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藥局上下,忙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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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離盞又仔細辨了辨那越來越遠的聲音,柔聲道“應當不會。如果死的隻是離筱筱,她是因罪處死,官府沒張告示之前離家自己不會聲張,所以『藥』局的人到現在還不知道。可若老太太也死了,家裏就會鬧起來,離尺不善,但孝道還是有。老太太死了,他不會這樣忍氣吞聲在夜裏偷偷哭的。”
巧兒默了片刻後,定道,“小姐說得是。況且以老堂主的醫術,老太太即使是昏死過去,隻要沒當場斷氣,應當也能緩過來的。”
“嗯嗯。”離盞疲乏的揮揮手“你快去睡罷,明日還有得『操』忙,休息得好,才有精神應付這些爛攤子。”
“驚著主子了,主子你也好好休息。”
天蒙蒙亮開,院子外就來來回回有走動的腳步聲,時而往南去,時而往北去。
巧兒左右睡不踏實,一早便醒了。
她速速起床穿戴,燒熱水,煮了清粥,待離盞起來,便服侍著她在房中洗漱。
離盞對著鏡子,細細描畫著妝容。
昨日她一晚上都沒睡得太好,白天發生的事都深深的映進了腦子裏,在夢中斷斷續續的重演了一回。
她在夢裏與人爭執不休,花了大把的力氣。
早上起來,嗓子也是啞的,脖子也是酸的,臉上病懨懨的沒有絲毫生氣。
所幸昨兒那群丫鬟來偷搬東西,手腳還算輕,沒把這鏡子給磕著碰著。
她抿了抿唇脂,把那小巧玲瓏的雕花木盒給扣上。
“這家裏的人都在忙活什麽呀,大清早的來來去去,跟蜜蜂出巢了似的。”巧兒怨道。
離盞也聽見了外麵紛雜錯『亂』的腳步聲,長風『藥』局似乎上上下下都忙成了一團,隻有她們這廂風平浪靜,跟被人故意隔開的一簾池水一般。
“你起來得早些,這家裏幾時開始忙活的?”離盞問。
“那時天都沒亮透呢,奴才估計才寅時。”
離盞搖頭,“我也不知他們在忙活什麽。但看樣子,他們是做什麽都不打算讓我知道了,嫌我礙事。”
“那可怎麽辦?主子你還說要找來太太訴苦,現在他們根本不睬我們小蘭院。”
離盞把穿著銀線的珍珠穿進耳洞中,嘴上慢道,“有些麵是非見不可,不是他們想避就能避過去的。我憑白受了冤枉,他們總要給我說法,這些做長輩的不會做人,難不成還叫我當一個小輩慣著他們?”
看樣子,離盞是想來事。
“小姐您這是想?”
“他們不是忙得顧不上我麽?我便再給他們使點絆子,找點麻煩,看他們先解決哪邊。”
“小姐是要去老太太麵前鬧事嗎?”
“不是。”離盞又挑了青『色』的眉黛,在眉尾輕輕拉了幾筆。“去老太太麵前鬧事,顯得我多沒孝義。他們做事不厚道,我離盞往後還要在京城裏繼續混的。”
“對,小姐您說過,天塌下來了這日子還得繼續過,隻要咱們還在離家待著,咱們不宜和他們撕破臉皮。隻是奴才笨,想不明白,他們膈應著我們,防著我們,我們又不能撕破臉皮,那我們能做什麽?”
離盞說到這裏,眼裏精靈地閃著些光。
她別過頭來,拉著巧兒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陣。
巧兒眼睛越睜越大,還沒等她說完,便急急道“小姐這可使不得啊……”
“假的有何使不得?我又不是真的要懸梁……”
“什麽懸梁?”一個小人『揉』著眼睛,赤著小腳丫子走了近來“師父,徒兒好想你。”
離盞撇過頭朝門口看去,頓時來了氣,“你還知道醒!給為師過來!”
淼淼眼縫子都睜不開,離盞凶他,他也稀裏糊塗的聽不清語氣,像個呆頭鵝一般的走了過去。
離盞一把撈過他小手兒,『摸』了『摸』他的脈。
還好,沒怎麽傷到身子。
“巧兒,早膳做好了麽?”離盞抬頭問。
“膳房裏沒有菜了,奴婢還沒來得及買,隻煮了白米粥,蒸了兩個鵝蛋。”
“家裏突縫變故,將就著吃吃就好。你把粥和蛋都端來,這小家夥睡了一日不吃東西,要墊墊肚子。”
“是。”
淼淼外衫沒穿,還赤足踩著地上,離盞怕他著了涼,也怕他腳板心踩著地上的碎瓷片渣滓劃破了,一把把他抱在自己腿上坐著。
淼淼仗著離盞還寵著自己,偎在她肩上又『奶』聲『奶』氣的嘟囔一通。
“徒兒好生想師父,做夢都夢見師父。”
離盞理了理他頭頂的豎起的兩根呆『毛』,“你想為師?我看你是想祁王府罷!為師有沒有告訴你,祁王府是敵友難分,讓你不要親自去送信?”
“有。”他笑。
離盞抓起他的手,“啪啪”就是兩下。
“為師沒給你銀子嗎?跑腿的也不找,閉著眼睛就往老虎口裏鑽,要不是你皮糙肉少,人家不稀罕,不然你現在已是砧板上的魚肉你曉不曉得?”
“可徒兒現在好端端的啊!”淼淼小腦袋順勢往她懷裏頂了頂,弄得她好癢。“徒兒說過,祁王殿下肯定會幫著師父的,是師父自己不信。”
他纏夠了抬起頭來,睡意醒了七八分,兩雙大眼睛清亮清亮。
“我早就看出來了,殿下舍不得師父受苦。”
“粥來了。”巧兒施施然進來,手中的青瓷碗兒裏騰騰冒著白氣。
離盞接過,用湯匙盛起一勺,撅嘴吹了吹,又親自嚐了嚐,不再燙嘴再一勺塞到淼淼嘴巴裏,“成天胡說八道,看這個堵不堵得住你的嘴!”
淼淼餓壞了,白粥裏隻有米飯,連青菜都沒得一根,離盞一勺一勺的喂來,他便一勺一勺的吃了,時而還嫌離盞喂的慢,拽著她的手腕子往嘴裏送。
“你如何會想到在祁王府的膳房裏偷酒喝的?”
他砸吧砸吧著嘴,蹙著那淡淡的兩條眉『毛』道“徒兒把信送給楊管家以後,楊管家很是著急……
”
他大口的咀嚼著滿口的白粥,“他一心想著辦法該如何把信傳進宮中,聽見我肚子嘰裏咕嚕的叫,也無暇搭理我,便讓我自己去膳房拿些好吃的填肚子。”
“你的禮數呢?到王爺府上也不興客氣客氣?”
“徒兒跑了一路,餓了嘛。不過徒兒也擔心這封信送不到王爺手裏,耽誤了師父的謀算,心裏越想越慌。後來就不知不覺聞到了酒香味,想起人家都說,美酒解憂。徒兒心裏不好受,便尋著酒味兒找到了酒壇子,咕嚕咕嚕大喝了兩盅。其實那味道一點也好!”
“不好你還喝!”
“但喝了就不會『亂』想了。人家都這麽說的,於是徒兒便閉著眼喝了許多。”
“……”
離盞再想罵他,心裏又有些舍不得。
心想這孩子才六歲,卻已懂得替師父『操』心了。
其實歸根結底,是她這個做師父的招來的禍端,連累著淼淼跟著受罪。
離盞又盛了一勺蒸蛋到他嘴裏,輕聲斥道“酒哪能解憂?心中有苦,隻能靠心『藥』來醫。你一直跟著師父學醫製『藥』,這種胡話你也信的?”
“那師父知不知道一句話,叫病急『亂』投醫?”
“病急『亂』投醫那投的好歹也是醫啊,酒能算大夫麽?隻能讓人稀裏糊塗睡死過去罷了,還傷身體。不滿十六歲之前,為師不許你再沾酒。”
“是。”他『揉』了『揉』小腦子。
“可是頭昏頭疼?”
“有點。腦袋裏好像有小蟲子在咬。”
離盞一麵罵著活該,一麵從手鐲裏取了醒酒『藥』來,兌成湯水給他服下,再吩咐巧兒去隔壁給他穿戴規整。
待他徹底醒了酒,人舒服了,離盞把他招到麵前來。
“淼淼,你去趟前堂,看看今日前堂是個什麽樣子。再聽聽大家都說些什麽,回來報予為師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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