剛說一半。
    哢嚓～
    感覺脖子上一震。
    接著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他皺起眉頭，張嘴想說什麽，可是脖子像是出不來氣一樣，發不出聲音。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摸到的不是光滑的皮膚，而是粘糊糊的，熱乎乎的液體。
    他舉起手，當他看到手上沾滿了鮮紅的血液。
    頓時瞪大了眼睛。
    最後感覺脖子上傳來排山倒海一樣的劇烈疼痛。
    他想喊痛，可是嗓子裏像是堵死了一樣，發不出來一點聲音，他隻能張著嘴巴，做出痛苦的呼叫狀的口型。
    就像是正在播放電影，突然被人摁下了靜音鍵一樣。
    但那脖子流下的鮮血和痛苦的表情，卻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旁邊的十幾個提著鋼管的壯漢，全都看到毛骨悚然。
    像是感受到了老三的那種痛苦。
    有人甚至嚇得手中的鋼管落地。
    還有人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張建剛看得一臉驚恐，他雖然看不到前麵，隻能從背後看到老三的背影，但他看到了老三雙腿間滴落的鮮血。
    那血像是開了水龍頭一樣。
    很快就在地上匯聚成了一灘。
    他握在手裏的槍顫抖，衝著被老三擋住的葉長青大吼：“我手裏有槍，你他媽是怎麽敢的？！！”
    槍？
    葉長青見老三身體癱軟似乎要倒地，伸手拉住了老三的衣領，提了起來，顧不得老三脖子上的鮮血淋到手上，順著胳膊肘往地上流。
    他的視線從老三耳邊露出，看著張建剛：“我還想問你，光天化日，你他媽是怎麽敢私闖民宅，打死一個幾十歲的老人的？
    你就不怕坐牢嗎？”
    坐牢？
    張建剛不屑地道：“你跟我說坐牢，老子上麵有人，我告訴你，別說殺了馬向福，就算是殺了馬為仁，殺了你，還有那個女人。
    一二三……”
    說話間，他用槍口，指向馬向福，又指向馬為仁，指了一下楊無霜，最後指著葉長青道：“五個，一共五個人。
    我就算是把你們五個都殺了。
    我也不會坐牢。”
    葉長青自然知道張建剛上麵的人是誰，就是她的姑姑張風華，還有他的姑父劉雨天，還有那個正在上他姑姑的王青雲。
    不過他有了那三個人的錄像視頻，他們三個人徹底完蛋了。
    葉長青衝著張建剛吼道：“你的後台塌了，你他媽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