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愛你便要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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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天熱,聖上並宮中高位嬪妃去往九成宮避暑,京中留有太子監國。
    聖上不知是如何的想法,明明立有太子,卻日益對魏王寵愛有加,太子驚慌,慢慢亂了陣腳,又有魏王一黨以太子有腿疾為攻訐之言,致使太子日益沉浸在自卑之中,逐漸走向荒誕,轉向聲色犬馬。
    可一日為太子終身為太子,若是被廢,哪裏還有他活著的餘地。便趁著聖上離京,大肆拉攏群臣。
    二樓雅閣中,太子等人正在欣賞歌舞。
    正是酒酣歌盡之時,太子放下酒杯看向跽坐於他下手的晉陽郡公,似漫不經心道:“晉陽郡王。”
    “太子。”李姬陽放下酒杯拱手道。
    “聽說你昨日去我四弟府上赴宴了?”太子斜眼看著李姬陽道。
    “是。魏王盛情難卻,我隻好從命。”李姬陽淡笑道。
    “你倒是左右逢源,誰都不得罪。”太子說這話時,似諷非諷的。
    “太子何意?”李姬陽假作不懂道。
    “穆遠啊。”太子又擺出一副虛懷若穀的模樣,“眼光要放長遠一些。你總這般左右搖擺,終有一天會惹來殺身之禍。”
    說到最後,太子眼冷如刀射向李姬陽。
    隨著太子話落,跟隨太子的幾位朝臣亦拐著彎兒的勸說李姬陽。
    “多謝太子提醒,多謝諸位的好意,我心領就是。”李姬陽仍是如銅豌豆似的,任是太子一黨如何威逼利誘皆不為所動。
    “天色已然不早,太子,不如……”李姬陽將要起身。
    “坐。”太子抬手壓下,李姬陽隻好又坐下不動。
    “這會兒你就該和遺愛學學。”太子指指正和一位詩書大家討論正酣的遺愛,“他比你來的早,你看看他,一點要走的意思也沒有。”
    “晉陽郡公,來,我們喝一杯。”侯君集起身走到李姬陽麵前。
    李姬陽起身,兩人對飲了。
    李姬陽一杯飲盡,想著上次和李老將軍見麵時,李老將軍說的話:“侯君集此人,必有反意。”
    “老將軍此話怎講?”
    “我年事已高,再不能為大唐出力,聖上命我將畢生所學兵法盡數教授於他,他不僅盡數學去,而且反複試探,想從我這裏套得戰必勝的法門。可打仗哪裏有什麽必勝的法門,我就告訴他,不過心細膽大,盡人事聽天命爾,他卻不信,反跑到聖上麵前告我一狀,說我藏私,必有反意,進而倒打一耙。”
    想罷此事,李姬陽心思鬥轉,不著痕跡的打量一番,便見他,眉眼之間見傲然喜色,一副誌在必得的模樣。
    再觀宴中其他諸人,除了那沉浸在拜得名師之中的遺愛,旁人皆是一副洋洋自得模樣,他心中有譜。
    想著此次赴太子宴,便是因了遺愛,此時遺愛仍然不見想走的意思,他真恨不得抓了他出來,胖揍一頓。
    想著來赴宴時,嶽丈的囑托,他舉著酒杯走到遺愛麵前,笑道:“二哥。”
    “嗯?等會兒,我馬上就想出來了,我感覺的到,我此時心潮澎湃,仿佛有一團火要噴湧而出,我知道就是在這個時刻了,歌舞,弦樂,太子,壯誌淩雲,青雲之誌……”
    遺愛閉著眼,神情激動,活像是吃了五石散。
    李姬陽是不懂他心中的詩,看著他這幅飄飄如仙的模樣,他隻想揍他一拳,正想著,他也這樣做了,不過不是讓他出醜的一拳將他打倒在地,而是笑著捏上了他的肩膀。
    沒見著他如何出力,便隻聽著遺愛一聲痛叫,讓他從那所謂的詩的意境裏回過神來,不悅的看著李姬陽道:“誰讓你打擾我的,我馬上就想出來了,你這一打擾我,我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
    遺愛有些歇斯底裏,眼眶發紅,很不正常。
    他見過旁人服食五石散之後的表現,驚的看了遺愛一眼,怒目看向一直挑唆遺愛的大儒!
    “我再喝點,喝點就想出來了。”遺愛嘟囔道。
    抬起酒杯就要往自己嘴裏倒。
    李姬陽一把奪下來,湊在鼻下聞了聞,咬牙切齒道:“你竟然喝這種東西!”
    “喝什麽,我飲酒而已,少多管閑事。”遺愛推了李姬陽一把沒有推動。
    “拿來!”伸手就去搶奪酒杯。
    李姬陽不給他,他就顫抖著手去拿桌案上的銀質酒壺。
    “醒醒!”李姬陽將酒水猛的潑在遺愛臉上。
    遺愛稍稍清醒,覺得身體燥熱,開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衫。
    “大驚小怪的,五石散罷了。”太子不知何時走到李姬陽身後,奪了他手中的酒杯就一飲而盡。
    其他人也是如此,皆是將手中酒一飲而盡。
    李姬陽深吸一口氣,他知道,服食五石散逍遙快活是從魏晉時傳下來的,於現在人來說不算什麽,可他卻知道這東西的害處,服用多了,藥石積聚在身體之中,能致使人狂躁暴戾,最終害死自己。
    “太子殿下,時候不早了,告退。”說罷就要拉著遺愛離席。
    “天還沒黑呢,這麽早回去做什麽,難不成你家裏也有一個妒婦。”侯君集擋在李姬陽身前,招招手,讓正在跳舞的胡服舞姬過來。
    “我倒是忘了。”侯君集突然想起什麽,“你不正是娶了那天下第一妒婦的女兒嗎,這女承母誌,想必你家中那位也是一個善妒的。不過不要緊,這裏正有一個善解人意的溫柔花兒,乃是此間的魁首,今夜就便宜你了。”
    他一把將舞姬推到李姬陽懷中。
    遺愛服食了五石散,隻覺身軀發熱,把衣裳撕扯開露出胸膛,聞著女子香氣,他先一頭撞上去,將這舞姬抱個滿懷。
    “官人,可還記得奴家嗎?”這女子含羞帶怯的抬頭,深情款款的看著抱著自己的人道。
    誰知看到的卻不是她跋山涉水想要找的人,驚的立即推開遺愛,差些把神誌不清的遺愛推一個趔趄。
    “你是誰!”
    李姬陽順手扶住,看向這蒙麵舞姬。
    “珠娘啊,看來咱們爺孫來的正是時候啊。”老王爺由奉珠攙扶著邁入門檻,也不知他們二人在門口看了多久了。
    “二哥好風流哦。”奉珠皺皺鼻子。
    聞言,李姬陽看過去,見阿翁和珠娘出現在這種地方,他蹙眉責怪奉珠道:“怎麽把阿翁領出來了。”
    奉珠吐吐舌,躲在阿翁身後不出來。
    “不怪珠娘。”老王爺嗬嗬笑道。“這不是沒事幹嘛,就拉著珠娘出來耍耍。”
    “王叔。”太子恭敬給老王爺作揖。
    老王爺眯了眯眼,看向太子道:“是承乾啊,這才幾年沒見,我怎麽瞅著你老的這麽快呢。”
    太子尷尬笑笑,請老王爺上坐。
    老王爺慢悠悠撫著自己銀白的美髯,道:“不了,我來接阿陽回家,這都什麽時候了,家裏女眷還等著他回家用膳呢。是不是珠娘,你等急了沒有。”老王爺笑嗬嗬的問奉珠。
    “誰等他呢,我早陪著阿翁你吃飽了。”奉珠哼了李姬陽一眼。
    李姬陽抓著遺愛,不讓他亂跑,瞧著奉珠溫聲道:“可是又等我了?”
    “才沒有呢。”奉珠腦袋扭向一邊。
    他輕笑一聲,轉頭看向太子道:“殿下。”
    他冷眯了一雙狹長的眸子,正瞥見,那太子怔怔然的猛瞧男裝的奉珠。
    他往前一步擋住太子的視線,冷淡道:“殿下,夫人來尋我,告辭了。”
    “夫、夫人,哪來的夫人?”太子回過神來,皺眉看著李姬陽。
    李姬陽冷不丁把奉珠的襆頭摘下來,頓時一頭青絲散了下來,惹得奉珠驚呼一聲,生氣道:“你做什麽!”
    青絲如瀑,順滑如綢,麵貌清豔,五官精致,引得在場眾人很抽一口冷氣,隻覺爹娘隻給生了一雙眼睛真真是不夠看的,恨不能多生幾雙才好。
    太子卻失望的看了奉珠一眼,並不屑再去看第二眼。
    李姬陽早有耳聞,太子好男色,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我還記得你說的話,你卻早已經忘記了。”李姬陽故作傷懷的歎一口氣。
    “什麽話?”奉珠瞧著這裏這麽多人呢,他就這般,倒是讓她羞赧起來。
    “你說要做這天下第一的妒婦,可是忘記了不成?”李姬陽用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指慢慢梳理著奉珠的一頭青絲,盤成一個散散的髻壓在頭頂,把襆頭又重新給她戴回去。
    他不大會盤髻,手法有些笨拙,可奉珠的心卻是暖暖的,仿佛春風拂過,在心田裏落下一顆種子,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盡管麵色微紅,略有羞意,卻不顯得小家子氣,落落大方,任由旁人打量,她被打量的時候還不多嗎,天生的美人胚子,盧氏帶到哪兒,被誇到哪兒,早早習慣了成為眾人的焦點。
    走到哪兒都是一輪圓月,受萬眾矚目。
    那胡姬美人慢慢摘下來麵紗,她美麗的臉上早已經是淚痕斑駁。
    “沒忘!”奉珠鏗鏘道,轉身看著他道:“那就從現在開始了哦。”
    他但笑不語,算是默認。
    “那麽,現在,九郎,該回家用膳了,你要馬上跟我回去嗎?”奉珠仰臉笑盈盈道。
    “自然,我的牡丹夫人。”他理所當然回應,絲毫不覺得自己懼內有什麽不好。
    老王爺心中寬慰,捋著美髯嗬嗬笑道:“行了行了,咱們回家去吧。”
    如此一來,太子也不好再留人,擺擺手,讓他們離去。
    奉珠再去看遺愛時,他幾乎快把自己脫光了。
    李姬陽忙把這二舅兄的衣衫給他穿上,搖搖頭。
    “二哥這是喝醉了不成?”奉珠不滿的瞪著遺愛。
    安慶等伺候的人正侯在門外,見主子們出來,忙上前去把遺愛攙扶過去,阿信攙著老王爺,眼中有點點的濕意,看著李姬陽奉珠二人激動的連連道了幾聲好。
    奉珠不解其意,轉念想著王府中的糟糕境況,病的病,瘋的瘋,竟是沒有一對正經夫妻,可是因為這個緣故嗎?
    “多吃了點東西罷了。讓安慶把他送回去。”
    門外華燈初上,燈火通明,他二人相視一笑,慢慢牽起手來。
    水仙兒隻覺自己如同一個跳梁小醜一般惹人嘲笑,她跋山涉水,從揚州找來長安,想方設法打聽他的去處,可到頭來得到的結果竟是這般的悲涼。
    那光影中,他們手牽著手,一個高大挺拔,如同青鬆,一個嬌小玲瓏,嫋娜生姿,相依相偎,竟好像在他們的前方出現了一條看不見的路,他們手牽著手,要一起走到盡頭。
    她是個外人,她看著她滿心仰慕的人就這樣與她擦肩而過,縱是對麵亦不相識,她想該是因為她的妝容太過濃厚的緣故,這才使得他沒有認出她來,若是、若是她洗盡鉛華,他可識得她嗎?
    她悲苦落淚,自知甚深。她是風塵女子,自相遇之時,她的身子就不幹淨了,她多想在遇見他的時候,她是良家子,如果是那樣的話,如果……
    可是沒有如果,她是風塵女子,從始至終都是。
    她隻能在風塵中漂泊,心,無所歸。
    可是曾經,他給了她棲息之地,給予了她莫大的榮寵。她真的以為,他是愛她的,可是見了那個女子之後,她才知道,他從始至終都不曾愛過自己,他留著她,不過是透過她去看另一個女子,那個容貌傾城的女子才是他之所愛。
    知道奉珠不曾來過這裏,瞧著她對這裏這般好奇,便讓老王爺先回去,他領著奉珠在此地遊玩。
    站在石橋上,奉珠指著清河之中的荷花道:“還是咱們家的荷花好看,又大又美。”
    “怎麽知道我在流雲教坊的?”他站在奉珠身側道。
    奉珠便把怎麽遇見那個李文,怎麽遇見水仙兒的事告訴他了。
    奉珠得意的跟他說:“我又不笨,這世上哪有那麽巧合的事情,他才給我看完那幅畫,我後頭就見著那個女子了,肯定有貓膩,九郎,你說我聰明嗎?”
    她睜著水靈靈的大眼期盼的看著李姬陽道。
    “你相信我,是嗎?”他心中微暖,輕撫奉珠的臉頰。
    “為什麽不信,你是我的夫君啊,若是連自己的夫君都不能相信,我還能相信誰呢,因為夫妻一體,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呢。”奉珠好似漫不經心的道。
    轉身趴在石橋上,假作看著清河中的那對交頸鴛鴦,輕聲道:“你知道我的過去,曾經一心想著李元嘉,一心想嫁他為妻,若非那一夢,我還是要固執下去的。夢裏,他傷透了我的心更傷了我的這條小命,我本以為這世間沒有好郎君了的,可是你是特別的,在我的夢裏,你也是特別的,不知不覺的,你就在我的心裏了,我嫁了你,就會全心全意的相信你,不管你說什麽我都相信,直到你也傷了我的心傷了我的命。”
    奉珠笑笑,把這些話說的風輕雲淡。
    聽在李姬陽的耳裏,卻猶如一道雷劈下,在他的心上刻下永久不滅的痕跡。
    他情不自禁的自身後抱住奉珠,緊緊相擁。
    “珠娘……”
    “幹什麽嘛,這是在外頭呢,而且我還穿著男裝呢。”奉珠扭著身子,笑著直躲。
    她一點都不知道,她說的那些話,是多麽的令他憐惜。
    “她叫水仙兒,曾是揚州紅袖招裏的花魁,我曾與人談生意時,在那裏見到她,見她與你有幾分相似,便為她贖了身,並贈予她一座帶花園的小院子。”他輕輕的在奉珠耳邊,把他自己與那女子的過往說給奉珠聽。
    奉珠靜靜的聽著,雖然他的語調輕輕柔柔的沒有起伏,可是她的心卻猶如波濤,潮漲潮落,翻湧不斷。‘
    “那時候,你很厭煩我,便是我近你身三步遠,你也要吵鬧著把我趕走。”
    “說好了的,不提那時候的事情。”奉珠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忍不住扭動身子。
    他緊緊抱著她,輕笑一聲,又道:“每每被你的惡言惡語傷著的時候,我便去她那裏。”
    他察覺奉珠身子的繃緊,輕輕摩挲著她的腦袋,緩緩又道:“好幾次裏,我與她都同了床,亦……脫了衣裳。”
    奉珠生氣的使勁踩了他的腳。
    他倒抽一口涼氣,覺察奉珠的掙紮,越發緊的擁著她。
    “可每每到了關鍵時候,我望著她的眼睛,便再也進行不下去,隻因,那是褻瀆了你。”
    奉珠一顆心暫時落了地,抬眸看著他的唇道:“你吻過她嗎?說實話!”
    他輕輕一笑,擁著這小妻在懷,便覺心滿意足,道:“你以為隨便拉出一個女子來就是你嗎?”
    “什麽意思?”
    “讓我得以耐心親吻,吻遍全身,如膜拜我佛玉尊。”當他說出這話時,便已情動,隻是輕輕抱著她,便讓他新潮澎湃,總想著擁緊些,再擁緊些,像是上了癮,越是了解越是想把心都掏給她,想著法兒的寵著愛著,怎般都不夠。
    “那你以前也有很多女人。”奉珠不知自己怎麽了,委屈的嗚嗚哭了出來。
    “莫哭。”他轉過她的身子,吻著她臉上的淚,心疼莫名。
    “你要說,我們早點遇見就好了,若是我們早點遇見,你就不會有那麽多女人了。”奉珠抬著淚蒙蒙的眼睛看他,催著他快說,不然她就要被醋海淹沒了。
    他搖搖頭,低頭輕吻她的唇,“我們遇見的不晚。”
    爾後又輕輕笑開,“說那些都於事無補,不要糾結我的過去,隻看我們的以後,可好?”
    水仙兒追出來,她還是不甘心,她想問問他,真的不記得她了嗎?她更想問問他,在揚州時,從不曾要了她,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她的身子髒嗎?
    可當她看見橋上相擁輕吻的兩個人,她頹然的摔倒在橋下,還用問嗎?
    答案就在眼前。
    什麽原因都不是,隻是因為她不是他想要的那個女子罷了。
    她那一張濃妝豔抹的臉被淚水衝刷,露出那屬於她自己的清秀臉龐,她的可笑的自以為是的尋夫之旅結束了。
    從始至終,她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小醜卸了妝,要變成陌生人了。
    “你不恨嗎?你千辛萬苦來找他,他卻連認都不認得你,你若是恨,我可以幫你。”李文如幽靈惡鬼一般出現在水仙兒跟前。
    水仙兒擦掉臉上的淚痕,慢慢從地上站起來。
    看著李文柔媚一笑,她又是那個紅袖招裏千嬌百媚的花魁娘子,道:“多謝你指引我見到他,能再見他一麵也了了我可笑的心願。我要回揚州了,揚州才是我熟悉的地方,長安太大了,不適合我這樣的風塵女子,我太渺小了,誰都能捏死我,如捏死一隻螞蟻。”
    “你這女子倒也有些意思。”李文聳聳肩,轉身便走。
    好似水仙兒隻是他送給李姬陽的一個小小泡沫,就那般光明正大的浮在水麵上,就是要人看見,就是讓人識破。
    ------題外話------
    此時零點五十,這個時候審核編輯們應該下班了吧,隻能委屈姑涼們18號早上看了。準備18號啟程回家,今天雜事有點多,不能安心寫文,所以晚了很多,謝謝姑涼們的支持與體諒。
    明天應該就能正常更新了。
    一年沒回家了,現在歸心似箭,明天早上7點的動車,我還能睡四個小時,四點半就要爬起來洗漱,收拾東西了,坐車去車站。
    回家的感覺真好。
    過年了,提前給姑涼們拜個年,新年大吉,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