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整列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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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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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盞吃完,收拾了碗筷。帳外顧扶威不在,不知道哪裏去了。
    他不在,更好。
    一早上起來還沒梳頭綰發呢。還是顧扶威的頭發好,額前幾縷散發編成小辮束在高馬尾裏,隻要馬尾不散,那小辮便紋絲不亂,過了夜也一樣顯得精精神神。
    她便不一樣了,頭上的小髻睡得發毛,得拆了重新紮。
    可惜她沒帶妝奩,連梳子都沒有,隻能在顧扶威的箱子裏翻找起來。
    咦……這怎麽有個女孩子家用的妝奩?
    紫檀連環半璧的盒身上,還雕著一隻火紅的小狐狸。
    嘖嘖,他原來早就有心怡的女子了?
    沒聽過他和哪個女子有所往來啊。
    難道是他自己有特殊癖好?
    離盞好奇心頓漲,扭頭朝帳簾子的縫隙裏探了一眼,沒人。
    她拿起妝奩緩緩的推開盒頂,一麵圓狀的小鏡子翻了個麵,豎了起來。
    鏡子上方的赤金花緣上,用青碧色的寶石赫然綴成了個“盞”字。
    離盞心裏一悸,像是被什麽東西戳了手似的,立馬把妝奩一合,塞回原位。
    ……
    方才間,寶石閃閃發亮,在昏暗的帳篷裏似是數隻螢火在眼前飛動,是如此的不真實。
    “盞?”
    除了她的名字以外,還有什麽人,什麽東西,什麽事情能和“盞”這個字有所關聯的?
    一時半會,思來想去,離盞也想不到其他。
    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暗示著。
    難不成是顧扶威特地給她準備的?
    離盞腦子陡然變得輕飄飄的,眼前浮浮沉沉的出現顧扶威怒氣滔天,幾欲拔刀殺柳鳳顯的場麵,跟這箱子裏的躺著的妝奩合在一起,竟一切都顯得那麽連貫自然。
    “盞兒跟本王回西域,金山銀山本王都給你當床枕,盞兒要不要考慮考慮?”
    “殿下莫……莫開這樣的玩笑,宗室從不和庶民結親的。”
    “本王沒開玩笑。”
    記憶裏,兩人之間的插科打諢,唇齒之戲,現下都成了蛛絲馬跡,讓一切變得昭然若著。
    離盞越想心越慌,渾身一陣一陣的熱得要命。
    “盞兒,要列陣了。”
    顧扶威的聲音悠然的傳來,離盞做賊似的立馬把箱子一扣,擰了擰嗓子朝帳外應了聲,“好,我馬上,我馬上。”
    其實她心裏一片亂麻,以至於顧扶威又再催促了聲什麽都沒聽得見。
    她慌亂回頭鏡子前,鏡子裏的自己像個紅麵鬼一樣,她埋頭狠狠揉了揉頭發,兩手捧住臉一冰。
    不要多想,他是西域的祁王,你是要在京城複仇的離盞。
    對,你要複仇!
    除了哥哥和爹爹以外,其他男人都不重要,不重要!
    離盞的手今日格外不聽使喚,最簡單的小丸子都紮出了幾根呆毛。
    然而時間不給她重梳的機會,顧扶威已掀了簾子進來,看見她徒手係著發帶,“你紮頭不用梳子的?”
    “我……我沒帶梳子。”離盞避開他的目光,把本來已經係好的緞帶再繞了一圈,紮了紮緊。
    “你昨日找茶葉,沒看見箱子裏有個妝奩?”
    “沒有。”
    那頭頓了一頓,投在地上的影子微微浮動。
    “成,時辰到了,你弄好了就快出來。”
    離盞現在才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王爺,你要我隨你入陣狩獵?”
    “不然呢?你以為本王邀你狩獵,是來看帳篷的?”
    “我……”
    我怕騎馬啊!
    離盞又想拿馬騷味的借口來糊弄他,可早已被顧扶威看穿,話到嘴邊又隻好換了套說辭。
    “殿下,我鄉下人,沒學過騎射,上了馬也獵不到東西,盡給你丟人的。”
    “沒指望你獵東西,帶你入陣是要你好好照顧我的,本王要是路上發了病,你得第一個趕過來照顧本王。”
    “你又沒病……”離盞小聲道。
    “在盞盞麵前沒有,在別人麵前,本王得弱一些,懂?”
    此話頗有深意,離盞低頭細細一想。
    在別人得弱勢一些?扮弱勢,無非就是想博同情,博憐惜。
    他堂堂一個西域霸王裝弱勢……離盞能想到的目的隻有一個。
    想削弱皇帝的芥蒂心。
    離盞深深寄了他一眼。“王爺難不成是裝給皇上看的……”
    “一點就透,小盞盞真聰慧。”顧扶威扯了扯她發髻裏的兩撮呆毛。
    離盞本心微變,以前他這樣動手動腳,自己頂多有些害臊罷了,可方才翻到了個不該翻到的東西,再對著這張絕世容顏的時候,他隻要朝著她微微一笑,就如同誰不經意的往安寧如鏡的湖水裏投了顆石子,頓時水波層層,漣漪不斷。
    她心境就似這般,輕易被他攪渾了去,一時想不到回絕他的話。
    直到他掀了簾子出去,她才驟然回神,然狩獵的事情,估計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辰時,秋獵已經開始列隊布陣。
    這次狩獵分了三個方向,一路往北,一路往東,一路往西,
    往南就是回去的方向了。
    皇帝一向喜歡擇北而上,往深山裏去,那裏麋鹿成群,野狐呦呦,野獸更凶猛,種類也更繁多。
    前年的時候,黎老將軍就曾七箭射死了一隻老虎,把虎頭和虎皮都獻給了皇上,一時傳為佳話。
    其子黎盛也剿獵了一對野狼,狼肉分而食之,隻取了狼毛回去做成三隻狼毫送給他妹妹抄詩寫字。
    然而,這都是過去的事了,黎家如今早已不是什麽忠烈功臣,而是成了亂臣賊子,頭斷刀下。
    大臣們不敢在皇上麵前提當年秋獵的盛況,隻是簡單的感歎“皇上,今年秋獵隊伍已擴張至五千多人,此等盛況,空前絕後,今次回京之後,燕山怕都不用派人定期巡捕了。”
    皇上樂嗬嗬的說是,繼而掃了周圍一圈。
    太子顧越澤抱病未來,大皇子端王隨列在左,緒王隨列在右,緊隨其後是白相白照芹和四部之首。
    皇上衝柳尚書招手。
    柳尚書遲鈍的發現,趕緊驅馬上前,麵帶笑意。
    “祁王到底來是不來?”
    柳尚書笑著,一張臉黑青黑青的,很是憔悴。“回皇上,祁王沒說不來,現在離已時還有一會兒,皇上莫急。”
    皇上點點頭,又問,“霽月公主呢?”
    “霽月公主……也沒說不來。”
    “這孩子!想到一出是一出。”皇上無奈的搖頭。
    隨行的女眷不多,但隻要是上了馬的,個個都穿著利落抖擻的騎裝,矯健異常,一看就與尋常女子不是同樣的秉性。
    皇後帶著妃子們站在華蓋下為狩獵的隊伍送行,官家女子們也站在其中。
    尤其是柳衍和白采宣站在一處,京城四美裏,二美並肩,最是紮眼。
    貴胄子弟們在隊伍裏談笑風生,眼神卻不住地朝她二人身上瞟。
    她二人受慣了男人傾慕之意,並不當一回事。
    白采宣平視著前方,漫不經心低聲道“柳小姐,這麽多人都在朝你看呢,你眉頭不要皺著,既然昨天一切順利,那今日便沒什麽好擔心的。”
    柳衍聞言,趕緊舒開眉頭笑著點了點頭。
    人群中傳來一陣躁動,她二人舉目見霽月公主騎著一匹矯健的棗紅馬而來。
    顧牙月穿了身紫色玄鱗甲,外頭披了身褚色的長錦披風,腳踩著雙黑緞鳳花靴。
    她甚少穿這樣深暗的顏色,掩去了平日活脫的性子,竟看起來頗為大氣穩重,眾人覺得奇怪,紛紛側目交頭接耳的議論。
    顧牙月沒理會這些,她這身騎裝可是專門為祁王做的,祁王最喜歡深色的衣裳。
    她目光在人群裏掃了一圈,沒見著祁王本人,倒是與道邊的柳衍的眼神憑空一匯,繼而不留痕跡的挪開,打馬到了皇上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