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屍首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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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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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尺本就燥火得很,還來個老人護短,心裏更是煩悶“她做了什麽,她自己心裏清楚,這二十鞭還算少了!”
離筱筱哭得更委屈了,“我沒有,是雲姨娘指使離盞來陷害我的!爹爹你為什麽不肯信我?”
老太太瞥了離盞一眼,眼神莫名又複雜。但隻瞥了一眼而已,便回頭用枯瘦的老手替離筱筱擦幹眼淚“不哭了,不哭了,有祖母在,沒人能欺負得了你。”
離盞在心底無奈的笑了笑,自己到底是個外人,需要站隊的時候,沒有人會幫她,她端起茶水灌了一大口,心情就跟這涼透了的茶水似的,苦澀中自由一番豁達。
“你還杵在這裏幹什麽,都叫你滾了!”離尺見她還在喝茶,不由把氣全都撒在她身上。
這一聲吼得震天響,老太太隨著看來,又愁望著正房裏端出的一盆血水,渾濁的老眼珠子暗光閃動,不知在琢磨什麽事情。
“盞兒,這裏既沒你能幫上忙的地方,你便聽你爹的話,回屋早些歇著吧。”老太太終於道。
這哪是讓她早些休息?這分明也是在嫌她招晦氣。
離盞重重擱下茶盞,麵皮子都不帶抖一下的站起身來,規規矩矩的老太太福了福身子,“盞兒聽祖母的話,就不在父親麵前礙眼了。祖母也不要太過擔憂,雲姨娘懷的是兒子,想必是有福氣的人。吉人自有天相,會平安的。”
這話老太太聽著心裏舒服,離尺臉色也鬆了些。
離盞背過身,一步一步消失在東院裏,心裏卻暗暗地道且讓你們先得意得意,待會自會哭著來求我。
離盞回到小蘭院。院子裏靜悄悄的,能聽見蛐蛐在草叢裏叫喚。
遠遠瞧著,廚房的燭燈還亮著,離盞中午就沒怎麽用飯,下午又被叫去了東院,這都晚上了,自然餓得有些昏了頭。
她加快步子朝廚房裏走去,推開門,就見淼淼和巧兒圍著爐灶一副眼饞的樣子。
爐灶柴火燒得劈劈啪啪,糊味兒裏帶著一股香濃的肉香竄入口鼻,令人食欲大發。
巧兒見離盞回來了,趕緊起身迎了過去“二小姐。”
離盞推門進屋,被巧兒盯著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生怕她哪裏受傷了,眼中自然而然露出關切的神色。
“老堂主沒為難小姐吧?”
“嗯。”離盞淡淡點頭“你們燒的什麽東西,好香。”
巧兒見離盞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莫名覺得這絕代美人也沾了些煙火氣,沒有以前那麽冷傲疏離了。
她歡喜地將爐灶裏的幾根細簽子抽了出來,每跟簽子上都穿著一個小小的,黑乎乎的東西。
“淼淼出府去抓了些筍子蟲來。”
“蟲?”
離盞仔細看清楚之後,掩麵轉過身去,不欲再看。她有著鬼醫的記憶,自然知道這是什麽蟲,甚至還知道它是什麽味道。但自己上輩子可是千金大小姐,莫說蟲了,但凡是動物的內髒她一律不碰。
離盞一麵嫌棄,一麵在心裏輕歎。
唉……是她沒能力照顧好這小徒弟,好肉好菜吃不到,竟饞得去抓蟲吃。
離盞泛起一股酸澀,忽而有人扯了扯她的裙子,低頭,淼淼一臉天真的將那燒得黑乎乎的蟲子擦了擦幹淨,舉到她麵前。
“師父嚐一嚐嘛,我抓了很久呢。”
這筍子蟲有翅膀,要抓它著實不易。離盞抵不住那雙水靈靈的眼珠子,猶豫著將簽子取了過來。
“這隻最肥。”淼淼笑得開心極了,露出他被磕掉的一粒下乳牙。
實在是拗不過這個小徒弟,離盞隻好閉上眼睛,一口咬上去。
“再給為師來一隻。”
“好嘞!”
離盞握著七八隻簽子,興致勃勃的吃起來,廚房門口太熱,索性牽著裙子在石梯上坐下來,大口大口的撕咬著。
方才還為蟲子的事覺得難過,現下又發現,窮人也有窮人的快樂。
淼淼隨著她坐下來,跟她一塊邊吃邊聊,“師父,徒兒今天去外麵抓蟲子,去的是午門附近的一塊竹林,抓了回來,還看了場熱鬧呢。”
離盞好久沒關心過外麵的世界了,順口便問道“熱鬧?什麽熱鬧?”
“掛在午門上的三顆腦袋,不見了。”
離盞驟然一頓,“你是說什麽?黎將軍家的屍首……不見了?”
“嗯!今早就不見了,一整天都圍著人,官兵都來了好幾趟了。我去時候,好像是京兆尹大人陪著那個……那個大理寺的什麽……大理寺最厲害的那個……”
“大理寺卿?”
“對,大理寺卿!反正大理寺的人把午門給圍了,正在徹查此事。可徒兒想不通,不是說,黎家的人已經被滿門抄斬了嗎?誰會來劫走他們的屍首?”
離盞說不出自己是高興還是悲痛。心髒時而跳得劇烈,時而又沉靜的似要休克一般。是七魂去了六魄,有些魂不附體了。
沒想到,祁王說話算話,而且動作還挺利索的。這才隔多久,就已經把事情給辦好了。
心裏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一直繃在腦海裏的一根弦總算是鬆了下來。
神思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她想起父親飽經風霜,卻又總是帶著慈愛的麵龐,總是時不時的笑罵她“盞兒,你這事事不上心的性格,為父該如何說你才好?”
這時,她通常會把哥哥的手一挽,緊緊纏在臂彎裏抵賴“凡事有爹爹和哥哥在,盞兒隻要能伺候爹爹,會使喚哥哥就行了。”
哥哥總會在她頭上彈一下“誰要聽你使喚了,鬼丫頭!”
離盞不禁埋頭,拿手捂緊了臉。
糊塗……她太糊塗了……早知今日,她當初就不會像個小孩子一樣,一味依賴於父兄的保護。
若不是為了她在王府裏能過得有尊嚴,有底氣,父兄何至於對顧越澤言聽計從?
“師父?你怎麽哭了?”
哭了嗎?她自己都沒發現,離盞連忙抹了抹眼角的水漬,“沒有,是柴火太熏眼了。”
巧兒聽了,連忙把剩下的幾隻竹筍蟲抽了出來,拿水瓢把爐灶給喂滅。
淼淼興高采烈的繼續說著“師父你不知道,所有的百姓都在議論,說這人頭丟得可蹊蹺了。按道理,午門該有什麽兵把手嚴加把守。”
“禁衛軍。”
“對對,師父你怎麽知道?”
她在京城長大,父親又是兵部的人,各種軍隊,兵種,都記了個滾瓜爛熟,這些簡單的事情,普通的老百姓都知道,她怎能不知?
離盞沒解釋,直把話頭接了過去“京城所有城門都由禁衛軍十二個時辰,輪流換人把手。按道理,午門掛了黎家的人頭,把守該更加嚴密才對。畢竟懸首示眾,就是為了宣示皇家顏麵。倘若人頭丟了,顏麵便也就保不住了。”
“對,所以老百姓們都在笑禁軍無用,笑巡防營無用。就連那大理寺卿來,也沒摸出個什麽線索。臨走時,好像來了個得道高僧,他們都齊齊對著那高僧做禮,把高僧迎上了午門。那僧人看了午門上被割斷的繩索一眼,說是什麽……”
離盞心頭又緊了一下。父兄的遺體總算是搶到了,可前提是別叫人看出來是祁王做的才好。
“什麽呀,你快說。”
“師父別催,徒兒記不太清了說是什麽……什麽,噢!說斬斷繩子的人用的是劍,而且劍法奇好,出自千山殿!”
“千山殿?”
離盞神情微楞。
這個名字說熟也熟,說陌生也陌生,是江湖中劍法登峰造極的一個門派。
門人三千,行俠仗義。平日裏不提也就罷了,隻要一提,人們都是一副極致崇拜的模樣。
縱然黎家府邸深深,她卻也略有耳聞。
但要說千山殿這個陌生呢,也確實陌生得緊。她活了這麽多年,周圍的人,從沒有一個見過千山殿的門人。
此派規鬆散,弟子們學成之後多愛遊曆山水,行蹤不定。就跟飄在天上的雲似的,摸也摸不著。隻聽說這些人穿一身素白的紗衣,縫災遇難,便有突然現身的可能。
離盞心裏抖了個激靈,那和尚的眼神到底好不好使的?真是千山殿的人做的嗎?可千山殿素來清高,又遠離西域,顧扶威如何能使得動千山殿的人?
難道說……這是千山殿的人自己幹的?
“可千山殿的人為何要劫走逆臣的頭顱?”淼淼不由疑問。
嗯,是啊,她也想問,黎家跟千山殿的人素無往來,斷不是因為私人交情。
如果不是顧扶威派人做的,而是千山殿單幹,那父兄的屍首豈不落在別人手中?
離盞這麽一琢磨,立馬惴惴不安起來。
巧兒見他二人討論的激烈,也忍不住湊上來懦懦的插了句嘴“能在禁軍眼皮子底下劫走逆臣的屍首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也許真是千山殿的人做的。前段時間奴才就聽街上的人議論過,說千山殿的督教來了京城。”
淼淼神情激蕩“巧兒姐,你說得可是督教淩霄公子?”
“是呀,千山殿除去首座,就這個督教最有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