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恩寵漸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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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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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三百兩……
    雖不及顧扶威出手闊綽,但也算得上千載難遇的大手筆了。
    誰看個病,連大夫的麵都沒見著,藥也沒吃上,就先把三百兩給奉到眼前的?
    真真的人傻錢多。
    再說了,這長風藥局的金字招牌,從來都是離尺。
    她一個後起之秀,最近心思又沒花在這上頭,怎麽會招來這麽位大方的貴客?
    “到底是何人?”
    “這個奴才也不知,那人來得神秘,隨身護衛都是十幾個,前簇後擁的遮著他,一溜煙的就穿過前堂,無人敢攔。我們看那陣仗。還以為是來找事的,嚇了奴才一條,戰戰兢兢的去迎,結果出手就是這麽三百兩的銀票,隻為立刻在小姐您這兒問診。”
    “奴才隔著一層護衛看著,那公子穿著打扮都是極其講究的,怕是這京城裏數一數二的貴胄,又得了什麽不好言說的病,這才會瞞著名姓來。離小姐,您還是先走一趟如何?”
    “我去何處給他診病?”
    “那位公子要求保密,所以在前堂後麵的小隔子院裏。”
    離盞覺得奇怪,心思了片刻,不禁聯想起昨夜的刺客,心頭突然一窒。
    該不會……這來客就是昨兒刺客的主子?
    錢管家看離盞的臉色有些不對,心想她是不是知道來人是誰,又或是早先就認識了。
    “二小姐?”
    “唉。”
    “您是知道點什麽?”
    “不知道不知道。我來京城不久,又不認識什麽人。”
    “噢……”錢管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二小姐您看……”
    “既然是這樣,那隻好先給他瞧病。”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不管他是誰,既然光明正大的找上門來,她還是去見見為好。
    這總比私下裏被人糾纏,要安心得多。
    “錢管家你先去應付,我收拾收拾就來。”
    “唉,二小姐您緊著點,那公子的護衛身上都藏著真家夥,看著瘮人。”
    “好,我省得,你去吧。”
    錢管家離開,離盞佇在原地楞了一會兒,隨即躡手躡腳的走進隔壁房間裏。
    床上,巧兒還睡得很熟,她從紅手鐲中取了“萬艾可”,把外包裝給拆了,用小藥瓶給裝上,幹燥劑也丟了進去,紅綢布一塞,這才輕輕掩上了門退了出來。
    她回了寢間,雲姨娘方才還坐在墊子上,現在卻挪了位置,屁股就占了邊上這麽一小塊,極力的偏著身子朝外看,見離盞來了,她先是嚇得一縮,後又反應過來,道“姓錢的走了?”
    “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見鬼,每次我來你這兒,都能碰上他!還好你在外麵,我在裏麵,沒叫他撞上我。要不然他怕是要懷疑,錢氏的屍體被燒,是咱倆合起夥搗的鬼。”
    雲姨娘自言自語的安慰完自己,又想起剛才聽到的話,不由羨慕離盞得緊。
    “盞兒,說你是有貴客來了?”
    “嗯嗯。”
    “盞兒真是厲害,這才來長風藥局多久,三天兩頭就有貴客來光顧。”
    雲姨娘投來的眼色,有些冷嘲熱諷的。
    這話聽著也覺得不對,她明明是醫女,卻把她說得像妓女似的。
    離盞心裏本就煩躁,接二連三的事情已經讓她夠頭疼了,這檔口還偏遇見個口無遮攔的人。
    離盞偏頭,一個眼刀遞了過去,這雙狐狸眼修煉得愈發厲害,投出去的刀子都比以前銳利許多,直叫雲姨娘扯了絹子捂了嘴。
    雲姨娘知道離盞的本事越來越大,今兒個又來了貴客,也不知是個什麽樣的大人物,看把這小狐狸養得,脾氣愈發的大,以後在她麵前說話還真得注意些。
    “姨娘是羨慕你一直都有銀子在進賬,好盞兒,你這一身醫術真真是值錢!我聽說你以前治的那個癆鬼,現下身子也愈來愈好了,旁人都傳得神了,說你手法雖怪,但醫術真是獨一無二的。”
    離盞沒搭她的話,故意晾了她。
    雲姨娘看了她一眼,可以又道“我還聽說,長風藥局有些掛名大夫還去看過那個癆鬼,想鑽研出你治癆病的方子。”
    以為給離盞提醒,離盞便會主動來和緩了。
    然而雲姨娘並不清楚,離盞用的是西藥丸子,一若非專業儀器,根本分析不出成分。
    離盞絲毫不擔心自己的生意被搶,也知道雲姨娘素來沒教養慣了,不想同她計較太多,於是把手裏的藥瓶子遞給她,說“這是姨娘你要的藥。”
    “噢!多謝盞兒!”
    雲姨娘見好就收,連忙拔了綢子,眯眼往裏一瞧,稀奇得很。
    “這藥怎麽是扁扁的形狀?還一顆顆的都扁得這般齊整!”
    “扁的藥,吃的時候不會卡在喉嚨裏。”
    “噢噢,盞兒你想得真周到。”
    雲姨娘點頭把綢子塞了回去,正想著要不要再寒暄什麽,想到離盞和離尺之間,有著殺母之仇,這藥用在離尺身上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盞兒,不是姨娘多心,這藥,人吃了應當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離盞一心掛著那位神秘貴客,沒心思琢磨她的弦外之音,還以為她是怕她醫術不精,又或是用毒成了習慣,怕把離尺吃出什麽問題來。
    “姨娘若不放心,逮隻耗子或者兔子來試試。試過放心了,再用不遲。”
    雲姨娘聽了這話,便不好不多問了。
    “噢,那這藥怎麽服用?”
    “化在水裏也行,不過有苦味,他一個做大夫的,舌頭很靈,應當會察覺。你不如和其他藥材一起燉在雞湯裏,這樣味重,就掩過去了。本該一次一粒的,你便化兩粒在雞湯裏也是無妨,反正他也隻用一些。”
    “好,姨娘懂了,多謝盞兒。”
    “哪裏用得著說謝,姨娘隻需記得你我之間的約定就好。”離盞深深看了她一眼。
    雲姨娘連忙搖著手絹訕笑“那還用說,姨娘若是做了主母,絕不會虧待你的。”
    說罷起身“那我不打擾盞兒了。”
    “好,姨娘慢去。”
    離盞那廂正準備去見客,而白府這頭,卻正盼著好消息。
    白采宣平日裏起得不算太早,今日擱著心事一樁,才自然早醒了半個時辰。
    七八個丫鬟魚貫而入,幫她端水,擦手,淨麵,坐到鏡子麵前,又有人幫她傅粉,描妝。
    白采宣像個木偶一樣任人擺弄,幾乎連手都不用抬一下。
    自她臉上留了疤之後,便請了京城裏最好的女畫師來幫她描花鈿,各種樣式的花鈿先在紙上畫過,呈給她看,她滿意後又才畫在臉上。
    每日畫的都不重樣,旁人不知她臉上有疤,直覺得豔美異常,京中的小姐妹們看過之後,一時也紛紛效仿,漸漸倒成了一種流行。
    但,效仿歸效仿,無人能及得上她的美貌,也無人能請得到那麽好的畫師。
    孫嬤嬤在一旁誇讚“小姐的妝容真是美得不可方物,老奴瞧著都挪不開眼,更別說太子了。那些個庸脂俗粉偏偏還想來學……嗬,簡直東施效顰。”
    白采宣坐在鏡前,十分仔細的瞧著自己的疤痕一點一點被遮掩起來,心裏本還介懷,聽孫嬤嬤那麽一說,嘴角也不自覺的彎起一絲笑來。
    孫嬤嬤連忙趁熱打鐵。
    “昨日小姐您進宮,描了一隻鳳頭在麵頰上,太子殿下便送了小姐一把金累絲的翠如意,願您事事都如意。雖然太子殿下沒有明說,但殿下是知道小姐您的心願的,既然許了小姐事事如意,便是叫小姐安心,這東宮的正妃之位,遲早都是您的。”
    說道這處,白采宣的笑意驀然有些僵住。
    賞她如意,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可不知是不是久了沒見,生出了錯覺,總覺得顧越澤不像從前那樣,欣賞她這張臉。
    那日的臉上的鳳頭,她自認是畫過最美的一次花鈿。不僅用了魚鱗做眼,還搗製了各種豔麗的顏色,一點一點描出鳳凰的羽毛。
    結果顧越澤隻是淡淡掃了一眼,或許連她畫的是什麽,都沒瞧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