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荒人攻破龍頭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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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中央,一張大床架子,上麵有三張巨弓,各種弓弦、繩索、輪子,看起來十分奇特。
    王淵也不隱瞞:“這叫三弓床弩,是為龍頭關守關將士做的,希望能夠幫助他們擊退荒人!”
    武陵雙眼一亮:“想不到先生還精通匠造之道,這三公床弩多少人能拉開,能射多遠。”
    王淵想了想:“能射一千步,一人便能操控!”
    武陵驚了:“能不能試一下?”
    大業也有巨弩,一次發射一支大箭,能射三百步遠,但需要二十人才能拉開。
    拉過三次,二十人就筋疲力盡,不能再開弩了。
    若是被人這樣說,他根本不信!
    但有個朋友說,明潭先生前不久在老費莊,還製造出一件奇物。
    一天鑿出的鹽井,比得上一個家庭,開槽一年還深。
    咯吱吱……
    王淵也不多說,轉動絞盤拉扯串滑輪,三架巨弓一點點被拉開,然後放上一根巨箭,對著院牆發射。
    轟隆!
    一丈長磚牆轟然倒塌,院子裏人嚇了一跳。
    武陵瞠目:“這威力也太大了!”
    “隻能說湊合!”
    王淵有些不滿意。
    三弓床弩,華夏宋代最強床弩,原理並不複雜。
    但要是想拉開,需要七十個人。
    上大學時,他曾做一個小課題,改造三弓床弩。
    利用現代計算機,優化了床弩結構,使之更符合力學設計,又加了絞盤、滑輪便於使用。
    不過,這裏滑輪絞盤不夠圓滑,一個人操作仍有些費力。
    “先生過謙了!”
    武陵驚喜交加道:“我本來還擔憂,龍頭關難以堅守。現在有了這架神弩,應該安全一些了。”
    王淵一驚:“龍頭關守不住麽?”
    “龍頭關固若金湯,按照道理來說可以守住!”
    武陵眸子擔憂:“但屠南王是個老狐狸,其人心思縝密、狡詐至極,當初我父親雖擊敗他,卻未能留下他。他既然決定動兵,必然已有布局。龍頭關守將阮成鋼,其人守成有餘、應變不足,我擔心他守不住!”
    王淵詫異:“龍頭關指揮使不是薛盤麽,怎麽守將變成阮成鋼了。”
    武陵苦笑:“先生有所不知,薛盤雖是指揮使,但並未在前線守關,一直在郡城指揮使府邸!”
    王淵愕然:“荒人都打來了,他一個指揮使,不在前線指揮作戰、提振軍心,在郡城裏做什麽?”
    武陵哂笑:“大業武將分兩類,一類是薛盤這種世襲罔替的勳貴,朝廷任用他們為正職,一類是我父親、阮成鋼這種,戰場殺出的寒門武將,朝廷任用他們為副職,也算相互牽製。勳貴受不了前線清苦,都是寒門武將在前線指揮,他們坐鎮鄰近郡城!”
    “……”
    王淵無語了。
    沒遠程通訊,有大權的正職不在前線,讓副職在前線指揮!
    怪不得大業一直打不過荒人,這種安排神仙來了也不行!
    “先生,為了找到你,我特意去汪家!”
    武陵又道:“聽重樓賢弟說,先生你除了精通製造,還精通兵法,連破三虎寨、大青嶺、一線天,用兵如神,我想向先生討教討兵法!”
    “我不懂兵法,我打的都是山賊,別聽重樓胡說!”
    王淵連連擺手。
    在老費莊幾天,汪重樓聽說,他們很多事情。
    武陵抱拳笑道:“先生過謙了,我聽重樓說過那三仗,先生打的雖是山賊,但排兵布陣、拿捏敵心,已出神入化,堪稱兵法大家,還請先生指點。”
    “我真不懂兵法,也不會打仗!”
    王淵連連擺手,見武陵根本不信,不由頭疼道:“我打山賊真三次,利用的就是一個信息差!”
    武陵蹙眉:“信息差?”
    王淵頭疼道:“就是情報不對稱,我了解他們實力,他們不了解我實力。我集中了力量,他們分散了實力。”
    “情報不對稱!我明白了,先生。你的意思,兵者詭道也,打仗就是偽裝自己,不讓別人看透!”
    武陵雙眼一亮:“強的時候可以裝弱,引進敵人近埋伏、打個殲滅戰;弱的時候可以裝強,恐嚇敵人、令其不敢輕舉妄動。總結起來就是,始終集中力量,創造有利環境,盡量消滅敵人,保存自己!”
    “……”
    王淵一怔點頭:“嗯,不錯!”
    武陵抱拳俯首:“多謝先生指點,學生受益匪淺。還有一事,請先生考慮!”
    王淵蹙眉:“你說?”
    武陵認真道:“若有朝一日,學生重新掌兵,希望拜先生為軍師,掃蕩四夷諸國,還天下一個太平!”
    王淵一聽擺手:“我對打仗,沒什麽興趣。等我再做幾架三弓床弩,便會離開九山郡!”
    武陵一怔歎氣:果然,先生毫無為朝廷效力之意。
    ……
    “放箭!”
    “澆熱油!”
    “澆金汁!”
    “砸石頭!”
    “殺啊!”
    龍頭關上,急促聲音大喊大叫,一群群士兵奔走!
    城牆上插滿了火把,架起一個個大鍋,燒著滾燙熱油、臭氣熏天的金汁。
    還有士兵挑著擔子,從城牆下運上來一筐筐石頭。
    更有士兵挑著一捆捆羽箭,為弓箭手裝滿空的箭匣。
    士兵們手腳不停,沒有一個荒人士兵,能攻上城頭。
    這種進攻勢頭,已經持續兩天了。
    城牆下,死人堆了厚厚一層,但仍舊有荒人士兵架著工程梯,滿身血汙的往上爬,眼神全是恐懼麻木!
    不遠處,是遠處是人督戰隊,以及更遠出的荒人鐵騎。
    “這屠南王到底想幹什麽,竟然這樣攻城!”
    “兩天兩夜不停用大業罪民攻城,根本沒上荒人精銳!”
    “這樣上來的大業罪民,都是送死來的,不可能攻下城頭。”
    “難不成他想用這些炮灰,耗盡我們能的力量,再用荒人精銳進攻。”
    “但這根本不可能,我有三萬大軍在此,輪換下戰力絲毫不損!”
    “他到底想幹什麽!”,
    望著黑壓壓荒人軍隊,副指揮使阮成鋼在城牆上踱步,嘴裏來回念叨。
    人的名、樹的影,屠南王的凶名,令每一個大業降臨忌憚。
    這明顯是無用的炮灰攻城,根本不像名將手筆!
    突然,兩營士兵上樓,有人大叫道:“兄弟們、換防了!”
    防守一個白天的士兵,全都鬆了口氣,開始陸續下城樓。
    一營五千人換防,繼續射箭、扔石頭、倒熱油、澆金汁。
    阮成鋼看的不住點頭。
    龍頭關六個營,每營有五千人,由一名將軍率領!
    六營輪番守城,三天輪一次,能保持旺盛戰鬥力。
    屠南王想用大業罪民,來消耗他們戰鬥力,簡直癡心妄想。
    正想著,一個麵色憨厚中年漢子帶著一隊親衛,快步走了過來抱拳:“末將盧成業,參見副指揮使!”
    “成業啊!”
    拍拍副將肩膀,阮成鋼叮囑道:“屠南王不知在搞什麽鬼,你晚上帶人防守,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絕對不能給那老狐狸有半分可趁之機!”
    “副指揮使請放心,若有半點差池,末將願提頭來見!”
    參將盧成業擲地有聲的保證。
    阮成鋼頷首轉身:“嗯,你辦事,我放心……啊!”
    撲哧!
    隻是不等他說完,盧成業拔出腰刀,捅穿了他小腹。
    “大膽!”
    八個親衛大怒,剛要拔刀護主,胸腹也被一刀捅穿。
    這一幕在殺聲震天的城頭,並未引起多少人注意。
    而城樓士兵全是盧成業的部將!
    “啊,你、你……為什麽?”
    腰刀在腹中一攪拔出,阮成鋼倒在地上,渾身沒了力氣。
    看著這個部下,他怎麽也想不通他,他為何要這樣。
    插著刀上血跡,盧成業神情猙獰:“為什麽,難道你不知道麽。
    我從軍二十年,大小身經百戰,為大業拋頭顱灑熱血,數次險些斃命,但結果呢!
    二十年了,我還是五品參將,官、官升不上去,錢、錢撈不到。
    整日讓那些勳貴子弟,騎在頭上拉屎撒尿。這種日子,老子早過夠了。
    老子不想給大業賣一輩子命,最後落得穆帥那個下場。
    所以五年前,自穆帥被斬後,我就接受荒人的收買了。”
    “啊……穆、穆帥……”
    想起那個神一樣男子的下場,阮成鋼張嘴鮮血湧出,腦袋一歪氣絕。
    是啊,從穆帥被斬那一刻起,所有寒門將領的心都寒了。
    “帶人下去,打開城門,迎接屠南王入城!”
    一刀斬掉阮成鋼腦袋,盧成業取出一個煙花燃放。
    啪——砰!
    煙花衝天而起炸裂!
    下一刻!
    龍頭關大小大成門洞開
    噠噠噠……
    荒人鐵騎猶如一道銀色洪、流湧入了龍頭關中!
    “荒人入城了!”
    “龍頭關破了!”
    “盧成業率領五營投降荒人了!”
    “屠南王殺進來了!”
    “殺啊,擋住他們,把他們擋在甕城之中,不放他們過第二關。”
    “噗,你、你也叛變了!”
    叫喊聲、廝殺聲響徹龍頭關。
    漆黑的夜幕下,熊熊烈火燃燒,熱血飛灑噴濺。
    冷風吹拂而過,濃鬱的血腥味,在整個關口彌漫。
    廝殺在持續,叫喊聲不停。
    一輛大車緩緩駛入城中,車上下來一個中年人。
    他身材高大,肌膚古銅,鷹鼻狼目,隻是靜靜站在那裏,卻如一頭凶獸,散發嗜血攝人氣息!
    撲通!
    盧成業跪在參拜:“參見屠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