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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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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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筱筱痛得兩條腿發軟,“噗通”一聲跪在他麵前。
    她萬分驚恐的轉動著眼珠子,想求饒,偏偏上下牙齒緊緊捏在一起,絲毫孔隙都沒有,連聲都發不出來。
    眼瞧著顧扶威的手越收越緊,隻聽“哢嚓”一聲脆響,下巴直接脫臼,劇痛從下巴傳至全身,引得她一陣抖索。
    顧扶威鬆手,像扔棄物一般丟她在地。
    下巴突然脫臼導致半邊臉迅速的腫脹起來,離筱筱連忙撐起身子,捂住自己扭曲的容顏,兩行淚水不住的湧出,也不知是受不住這痛,還是受不住這恥辱。
    離尺慌忙將她扶起,離筱筱再不爭氣也是離家的長女,離家無子,嫡女為貴。
    祁王竟當著這麽多人麵調戲於她,轉眼間又突然翻臉,一不問罪,二不打招呼,直接對她閨女下此狠手!
    真是他長風藥局的奇恥大辱!
    “王爺何故要對我筱兒動手?!”
    顧扶威瞥了他一眼,這輕描淡寫的一個眼神把離尺身後的離筱筱嚇得直往後退,如見惡鬼一般的捂著臉一個勁兒的搖頭。
    “爹……不……不……”
    口齒不清的一聲呼喊,惹得離尺更加心痛,壯著膽子站定在原地,明擺著要一個解釋。
    顧扶威卻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大拇指壓著食指一捏,骨節發出“咯咯”的脆響。
    如死刑的宣告令,離尺臉色大變倉皇後退!
    說時遲,那時快,人群裏忽然傳來一聲蒼老的急呼“王爺且慢,老奴來同他說!”
    顧扶威動作一滯,往後極不耐煩的斜了一眼,見一老頭子一瘸一拐的趕來,眼裏耐性盡失,正要繼續往前時,一雙小手又環住他的大腿。
    “殿下。”
    低頭,一個小娃娃眨巴著大大的眼睛,奶聲奶氣的喊。
    他蹙眉,本就淩厲的五官更添一份戾氣,淼淼被嚇得一縮,直把小臉貼在他腿上。
    “離淼淼,回來!”離盞在階下大喊。
    離淼淼十分委屈“不關我的事,是楊管家讓我抱住王爺的。”
    顧扶威眉頭蹙得愈緊,這廝管家,真真陰險,派個生得跟嫩包子似的小孩來拖住他,他可是離盞的徒弟,總不能一腳踹飛吧?
    “離淼淼,你撒手!師父的話都不聽了嗎?”
    離淼淼閉眼搖頭“唔,我收了銀子的。”
    ……
    這見錢眼開的逆徒!看她回頭怎麽收拾他!
    祁王府的老管家撥開人群,一瘸一拐的拄著拐杖拚出老命的趕到顧扶威身邊,直攔在他和離尺之間氣喘連連。
    “王爺息怒,您身體裏還有霜刺殘留,不宜操勞,此事就交給老奴來辦。”
    老管家不停的給顧扶威做著眼色,顧扶威看了看身下紋絲不動的小人,無奈間隻說了三個字“快著些。”
    楊管家連連稱是,伸手撥開淼淼的小手,又往他懷裏塞了兩錠銀子,淼淼這才喜滋滋的捧著銀子跑到一邊。
    顧扶威轉身走到石階前,就著先前那張太師椅坐下。
    老管家拄著紅褐色木槐蹣跚的杵到離尺跟前,步子比先前慢了許多。
    離尺早已被嚇丟了魂兒,雖然剛剛顧扶威什麽話都沒說,什麽表情都沒有,可他渾身上下迸發出的那種殺氣真實的令他汗毛豎起。
    他堅定的認為,方才那一刻,就是他生死的一瞬。
    劫後餘生的感覺蔓延全身,後背拔涼拔涼的全是冷汗。見著楊管家走了過來,他連忙陪上笑臉,哪還敢討什麽說法。
    “您……您是?”
    楊管家朝後瞧了一眼,見顧扶威繼續翹著二郎腿,這才回過頭放心的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笑嗬嗬地道“老奴姓楊,是祁王府的管家。”
    離尺連連點頭,“楊……楊管家。”
    “事已至此,老堂主可知道王爺為什麽要尋你家嫡長女了麽?”
    離尺麵色難堪。
    如果說知道,就等於承認了離筱筱是故意為難離盞,自己也就成了助紂為虐的小人。當著所有下人的麵,他不敢點頭,但當著祁王府的麵,他又不能搖頭。
    如此,良久不語,隻好擺出一副模棱兩可的樣子。
    楊管家倒也不急,笑容和煦道“聽聞堂主的嫡長女四麵圍堵離盞姑娘,說她是夜不歸宿,失了名節,非要家法伺候不可。”
    離尺斷然搖頭“我從未對盞兒用過家法,可她確實夜不歸宿,鬧得流言四起。我身為一家之主,不讓她認個錯,實難服眾。”
    楊管家擺手“認錯之前也該弄清原委不是?堂主不分青紅皂白就斷定她失了名節,離盞姑娘受了委屈不說,此罪一旦定下,豈不是明擺說我家王爺仗著權勢占了離姑娘的便宜?”
    “草民……草民斷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依照家規,夜不歸宿……”
    “老堂主不必強辯,老身先把事情原委說與你聽。昨日王爺身體突發不適,懇請離盞姑娘上門出診。病情棘手,離盞姑娘耽擱了時間,又碰上了皇上的宵禁令,如此,老身才收拾了一間偏方,讓盞姑娘將就了一夜。期間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我祁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可作證。家規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老身這樣解釋,老堂主都執意認為夜不歸宿極為不妥,那此事該怪在誰的頭上?怪王爺病得不是時候,還是怪皇上的宵禁令不是時候?”
    一下子把皇上都搬了出來,離尺聞之趕緊搖頭“是我糊塗了,是我糊塗了。”
    “那離姑娘的罪……”楊管家欲言又止的問道。
    “此事就此作罷。”說罷裝模作樣的斥了身後的離筱筱一眼,“是長女沒弄清事情原委,冤枉了她妹妹。”
    離筱筱不敢說話,驚恐的抹著眼淚花子。
    老管家笑嗬嗬地道“老堂主認為,隻是作罷就可以了嗎?”
    那還要怎樣?這是他離家的家事,祁王當著眾人的麵調戲了他的嫡長女,還把她的下巴被擰脫臼了,這還不夠欺負人嗎?
    離尺戰戰兢兢的瞥了太師椅上的身影,想起顧扶威方才迸發出的殺意,又十分後怕。
    被逼得沒辦法,他隻好拉過身後的離筱筱“都是你這廝不爭氣的東西,還不快給王爺道歉!”
    離筱筱被吼得一哆嗦,捂著脫臼的下巴,臉腫得跟豬頭一樣,眼淚和鼻涕混成一團,哪裏說得清楚話。
    “你倒是快啊?還嫌捅的簍子不夠大嗎!”
    離筱筱艱難的張嘴,每說一個字,經絡都繃得疼“王……爺,對不起……今日全是……全是我離筱筱的錯,是……是我不明是非,給王爺找麻煩了……”
    顧扶威背對著她,食指在扶手上有節奏的點著,“這話,你該跟另一個人說。”
    離筱筱聞言一驚,極端抗拒的朝離盞看去。不……不……她已經被那賤人害成這般,還要當眾給她道歉?
    顧扶威火急火燎的趕來的護犢子,明顯和她有過一腿,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又冤枉她什麽了?
    離筱筱受不得這屈辱,抱頭痛哭流涕。
    顧扶威點扣的食指驟然頓住,耳背扇了扇,顯然已經很不耐煩了。
    “筱筱,你連父親的話都不聽了嗎?!快呀!”
    離筱筱被逼得沒辦法,捧著一張無法見人的臉對離盞泣不成聲地道“盞……盞妹妹……姐姐錯了……還請你看在咱們姐妹一場的份上……原諒姐姐這次……”
    聲淚俱下的場麵,任誰看著都會心軟。若是在前世,離盞一準就忍不住原諒了。
    可死過一次的她,看透了這些虛浮的表麵。就像是戲台子上的表演,隻為博得觀眾的同情。
    倘若她今天沒有用錢財賄賂那丫鬟,倘若顧扶威不肯來救她,倘若她手裏也沒有這個紅手鐲。
    如今換成她跪在地上,哭著向離筱筱求饒,離筱筱會放過她嗎?
    不會。
    一切懺悔都不過是形勢所逼,所以她又何須憐憫或者接受她的假意?
    “跪下。”這聲音冷得讓她自己都覺得陌生。
    離筱筱更是一驚,哭聲戛然止住,她搖頭,不可以思議的看著離盞。
    “姐姐差點害我連命都丟了,既要道歉總還是要些誠意才好。光是一句對不起,誰不會說?”
    “盞妹妹……”
    “如果光是道歉就算兩清,那我先說一句對不起,讓姐姐受這五十大板可好?”
    離盞神情嚴肅,那陰冷而果決的目光顯然不是說說而已。
    離筱筱瞥了顧扶威一眼,驚恐的搖頭,“我跪……我跪……”屈辱隨著淚水緊緊包裹在眼眶中,她折身跪在離盞麵前。
    “求我。”離盞繞著她左一圈,右一圈。
    離筱筱的臉逐漸變得猙獰起來,她狠狠攥著拳頭,身子不住的顫抖,本不利索的嘴巴卻將每個字都咬得異常清晰。
    “盞妹妹……求……求你原諒我。”
    離盞並沒看她,狡黠的目光轉向角落裏一言不發的離晨,似是警告一般,嘴角提起一絲若有若無的暗笑,盯得離晨一身雞皮。
    “盞妹妹……求……求你原諒我。”
    “盞……盞妹妹……求……求你原諒我。”
    連說三遍,離盞才有滿意的笑容,“既然姐姐如此有誠意,咱們姐妹一場,我也就不多為難。隻望姐姐記住今日的教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對吧?”
    這煎熬的場麵終於有了盡頭,離尺連忙走到顧扶威身邊,點頭哈腰的道“王爺,您看這事兒算了了嗎?”
    顧扶威不說話,雙手一撐椅子站了起來,他視若無睹的繞過離尺,朝著人群前那個玲瓏曼妙的身影招了招手。
    “盞兒。”
    “嗯?”離盞疑應道。
    “過來。”
    幾十雙豔羨的目光同時投來,弄得離盞有些難以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