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坐山觀虎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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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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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姨娘不待離盞開口解釋,率先便衝離筱筱道“人家離盞今日來,是給我肚子裏的孩子送衣衫的。上好的蘇錦大紅綢,還生怕自己送的不如姐姐們送的貴重,我瞧著她自責,便把你和離晨送的都給她看,這一看才看出了大問題!”
    離尺思索著雲姨娘的話,垂目,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疑色。
    倘若他從未與離盞打過交道,定然會毫不猶豫的相信雲姨娘所說。
    可自打他用一個自認天衣無縫的計劃陷害離盞之後,卻反被離盞搞得焦頭爛額,故步自封,甚至把錢氏都折了進去。
    現在,他再不敢小覷她。這個女兒,斷不如十年前那般愚蠢和懦弱。
    “離盞終究碰過那枕頭,你確定她拿著安神枕的時候,你目光片刻都沒移開過?”離尺神情嚴肅的看向雲姨娘。
    雲姨娘頓了一下,翻著眼皮回想著當時情景。可奈何自己一開始並不把離盞這個鄉下丫頭當回事兒,一切的對話交流都是在應付一個鄉巴佬而已。
    她怎麽接過安神枕,又是如何發現的蹊蹺,自己一概都記不清了。
    雲姨娘張口有些吞吐起來,正準備照實了說,但轉念又想,當時離盞就在自己跟前,她一鄉下丫頭還有膽子當著自己的麵下藥不成?
    再說了,離盞到現在都在跟離尺賭氣,不肯叫他一聲父親。可想這小輩也是個性情中人,並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黑心腸子,由是她又篤定道“我親手將安神枕遞給離盞,的確是看著她嗅出羊藿的味道來的。”
    離尺見她遲了很久才說,心中不由生疑“當真?”
    離盞忍不住冷哼一聲“離老堂主這是在懷疑我,還是在懷疑雲姨娘?姨娘再不待見筱筱姐姐,可終究是要做母親的人,還不至於指鹿為馬,放過真正要對她孩子不利的人。”
    此話不是真的替雲姨娘辯駁,甚至都不是說給離尺聽的。這是故意在離間她夫妻二人的感情,提醒雲姨娘,她即使肚子裏懷了男胎,也比不過在離家待了將近二十年的長女。
    果然,雲姨娘聽了這話,當即使氣別過頭去,一言也不發。既然離尺一而再再而三的偏袒離筱筱,那她還有什麽好說的,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氣受嗎?
    “咳咳……我不是懷疑你們姨娘。”離尺見著雲姨娘垂頭黯然神傷的樣子,不禁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急著解釋道。
    離盞睜大眼睛“那離老堂就是懷疑我咯?可離老堂主憑什麽懷疑我,就衝我碰過那方安神枕?嗬,你也是從醫多年的前輩了,羊藿這種東西有多難買到不用我多說。這本就是下三濫的催情藥,除了青樓會用,哪個正經人家會買這種東西?”
    說罷轉頭看向離筱筱,目光意味不明,看得離筱筱那叫一個莫名其妙。而旁人卻知道,她言下之意就是在罵離筱筱不正經。
    離盞看著離筱筱,繼續說下去“我雖初入京城,但藥草供需方麵還是能猜到幾分。既然隻售給青樓,那便成了暗地裏見不得光的交易,小的藥鋪怕是不會存貨了,屯了也賣不出去,隻有大的藥鋪藥局才會私下兜售。京城大的藥鋪藥局有幾家,掰著指頭的數得過來。以離老堂主的威望,一一上門詢問,便可知道這些羊藿都被誰買了去。但凡查到我離盞買過羊藿,你親手砍了我都成。”
    話都說道這個地步了,離尺沒好再繼續盤問下去。
    可離盞卻不是你問一句,我就老老實實答一句的主,她盯著離筱筱的眸子,眼底深處蟄伏出一絲厲色。
    “長風藥局作為京城最大的藥鋪,倘若這裏都沒有羊藿兜售,別處就更是買不到了。我剛回長風藥局沒多久,尚且跟家仆和管事都不熟。要想進藥閣隨便拿東西,怕是要被當成小偷的。可筱筱姐姐就不同了,在長風藥局養尊處優了近二十年,進出隨意,來去自由,即便是拿株黨參泡泡茶喝,也沒人會過問。這樣看來,進藥閣偷偷的抓一撮羊藿粉,對筱筱姐姐來說又有何難呢?”
    “你放屁!”離筱筱大叫道。
    被人陷害不說,還被陷害得無話可說。離筱筱無從辯解,越發像隻無頭蒼蠅,到處打轉。
    “離盞!你敢和雲姨娘合起火來陷害我?我……我……”
    雲姨娘看著離筱筱滿臉通紅的樣子,心頭大為痛快“無話可說了?離尺,你看看你這好女兒,做了錯事不承認不說,被揭穿了還惱羞成怒說我和離盞合起火來栽贓她!我懷著十月的身孕,眼看著就要臨盆了,我有病才會把自己折騰得成這副樣子來栽贓她!”
    話已至此,離尺也動搖了幾分。離筱筱種她母親的性子,重權又重利,自小對繼承離家的醫術頗為上心。雲姨娘一進門,她就跟錢氏一起刁難雲姨娘。
    如今雲姨娘壞了男胎,倘若能平安生下,這長風藥局早晚是那孩子的。離筱筱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大膽是太大膽了些,但也不是沒有理由。
    他抬頭,看著離筱筱的目光複雜而又沉痛。
    他寵她到長大,驕縱是驕縱了些,但從沒想過她會追名逐利到去害人性命!
    難道是他寵她過頭了?導致她沒把離家放在眼裏,沒把他這個當父親的放在眼裏,變得自私又輕狂!
    “離筱筱!”他罕有的叫她大名。
    離筱筱渾身一抖,叫罵聲止住,懦懦的站在原地輕喚“爹爹?”
    “跪下!”
    “爹爹!”
    離尺驟然起身大步跨到離筱筱麵前,“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離筱筱搖搖晃晃,跪在了地上。
    離筱筱不可置信的指著離盞,咬牙道“爹爹,你信那個賤人的話卻不信我?她隻是個流落在外的庶女,是外人!你寧可聽一個外人胡說八道也不肯信你的女兒?我才是離家的嫡女!”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離筱筱臉上,離筱筱雙目為怔,被徹底打懵了。
    “你還不認錯!離盞冤枉你,雲姨娘也會冤枉你?那你跟倒是跟我解釋解釋,那安神枕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如何能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是在攤頭上隨意買的罷了。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憤恨的盯著離盞和雲姨娘,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還不快給給雲姨娘認錯!”
    離筱筱驕傲慣了,二十多年頭一次當著眾人的麵跪著挨罵,本已經受不了了,怎可能對陷害自己的人道歉?
    想都別想!
    她咬著牙,絲毫不動。
    雲姨娘看著她憤恨的眼神,冷哼一聲“夫君,你看她那雙眼睛,像是要誠心悔過的樣子麽?跟狼似的恨不得把我給吃了。我看不用家法,她是不會認錯的。”
    一聽“家法”二字,站在一旁的離晨心中一凜。
    離家家法甚嚴,當初錢氏為了教訓離盞,每次揪著一點小錯就把家法搬出來,打得離盞渾身是血,三天兩頭下不來床。那樣的慘狀,至今不能忘。
    離晨張了張口,可看見離尺暴怒的雙眼,遲疑著不敢上前勸阻。
    而離盞退卻一旁,更沒有幹預他們的意思。她早就料到雲姨娘心狠手辣,抓著機會豈會輕繞了離筱筱?且不說離筱筱不會道歉,就算她道了歉,雲姨娘也一樣不會善罷甘休的。
    一切都在她算計之中,現在就看離筱筱的表現了。
    離筱筱像極了錢氏,專橫跋扈到了極點,再加上錢氏幫她解決了不少障礙,她在離家可謂一路順遂,一支獨大,離晨晚了她一年出生,都隻能處處讓著她。
    現下卻遭雲姨娘這般羞辱,想來她的自尊心也是過不去的。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戲碼都安排好了,就安安心心的等著離筱筱的表演了。
    “來人,拿鞭子來!”離尺怒道。
    下人哆哆嗦嗦的去取,少頃,一根比手指還粗的長鞭便遞到了離尺手中。
    離尺狠狠朝地上一甩,“啪!”長鞭上積蓄的灰塵驅散在空中。
    離盞盯著那條鞭子,有種熟悉又森冷的感覺,早就失去了知覺傷疤又在皮肉裏隱隱作痛起來。這就是曾經鬼醫常常受刑的鞭子,她一眼望去,仿佛那鞭子上浸著她的血。
    今日,就算是給鬼醫報了一仇。錢氏,你現在在衙門裏吃著牢飯,斷斷想不到,你那乖女兒竟因為你多年前的殘忍,而要遭受同樣的鞭笞吧?
    嗬嗬……
    離盞躲在離尺身後冷漠的提著笑,但見那長鞭一揚,狠狠揮在離筱筱背上。
    “啊!”
    一鞭子打得她腰都直不起來。
    離尺頓覺心痛,手抖著停了下來。
    離盞真覺得諷刺。當初鬼醫還隻是個孩子的時候,同樣的鞭子,離尺下手可從來沒心軟過。
    正要挖苦離尺一番,張口還沒發出聲來就被雲姨娘搶了個先。
    雲姨娘挑著眉目,冷漠道“夫君怎麽停手了?是覺得她離筱筱做得不夠過分,還是妾身被那野貓咬得不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