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出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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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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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敵?雀枝姑娘……你……你怕是誤會了……”
“誤會?我從未見過王爺對哪個女人這般溫柔!你在白府出事的那晚下了大雨,王爺身上有傷,還親自抱著你回了廂房!你要劫黎家屍首,王爺又設法從禁軍統領手裏搞到了午門駐守圖!今日你要讓那黎家罪臣之屍埋在祁王府中,王爺又精心挑了處坐北朝南的風水之位為其下葬。也許王爺對你隻是利用,但你所得的這些溫柔,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得到過!離盞,你就該死,你死了,這祁王府才算清淨。”
“你……竟然喜歡你家主子……他可是皇室血脈……是當今聖上的堂弟!”
雀枝麵上的肌肉輕輕抽搐了一下,嘴角擠出一個生硬的笑來,把聲調又抬高了幾分。
“為什麽不能喜歡?像王爺那樣大權在握的人上人,又生得風流無匹,顛倒眾生,他隻要勾勾指頭,自有大批大批的女人心甘情願的為他而死。我也隻是個女人,為什麽就不能喜歡?你敢說你不喜歡嗎?長音公子已是不治之身,你若不喜歡王爺,為何要借著診治長音公子的名頭,三天兩頭的賴上門來!”
雀枝越是貶損她,她捉弄人的心思便越是高漲,離盞伏在棺材板上皺眉抿笑道,“賴?嗬……王爺也喜歡我,我怎麽能叫做賴上門來?你沒聽見王爺一口一個‘盞兒’叫得親密嗎?王爺可不會這麽對你。如果我沒記錯,今天他還當著我的麵讓你滾。怎麽,你這麽快就不聽話了?”
“離盞!”雀枝猛的回過頭狠狠的瞪著她,“你休要猖狂!不過是你一時的謊言,欺瞞了殿下而已。殿下最近已經對你的能力有所懷疑,倘若這次過後,長音公子的身子還沒有起色,你對王爺來說,就隻是一顆多餘而又麻煩的棋子而已!我不殺你,王爺也會殺你!畢竟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這話倒是給離盞提了個醒,她的確知道了許多不可見光的事情。比如,黎家的屍首埋在祁王府,再比如,千山殿的督教還被扣在祁王府裏……
一件是滿門抄斬死罪,一件是驚動武林的秘密。
哪一件走漏了半點風聲,祁王府都不得安寧,要想繼續活下去,往後必須得想辦法讓顧扶威完全信任自己才行。
“怕了?沒話說了?”
雀枝冷嘲熱諷的樣子,看得離盞心裏一頓窩火。
不想裝了,裝不下去了!雖然今天差點被蜈蚣害死的事,並無人證和物證,就算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這蜈蚣本就是潮濕之地的常見之物,雀枝聰明,大可用這個借口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即使到顧扶威那邊論理,也理不出個是非對錯來。
但沒法告發她,卻不代表收拾不了她。旁人欺我,我不回以顏色看看,這一世豈不白活了!
離盞抬頭,隨著眸光一亮,痛苦而虛弱的神色全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明媚如星璨的眼睛,微微一彎。
她撐著棺材板,“噌”的一下爬起來,把正得意的雀枝嚇了一大跳“你?!”
“你什麽?你以為這是回光返照嗎?”
雀枝睜大了眼睛重新打量了她一眼,那搖曳的腰肢,輕穩的步伐,哪裏是中毒之人該有的儀態?
她竟然騙了自己,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全都套了出來!
雀枝羞憤的倒退兩步。
反是離盞,步步逼了上去,“蜈蚣精是吧?想害死我是吧?可惜在害我之前,你沒打聽清楚我方霞山鬼醫名號,對於毒的了解,我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想用毒害我?”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在密室中打出了回音。
雀枝被打的一個踉蹌栽倒在窪地中,狼狽的汙水濺了一身。
“真是關公麵前耍大刀,也不怕我笑了你去!”
“你!”
雀枝羞惱到了極點。落花有情,流水無意,她深知顧扶威不會喜歡她,可自己又日日伴在顧扶威身旁,停止不了對他的愛慕。這段單相思便成了她心底深處最見不得光的秘密。
如同在陰暗的土壤中埋下了一粒甜蜜的種子,偷偷的澆灌,偷偷的嗬護,明明知道不會有陽光照進來,她仍舊盼著有一天,它能夠開出花,結出果。
而這一切都還沒實現的時候,卻被離盞這廝卑鄙小人把它刨了出來,就這麽赤裸裸的攤在陽光下,任憑那顆種子冒著嘶嘶白氣,奄奄一息。
離盞嘲笑著她的貪心,嘲笑著她的怯懦,嘲笑著她的妄念!
將她最隱秘的願望羞辱得無處躲藏!
雀枝幾乎身子都在發抖,看向離盞的目光陰狠到了極致。
“算你厲害,可你沒人證,沒物證,也說不清這個理去。等你出了這密道,長音公子卻還未好轉,你照舊是死路一條!明明已是強弓弩末了,你逞什麽口舌之利!”
離盞不被激怒,反倒巧笑起來“哎呀,話說到這裏,我可得好好感謝感謝你。”
雀枝又心虛又疑惑“謝我……你莫不是嚇傻了你?”
“沒有,我真的是由衷謝謝你。我原本被困在一個僵局裏,走不出去了,多虧你幾十兩銀子買來的那隻蜈蚣精,無比聽話的咬了長音公子一口。不用我治,以毒攻毒,他自然就好了。說來,你還是我救命恩人,你說我該不該謝?”
雀枝驚詫的朝棺材邊的長音公子看了一眼,半信半疑之間,帶著無限悔意的連連搖頭“不可能……這不肯能……”
報複別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自己斷送掉自己美好的未來。
這種方式,如同自斷其臂,自挖雙目。
自己挖坑自己跳,還送了對手一程。這種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悔恨,換成誰,也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離盞盤手胸前,順時針在雀枝身邊走了一圈,又逆時針的走了一圈。
“你真聰明,還知道蜈蚣喜歡潮濕陰暗,就算出了意外也可保全自己的清白之身。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蜈蚣和霜刺兩毒相克,本姑娘棋高一手。怎麽樣?你一定很恨我吧?但這事你理虧,不能向王爺告發我是誤打誤撞。我身為醫者,也想要點名聲,不打算跟王爺提及你的斑斑惡跡。我,依然是王爺的恩人,你,照舊是祁王府的奴才。雀枝,想我和我鬥,你還得再下點功夫。”
雀枝緊緊咬著唇,將唇咬出了血都不自知“離盞,你這廝不要臉的狐狸精!”
離盞不怒反笑,高興得捏了捏自己的臉蛋“咦,我真的是狐狸精嗎?”說罷,又抱憾的撅了噘嘴“現在真是不行了呢,以前人家都管我叫‘小狐狸精’!”
雀枝雙目憎紅到了極點,不管自己如何用惡毒的話貶損離盞,離盞都能輕而易舉的化解,再重重的回敬給她。
離盞清楚的知道她的軟肋,一擊就是一個措手不及。而她卻根本找不到離盞的破綻,隻能像個困獸般的齜牙咧嘴,弄得自己麵目猙獰。
高下立分,雀枝咽不下這口氣也不得不收手。反正往後的日子還長,隻要她還能待在祁王府,定要叫著離盞好看!
雀枝垂頭,跟敗軍潰逃似的跑了,可還沒跑出密室,離盞霍然從後叫住了她。
“慢著。”
雀枝聞聲,遲疑的慢下腳步,左思右想唯恐生出什麽變數來,終於艱澀而徹底的停下步子。
隻聽離盞在身後輕道“這些飯菜已經涼了,你再去為我備些新的來。”
雀枝緊緊咬著牙,從嘴縫兒裏擠出個淡音,“是。”
“回去的時候,別忘了回稟王爺,就說長音公子性命已經無礙,讓他暫且安心。”
雀枝臉色泛白,原來真是她陰差陽錯,幫了這賤人一把,長音公子當真被救回來了。
“今夜甚是關鍵,我需得守在長音公子身邊研磨方子。參,茯苓,白術,炙甘草,黃芪,山藥,蓮子,一樣少不得,再速速搬一個窯爐進來。待長音公子轉醒,我自會向王爺稟告。”
說罷又突然想起什麽,補充道“對了,你別想在飯菜和藥材裏再動手腳,這一次,我會特地留意,且保證證據完好。”
雀枝扭身,狠狠盯著她。
“耳朵聾了嗎?聽見了就答應一聲!”離盞壓根不吃她這一套,以更狠的眼神把她瞪了回去。
雀枝不甘地咬著帶血的唇,“是。”
“還愣著幹什麽?要是耽誤了長音公子的診治,我定會在王爺麵前狠狠參你一狀。還不快滾!”
雀枝眼裏泛起一層霧氣,忍著跑出密室中。
鬥氣一泄,熱氣一退,密室中的寒意又從四麵八方肆掠侵襲而來。離盞抱著膀子蹲下來,重新撿起大氅裹在身上。
雪山的狐狸毛果然很軟,捂在身上,整個人像掉進了雲裏,她不禁想要把腦袋都埋進去,便把領子提到下顎,當即,一個源於顧扶威的味道輕輕從大氅中散來。
那是淡淡的伽南香味,似有若無。隨著呼吸深深沁入肺腑,你以為它是甜的時候,卻又嗅出了白芷般的澀苦,你以為是苦的時候,又嗅出了瓜果的甘甜。
就這麽一口一口好奇的吸下去,不知不覺就上了癮。
甘中帶苦,涼澀沁身,同他本人極其相似,接觸的越多,反而愈看不通透。但涼薄的本性,卻坦然無疑。
離盞沉迷了半響,也說不清那到底是股怎樣的香味兒,隻好將陷入的神思堪堪從那曼妙的體香中拉扯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