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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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珠假意和圖錄成了親,此時奉珠、李姬陽、阿雅三人回到了阿雅家,臥房中。
圖錄有些急不可耐,揉捏著奉珠的手討好道:“圓珠,我們……嘿嘿,不如我們……”
奉珠厭惡的打掉他亂摸的賊手,道:“怎麽,你想當著你妻子的麵和我燕好?你有這臉皮,我可沒有。”
奉珠哼了一聲,轉身坐到床上,低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圖錄臉一黑,訓斥阿雅道:“怎這沒眼色呢,還不快出去。”
阿雅神色慈祥的站在圖錄身前,她問道:“阿圖,有了她,你還會愛我嗎?”
聞言,奉珠抬起了頭看向這個從始至終對於自己的夫君娶妻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女人,但見她彎眉細目,塌鼻厚唇,尖臉白膚,乍一看有些說不出的別扭之感,總讓人覺得她不該是這種模樣,而應該更美貌一些的,可再仔細看,眉眼五官就在那裏,她實實在在的長得這般平凡偏醜。
這不對比的時候,圖錄還能忍受她,可在奉珠麵前,阿雅的麵貌實在是像狗尾巴草,讓人有想踩一腳的衝動。
“阿雅,你今兒個是怎麽了,看我娶了比你漂亮的圓珠,你嫉妒了啊。我告訴你阿雅,你也別怨我,誰叫你長成這幅德行呢,你要是有圓珠的一半我都對你好,可你看看你自己,啊,你給我過來,就你這樣的,配得上我嗎。”
他一把將阿雅拉到銅鏡前,阿雅一個踉蹌扶住妝鏡台。
圖錄捏著阿雅的下巴,讓她正視自己,道:“你瞅瞅自己,還算個人樣嗎。阿雅,往後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伺候我們倆,你隻要伺候好了,我少不了你吃少不了你穿,可你要是敢有壞心,我就弄死你!”
阿雅對著鏡子緩緩笑了起來,奉珠看著銅鏡裏的那女子,驀地睜大眼,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立馬揉揉眼睛再看,那銅鏡中,貌美似仙娥的是哪個!
而圖錄根本就不屑得再去看阿雅,他正轉頭對著奉珠討好的笑,見奉珠這般失態,他關切的問:“怎麽了,圓珠。”
“她、她、她……”因太過驚訝,奉珠話都說不順溜了。
“阿雅怎麽了。”圖錄轉頭看向阿雅,還是那麽個醜樣子啊,並沒有變成仙女,便推搡著阿雅道:“你趕緊給我滾出去。”
“她剛才、剛才好美啊。”奉珠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指著阿雅道。
“哈?”圖錄不可置信的張大嘴,捏著阿雅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還是那樣的五官啊,一點變化都沒有,便笑嗬嗬的對奉珠道:“圓珠,你看錯了吧,她就這死德性了,我就不信了,她還能一下子變仙女啊。”
“我確定我沒有看錯啊。”奉珠迷惑的看著阿雅,但見她五官別別扭扭的,讓人看了心裏有說不出的怪異感。
背對這圖錄,阿雅朝著奉珠詭異的笑了笑,聲調柔和溫順道:“不打擾你們,我先出去了。”
奉珠被她看的心裏發顫,剛才她笑的那一瞬間,奉珠明明就感覺看到了一位絕世美女。
“你這就走了嗎,你怎麽這麽沒膽啊,我今天晚上要分享你的夫君啊,你就不生氣嗎!”奉珠可不想和這個圖錄單獨呆在一起,不禁喊住她道。
阿雅沒有回頭,笑容陰鷙,卻猶自溫和道:“隻要他喜歡就好了,阿圖,趁此機會,要好好享受享受啊,若是晚了……嗬,瞧我說的什麽話,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
“你不愛他對吧,你不愛圖錄。”奉珠肯定的道。
“愛?”阿雅止了步伐,半轉身,側臉對著奉珠。
奉珠隻看得見她一隻眼睛,從這個角度看她,她竟是美極了,那美,詭異卻具有強大的侵略性。
許是她看錯了吧,她怎麽看見她的眼珠逐漸呈現了金色?!
“她怎麽可能不愛我。”圖錄坐在床沿上自大的道。
“她若愛你,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娶別人而無動於衷了。可你看看現在的她,她哪裏有心痛的樣子,我自忖看人還是很準的,她一點都不嫉妒我,甚至於,對待你娶妻這件事情,她很是無所謂。”
“圓珠,你這話可說錯了。阿雅剛才還問我愛不愛她呢。”圖錄得意的腿腳亂動,一想到今晚上就能得到這美人了,他就渾身發熱,口幹舌燥。
“她問你,可不代表她自己就愛你。”
“愛是什麽東西,我有嗎?”她冷掀起嘴角,那話裏的諷刺和孤單是那樣的深刻,此時,她就像是高峰上唯一的雪蓮,茫茫白雪世界裏,唯獨她自己而已。
“她這話什麽意思,她的意思是,她不愛我?”圖錄不敢置信的指著阿雅離去的方向,望著奉珠。
“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奉珠冷哼道。
“我是什麽東西,你一會兒就知道了,我告訴你,別給臉不要臉。”圖錄也卸下來他討好美人的那虛偽一套,瞬間便化成中山狼,舉手便要毆打奉珠。
奉珠竟不知人能無恥到這種程度,見他要動手,她一把抽出隨身佩戴的匕首,冷然道:“你打我臉試試,我從小到大都沒挨過誰的巴掌,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打我!”
“敬酒不吃吃罰酒!”圖錄也不是個好惹的,對奉珠手裏那寸把長的小匕首嗤之以鼻。
“你想怎樣,我殺了你!”奉珠又豈是那能吃虧的,見他撲來,她舉刀便刺。
“夠味,我喜歡。”他淫賤的哈哈大笑道。
就站在臥房外頭聽的阿雅,忽的感興趣的笑了笑,她沒想到圖錄還有這癖好,看來,他平常對待自己的時候還是手下留了情的,隻是……他真的還有活下去的必要嗎?
那位“親哥哥”可算是到了。
阿雅聽著院子裏的動靜,倚靠在門欄上,靜靜的想。
“珠娘!”李姬陽從窗戶那裏跳下來,便毫不留情的將圖錄擊倒。
隨著咕咚一聲,圖錄倒在床榻上,奉珠埋怨的瞪著他,“怎麽現在才來,你要是晚一步,我就要失身了!”
“讓你受驚了,沒事了,沒事了。”李姬陽抱著奉珠道。
“好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呢,你那裏有什麽進展沒有,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奉珠道。
“等。”李姬陽把圖錄搬到外間,將他扔到地上,又回到臥房,摟著奉珠坐在床上道。
“你要等那個刺殺你的人出現嗎?可你怎麽知道,她今天晚上一定會出現呢。”
“是我的感覺。”李姬陽大言不慚道。
奉珠捶了他一記,笑道:“你要是感覺錯了,明日一早,我就真成了人家的妻子了。”
“不會錯的,我預感的到,她要殺死我們,且很急切的樣子,她今晚上必然有大動靜,隻是,我還不知道她是誰,這個村子裏雖說女子不多,可也不少,我沒法挨家挨戶的查,就隻能等著她主動出手了。”
“嗯。你說,她為什麽要殺我們呢。”奉珠疑惑道。
“對了,九郎,我要告訴你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奉珠猛然想起剛才看到阿雅那一幕詭異的畫麵,便將過程全部告訴了李姬陽。
奉珠見,她說完之後,李姬陽不出聲,便道:“我覺得我沒有眼花,我看到的很真實,九郎,你覺得呢。”
“也許我說的不對,可,珠娘,也許就是她。”李姬陽猛然站起身,急忙推門出去,便見一個渾身被青鱗布滿,龍頭長尾的妖怪正在吃圖錄的心髒。
李姬陽驚愣當場,奉珠鑽到李姬陽咯吱窩下也看到那場麵,便見剛才還是生龍活虎的圖錄,此時,已經被開膛破肚,地上流了一地花花綠綠的腸子,腦殼上正插著一隻青鱗爪,和李姬陽插在那金瞳青鱗大蟒蛇腦髓裏的情形是一樣的。
咯吱、咯吱,那怪物金色的瞳子掃向李姬陽和奉珠,慢悠悠的從嘴裏吐出一塊骨頭,似乎是被肉絲塞了牙,她抬起另一隻青鱗爪,伸著尖尖的小指甲剔了剔,爾後,它從圖錄肩膀上拆下一塊肉扔給李姬陽道:“你吃嗎?”
用的竟然是大唐話!
一個說著人話的青鱗怪物!
一個說著人話吃著人肉的龍頭怪物!
一個說著人話披著龍皮還邀請他們吃人肉的怪物!
奉珠腿一軟,白眼一翻當即就暈了過去。
李姬陽夾住奉珠,咽了咽口水,他已然知道,這怪物的“神力”在他之上,且血統的純淨程度是他遠遠不能比的。
她那不是獸化,是龍化!完完全全的一條龍正站在他的麵前,五步遠處,正在吃人!
他突然有一種想法,那些每年被送到祭洞裏的少男少女,是不是都是被它吃掉的,而不是那些背生黑翅的大蟒蛇!
“你在想那些每年被送到祭洞裏去的男女是不是都是我吃掉的。”她好像吃飽喝足了,踩著圖錄的腸子往前走了地步。
被她看穿,他心一緊,畏懼,後退,道:“你叫阿雅是嗎,圖錄的妻子,你殺了自己的夫君。”
“如你所見。”阿雅甩著自己的青鱗長尾,純金色的眼珠看著李姬陽道:“你不是應龍的後裔。她叫你哥哥,為什麽,難道,千萬年過去了,她的家人這才終於想起要來給她報仇嗎?是不是晚了些,那罪魁禍首已經作古千餘年了。而我以及我的家族,卻要為她愚蠢的愛付出永生永世的代價。”
李姬陽不明白她口中說的“她”是誰,麵對強敵,他隻能采用緩兵之計,便道:“你真是一個狠心的女人,對自己同床共枕的夫君都能下得去手,你至少該給他留個全屍。”
她純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李姬陽,好像不明白他這愚蠢的問題,少頃,她道:“你看我,是人嗎?我不是,我是什麽?是龍,是神,不,我是個怪物,怪物有愛嗎?愛能給我新鮮的人肉嗎?怪物是冷血無情的,是粗暴蠻橫的,是嗜血如魔的。就像現在,我若想殺死你們,易如反掌。你想離開這裏嗎?”
“是的,我隻是個誤闖此處的陌生人,並不想與你為敵,你,能放我們離開此地嗎。”李姬陽已經夾著奉珠站到了院子外頭。
阿雅站在門框上,青鱗長尾啪啪拍打著地麵,“你真是個狡猾的人類。”
“何出此言?”李姬陽強自笑了笑。
“你想把村裏人都叫來是嗎?讓他們看看我,醜女阿雅,平時任由他們打罵欺辱的賤女人,此時是掌握著他們生死,禁錮著他們自由的神明。”
“不,我隻是覺得,若是在院子裏開打,地方更寬敞,不會損壞屋子裏的東西。”他很是善解人意的道。
“你的力量是從哪裏獲得的,火之源,與我同根,卻不是應龍血統下的產物,如果你留下來,做我的夫君,你說,我們兩個會產下什麽樣的怪物,我很期待,你呢?”她臉部的青鱗開始退去,半盞茶的功夫之後,露出她的本相,容貌傾城絕色,帶著侵略性,讓人不敢深看。
“你的美意我心領了,隻是,你的美太過讓人害怕了,我不過一介小小凡人,無福消受。”
“你還是凡人嗎?”她一針見血,戳痛李姬陽的痛處。
李姬陽蹙眉,怒火燃熾,輕輕把奉珠放在幹草垛上,已經準備好了,與之決戰!
“我一生下來就帶著一條青鱗尾巴,因為這條尾巴,我出生的時候,我的母親肚子就被我的尾巴割破死去了,我沒有見過母親的樣子,小時候每當看到別人家的女孩都依偎在母親的懷裏撒嬌的時候,我嫉妒的想殺了所有人,可是父親告訴我,這是我們家族的宿命,生來就帶著無上的‘神力’,是主宰凡人的神明,而且肩負著鎮壓龍魔的重任。”
“龍魔?”
“是的,那條天真的應龍,她本不叫應龍,真名叫做什麽誰也不知道,甚至沒有人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她身受重傷,從天而降,是黃帝救了她,救了她也害了她,害了我們整整一個家族,上千年。”
“她的哥哥是誰?”李姬陽往前走近一步,很是想解開所有的謎團。
“不知道,古譜上並沒有記載。她來時是一個人,死時也沒有人為她報仇。”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李姬陽心弦緊繃。
“我沒有時間了,我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她絕美的臉顯現出一絲悲傷,“小時候不懂事,父親說我們是神明,我就信了,可是現在我知道,我們隻是愚蠢的可憐蟲罷了,永生永世鎮壓著她,永生永生靈魂都被禁錮在這荒蕪的地方。”
“為什麽不離開,你是能夠離開這裏的吧。”李姬陽試探道。
“是的,我知道出去的路口,不但我可以出去,全村的人都可以出去。可是,我怎麽能離開自己的母親呢。”她孺慕的感慨道。
李姬陽蹙眉,“你的母親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說的是給予我‘神力’的母親,她曾經在水底呼喚你,你忘記了嗎,她親切的叫你‘哥哥’。”
李姬陽瞳孔皺縮,“你們是她的後裔。”
“是的,我們是她最親近的人,同時,也是誅殺她最有利的武器。你知道千年前那一場人魔大戰嗎?不,你怎麽會知道呢,黃帝燒毀了所有關於那場戰爭的記載。”她尾巴高高的舉起,搖來搖去,爪子拄在地上,慢慢的坐在門檻上,好像要和李姬陽促膝長談。
李姬陽盤腿在院子裏坐定,距離這條龍化的人有五步遠。
“你知道什麽是魔嗎?”她純金色的瞳子直勾勾的看向他,有些純真無邪。此時的她,好像一隻毛茸茸的幼獸,在學著大人給小孩子講故事。
李姬陽配合的搖搖頭。
“魔,是黃帝這樣叫我們的,魔,就是我們,都是她和黃帝交配生下的孩子,有些很多腿,有些很多手,有些渾身長滿了鱗片,還有些長了龍頭沒有龍尾巴,千奇百怪,什麽模樣的都有,可是都有著純金色的眼睛,母親說那是力量的象征。一開始的時候,黃帝稱霸天下還需要她,對她生下的那些天生具備不同‘神力’的孩子都很是寬待,且讓她生很多孩子,她不是人類,一次就能生下許多蛋,當蛋殼破裂的時候,就會跳出許多嘰嘰喳喳的小獸。我這裏還有她為自己的孩子畫下的小象,你要看嗎?”
也不等李姬陽拒絕,她搖著尾巴回到臥房,嘰哩咕咚翻找一通,拍拍上麵的黃土扔給李姬陽道:“被我埋到土裏了,找了一會兒才找到,她不會畫畫,畫的都很醜,卻很可愛。”她禁不住笑著道。
李姬陽翻開畫冊,一頁頁的看,當翻到最後,看到背生黑翅的金鱗大蟒蛇,看到下麵的名字,便道:“金杌(wu)?”
“你見過它了嗎?它是她最小的孩子,長的最像她,它很會鬧脾氣的,我也管不了它,可我知道,它就在這附近,它是舍不得離開她的。我也舍不得離開她,雖然她的鱗片被黃帝剝了,龍筋也抽了,骨頭也被砍過,可是她的骨頭太堅硬了,黃帝用最堅硬的青銅刀都奈何不得,隻得聽從了巫師的建議,將她鎮壓在此。”
李姬陽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而她卻有些喋喋不休,好像一個一輩子都沒說過話的人,在人生的最後一刻,麵對著她終於等來的同類,便想把積累了一輩子的話,一輩子的秘密都告訴他。
“王,是絕對不允許有一種力量能隨時摧毀他的帝國的,更何況是他枕塌上的妻子,可是她雖然生下很多孩子,將自身的力量傳承了下去,自身削弱巨大,可她依然具備毀滅一切的力量,你知道他想到了什麽樣的法子摧毀她嗎?”
李姬陽已然猜測出一二來,卻搖了搖頭,想聽她親口說出那讓人絕望的真相。
“我們的力量傳承自她,也同樣可以反過來對付她。她生下的孩子,半人半獸的有很多,有些長了一顆獸心,它們完全不懂人倫,自身需要什麽就去強奪什麽,餓了要吃,人也成了它們的食物,它們曾經是皇帝征戰天下最有利的武器,後來,他就用它們攻擊她,在她剛剛產下最後一個孩子,金杌的時候。有些長了人心的,卻不敢違背父親的命令,袖手旁觀,麵對誅殺,她成了孤家寡人。”
“因為她始終非我族類。”李姬陽微微握緊拳頭,動容道。
“是的,她死了,而那些傳承自她力量的孩子,也都在他誅殺之列,成千上萬的箭矢如下雨一樣的朝著魔們射來,熊熊大火燒來,魔們瘋了,失去了她的絕對威壓震懾,這些魔的力量完全被釋放,險些就要覆滅黃帝的族群,可是,魔就是魔,沒有所謂的兄弟齊心,相互殘殺才使得它們最終走向了滅亡。”
李姬陽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些畫麵,那是一個修羅戰場,血肉橫飛,大火燃燒,燒毀了人魔,燒毀了房屋以及一切的罪惡,最後隻剩下一片灰燼。
“那麽你們呢,是如何活了下來?”
“她並沒有死。”阿雅搖晃著尾巴,好像與有榮焉。
“她隻是絕望的睡去了。而我的祖先是長著人心,模樣像人又擁有著她力量的存在,且絕對的服從黃帝,因此得以生存在凡世。而那些殺不死的魔和她,全部被鎮壓在了水底,用著她自己的血以及她孩子們的血。”她平淡的說著,純金色的眼眸中不見波瀾,好像僅僅是在說一個故事。
可是他都感覺到了那些殘酷,恍如置身其中,他猜測,血統和她那樣相近的她不可能感受不到那種絕望,也許,她日日夜夜都感受的到,隻是已經習慣了,麻木了。
“她沒有死?何解?”李姬陽問。
她絕美的帶著侵略性的臉龐笑了,“她是殺不死的,若是能殺死她,黃帝也就不會讓我們家族世世代代鎮壓在此地了。我們傳承她力量的同時也傳承了她的記憶,我們身體裏流淌著她的血,便要承受她無時無刻的召喚。”
“如果,把她放出來會怎樣?”
“我不知道,也許毀天滅地,也許天塌地陷,也許她放過我們,繼續尋找她回家的路,誰又知道呢。”
月被烏雲遮蔽,她已經控製不住自己,青鱗迅速的將她完美的臉龐遮蔽,“來不及了,我要走了。”
“走去哪裏,你還沒有說完。”帶著滿腹的疑問,李姬陽站起身。
“回到母親的懷抱裏去,我該陪她了,我的家人全部都在那裏,看守人傳到我這一代就將結束了,我決不允許我的孩子承受和我一樣的孤單。日日夜夜隻有一個人,看著滿天的繁星,我嚐盡了孤獨、寂寞……”
“但,在那之前,你和你的妻子將活不過明日,受死吧,所有的一切都將在我的手裏終結!”阿雅亮出利爪攻向李姬陽。
而就在此時,不幸的事情卻發生了,大祭司懷疑李姬陽這“神明”的存在,帶著手握工具的村裏人找上門來了。
大門被村人無情的撞開,浩浩蕩蕩,興師問罪,當他們看到立在庭院中的龍化的阿雅,不知是誰先尖叫一聲,“妖怪!打妖怪!殺了它,殺了它!”
完全龍化的阿雅正步步緊逼,劃破了李姬陽的衣衫,就在她揚起利爪要抓破李姬陽的喉嚨時,被村裏人撞個正著。
阿雅金色的瞳子光芒四射,她眯了眯眼睛看向這些專門為她的家族準備下的食物,便在她閃神的這一瞬間,李姬陽得以掙脫她的牽製,一爪揮來,撓破了她的耳廓,黑汩汩的血冒出,滴落在地上,一股黑煙隨即升起。
對凡人來說無色無味,卻是劇毒,可對李姬陽來說卻像是野獸聞到了血,她純淨的血統,那血液裏流淌的力量深深的誘惑著他。
“殺了這兩個妖怪!”大祭司一聲令下,不禁阿雅受到了攻擊,便是李姬陽也不能幸免。
那些青銅砍刀砍在阿雅的身上,絲毫傷害不了她,反是激起了她的獸性,對於靠近她的人,都被她一爪子戳死,掏出心髒,踐踏在地。
而那些攻擊李姬陽的人則是被踹倒在地,這村子裏的人好像都是些傻大膽,見到這副模樣的阿雅雖然害怕卻狠狠的要除掉她。
李姬陽不想傷害無辜性命,他更知道自己不是阿雅的對手,想到此,便趁著阿雅在殺人之際,抱起幹草垛子上的奉珠便奔出了阿雅家。
阿雅看到李姬陽逃了,她冷笑幾聲,看著這些人道:“想死的都過來,可憐的人,你們不過是為我們準備的食物罷了,愚蠢。”
“是、是阿雅的聲音。”有人聽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恐懼道。
老族長此時被天鶴攙扶著剛進了院門,便聽見裏頭的呼喊慘叫聲,心一慌,抬頭便看見那怪物正在用利爪撕人,又聽見有人說那是阿雅,老族長哎呦一聲就昏厥了過去。
天鶴更是嚇破了膽,臉色一黃也隨即倒在了門口。
“休跑!”阿雅許是存著仁慈心的,殺了幾個砍向她頭顱想置她於死地的人,便奔出院子,追著李姬陽而去。
奔跑中,奉珠被顛簸醒來,見此,便恐懼道:“那、那條龍呢。”
“她追來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地方。”李姬陽焦急道。
“九郎,你知道出口在哪裏了?”奉珠驚喜道。
“如果我猜的沒錯,出口便是我們進入的那個地下水簾洞,我們就不該跳下水潭進入此地!”李姬陽有些懊惱道。
竹筏就在祭洞口那湖泊岸邊,李姬陽把奉珠放上竹筏,撐起篙就直奔祭洞,身後,阿雅追來,站在岸邊發出桀桀的怪笑,她一個猛子紮進了水裏。
“她入水了,入水了。”奉珠恐懼的跺著腳下的竹筏,深怕,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忽然從竹筏下麵冒上來。
想什麽有什麽,奉珠就看見從竹筏下忽然捅上來一隻布滿鱗片的爪子,尖叫一聲。
李姬陽心知不好,她動作太快,已經追到,誰知,奉珠竟是忽生龍膽,握著匕首就紮了下麵,便聽水下一聲似獸似鬼的痛叫,奉珠大叫道:“快快快跑!”
差些成了結巴。
竹筏被她那爪子捅成了兩半,李姬陽趁著她受傷之際,眼疾手快撐篙進洞。
黑色的血液像黑油一樣漂浮在水麵上,停頓了數秒一下子擴散開,便是在這一瞬息的功夫,湖泊裏魚死蝦亡,翻著白肚皮從水底浮了上來。
阿雅從水裏冒出了龍頭,金色的瞳子怒火燒灼,怒吼一聲,再次沉下水去。
在有青銅人跪拜背生黑翅大蟒蛇,白骨堆積的地方靠了岸,李姬陽抱起奉珠就直奔不遠處那嘩嘩的地下水瀑布。
此時,阿雅也一躍跳上了岸,她像個厲鬼似的緊追不放。
李姬陽隻覺得耳際風聲一響,險險低頭躲過,承諾道:“我不會把你們的秘密說出去!”
“隻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她不聽李姬陽的話,招招是殺!
“人類的貪婪從千年前就可見,你,我不信!我絕不會讓任何人來打擾她,我要她複活!”阿雅嚎叫了一聲,仿佛龍吟從遠古傳來。
“為什麽,她若複活,那是人類的災難!”
“不。她要回家,我也要回家,我再也不想一個人了。”她金色的瞳子裏流下了金色的液體。
當聽到她的悲鳴,李姬陽忽覺自己的血液裏有什麽在躁動。
“哥哥——哥哥——我們回家吧。”悠遠的吟唱從水中傳來,李姬陽抱著奉珠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阿雅金色的眼淚落在地上,滾落成珠,她忽然開懷笑了,臉上的青鱗退去,露出她絕美的臉龐,傾城一笑便是一生。
她的尾巴快樂的搖動,爪子交握在胸前,口中吟唱,好像在進行什麽神聖的儀式。
“回家吧——回家吧——”
水流忽然像大海的浪濤一樣奔湧起來,可這洞中無風,如何起浪?
地下水漸漸的變成了黑色,黑色的水中,無數的冤魂在說:“阿娘——陪我玩——阿娘——回家吧。”
“母親,我們回家吧。”她一頭栽到了黑水中,隨著黑水沉浮,最終消失在其中。
煙消雲散,黑水漸漸的變得澄澈甘甜,隻有金杌蠕動著金色的長尾,呼扇著黑色的翅膀,年複一年的來此看望,在洞中吟唱,好像一個哄母親開心的孩子。
隻是,年年它都要落淚而去,因為,它再也感受不到母親的威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