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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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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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扶威很少在下人麵前露出這樣的憤色。
    西琳不敢再吱聲,默默的看著顧扶威佇在那字卷麵前,麵色很快又平淡下來,欣賞了稍許後,眼神裏竟有一絲愉悅。“把許驍傳過來。”
    離盞入獄之後,西琳負責潛入大理寺,許驍則負責布防精銳,前去捉拿那盜屍之人。
    等捉到那盜屍之人,顧扶威自會割其咽喉,斷其雙臂,偽造成打鬥之上,隻叫他說不出話,也寫不出字。
    帶著柳衍的屍體,一並去大理寺認罪伏誅。
    顧扶威一直在意許驍那邊的消息,問完離盞的境況,還要把許驍招來,大概後半夜是不會睡下了。
    西琳應諾,將許驍傳來,楊管家也參與了捉拿一事,便隨著一起前來。
    “可有消息了?”
    許驍跪在顧扶威身前,抱拳道“回殿下,雖然還未抓到盜屍賊,但那廝果然在京城裏逗留已久,屬下摸到些線索!”
    “你說。”
    “屬下先以為,此人既然可能是衝著祁王府來的,可能老窩就盤在府邸附近,以好打聽殿下的近況。結果派人搜查了周圍三裏,無果。屬下便擴大範圍,搜至十裏,終於在南十裏邊上搜到了他們老巢。”
    楊管家捋著胡子附和,“怪不得府內人毫無察覺,以隱衛之警惕,倘若有人日日在祁王府附近普徘徊,定會留意到。可見這群人是有多麽小心。”
    “老巢裏搜到了什麽?”顧扶威問。
    “回殿下,他們住的並非客棧,而是人家戶,那人家戶隻有一老翁,喪了兒女,家中空缺,便收了銀子騰挪了三四間房供他們住下。留下的東西不多,都是被褥茶碗之類,並不是自己帶的,都是用的那老翁家裏的東西,一時也看不出端倪。隻有一樣,有些古怪。”
    說罷,他從袖中掏出一個比巴掌還小瓦罐。那瓦罐極其精致,封口是個木片,兩頭開口精巧的嵌在罐身上,要同時擠壓兩頭,木片才會彈起。
    許驍將木片打開後,雙手遞給顧扶威。
    他接過,先觀了觀那瓦罐的花紋,色澤很是光潤。
    上頭紫色飄紗,下頭是青色暗河,中間有小人一二,笑容詭異,栩栩如生。
    他低頭,傾斜著將瓦罐的口子對著熏架上的白燭,仔細照亮。
    裏頭有數隻蝴蝶撲在內壁,纖翅粉鱗,爭奇鬥美,灼灼生耀。
    他往裏輕輕喝了口氣,蝶翅輕輕抖動,卻無騰飛之跡,顯然已經死盡了。
    “殿下,我瞧著這瓦罐的樣式,似是西域來的。”楊管家道。
    “河喆黎人。河喆黎一代,傍晚有霞若紫帶,沙漠下有暗河流動如汪洋,此間花紋剛好符合。本王以前亦見過這樣的罐子,但……”
    顧扶威欲言又止,神色嚴峻。
    這把勾得許驍有些著急,他剛剛得了這罐子,仔細看了半天,都不得線索!
    “殿下見過這樣的罐子?這般大小的罐子拿來作何,怕是連吐口痰都嫌小!屬下去過河喆黎,河喆黎在山林和草原的邊界,兩頭都有部落夾攻。他們秋來打獵,春來放牧,生活並不講究。若是有一兩戶富貴人家拿來熏香,裏頭除了死蟲蚊蠅之外,也該有香灰才對。可這裏麵隻有蟲子!”
    顧扶威踱步,將那罐子扔進了簍裏,眼中騰起一絲斑駁的舊影。
    “青陰教。”
    “青陰教!”許驍再朝那簍子裏望了一眼,有些頓悟,但人仍舊不可置信。
    西域有個極毒邪的教派叫青陰教!
    入此教派的人,並沒有什麽一致性。或武功高強,或極善易容,或十分善毒,各自有技,無所不能。
    許驍也是聽人所聞,從未和這個奇怪的組織的人交過手。
    據傳,他們無論是善武善毒還是善易容,都免不得要跟蟲打交道。
    那些個武藝高聲的教眾,也不是拜師學來,而是將一種蟲蠱喂給武藝高強的人,那蠱蟲在人體內慢慢長大,等破繭成蝶時,那人便死。
    蝶出而產卵,複用蟲卵喂進己生,待其慢慢長成蠕蟲,便可獲得高手的武藝……
    這聽起來很是驚悚,許驍本是不信,但江湖中人都傳得有板有眼,又曾有高手遭過青陰教的毒手。
    再加上,這青陰教的老巢就在河喆黎,是個四麵繞水的地下宮殿。
    如今殿下辨出這罐子的圖案象征正是河喆黎,其裏又有許多彩蝶異死其中,兩者重合到一處,不免讓他覺得震驚。
    “殿下,這天下真有青陰教這樣邪門的教派?”
    顧扶威點頭“曾活捉過一個教眾,所會武功還是無上法師的獨門絕學,萬臂金剛。無上法師當時已死兩年有餘,死因不明,本王估摸著這教眾一身技藝,可能乃偷學而來,或許跟法師之死,還有些幹係。原打算將那教眾獻給千印寺,好讓寺人感恩於本王,投效獻力。可那教眾當時已經身受重傷,藥石罔效,死前,眼角曾爬出一隻蝴蝶,實在怪異,若非親眼所見,我也不信此教傳言。”
    西琳和許驍對望一眼,都十分驚悚,隔了半響後西琳才忍不住道“西域人,他們來京城奪走一具屍體作何?柳衍是個弱得不能再弱的女子,她又沒有武功可奪!”
    顧扶威搖頭。
    楊管家垂頭思索著“西域邪教……近來西域有亂,各方教派,是有些蠢蠢欲動。殿下當防!”
    “不知所以,防不勝防。”顧扶威道“當下之急,是將人連屍體帶回來!皇帝那邊催案甚急,本王怕鍾佩沒有耐心。”
    言下之意,是擔心鍾佩下次提審,再從離盞身上問不出什麽,要受皮肉之苦。
    “那屋主呢?”
    “死了!”許驍答“我們聞著血腥氣才進去的,周圍都無人報官,根本沒人曉得這裏麵發生了什麽。但屬下盤問過周圍住戶,說是一個月之前,住進過七八個男人,日戴鬥笠而出,不辯長相。隻是平日愛在隔壁的酒樓喝酒吃肉。屬下又派人去打聽,證實其言,並說有一日,那群中有人喝醉,說是辦了事,就要趕緊回西域去。”
    顧扶威眸中一亮,隻吐出兩個字來。“央金。”
    西域最近起亂,流民中有人帶有疫病,西域通往京城的官道,關了三個必經關口,唯獨央金還開著,留重兵嚴防死守,盤查頗嚴。
    許驍答“屬下已派人直接去央金截人了,快馬加鞭,兩天!”
    倘若去就能截獲這批人,那回來仍舊要兩天。皇帝命令大理寺十天結案,然後柳家已經有了動靜,明日搞不好要上書皇上,奏表冤情,那離盞的處境隻會更危險。
    況且,如果碰上了青陰教的人,府裏的人都沒有經驗,怕是不好對付。
    顧扶威眉頭微微皺起。
    楊管家在一旁安慰道“中途耽誤一天,算它五天,還是很有希望。”
    “要希望作何?本王要保她無虞!”
    接著,又思定,“去把王驍騎招來!”
    楊管家聽了,大約知道顧扶威的打算,立馬就著急起來。“殿下,那可是驍騎將軍,是護送殿下回西域的旗軍副將啊!”
    顧扶威不光要捉拿那盜走屍體的賊人,還得為離盞的安危,留一條後路。
    萬一央金截不到人,顧扶威大概會另捉一個“真凶”,獻給大理寺。
    大理寺急於破案,應該也不會太過較真。但畢竟要給柳家人一個交代,給皇上一個交代,細節必須處處吻合。
    顧扶威需要一個既不怕死,又十分聰明且鎮定的手下去投案。
    萬一有個差池,不僅損兵折將,而且“真凶”是他捉給大理寺的,祁王府也要牽累其中。
    所以,這府中的精銳,他都不放心。
    西琳和許驍倒是可以,但是如今留在他身邊,尚有可用之處。
    是以,他一提王驍騎,楊管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顧扶威此次前來京城,預想過皇上會給他指婚。
    他早已打定主意,無論指誰給他,他都拒而不受,獨身進,獨身出。
    聯姻被毀,皇上不信任他,所以他離京未必會順利。
    他入京時就點了王驍騎為副將,赫司為主將,將一對旗軍盤在龜滋境前,一旦有令,立刻前來護駕。
    如今顧扶威要讓王驍騎去做替死鬼……
    那回西域的路上,萬一皇帝有所謀劃,副將折損,留一主將,恐有不妥。
    行軍之道,最忌自斷後路。
    他要給離盞留後路,可卻舍了自己的後路,饒是離盞於西域疆土有大用,可對顧扶威安危不利,這怎麽成?
    楊管家當即苦勸“王爺,這怕是不妥,龜滋離京甚遠,快馬加鞭,晝夜不歇,也要半個月。趕不上!”
    “飛鴿傳書,一日便至。他再流星馬入京,單人行路,七日足以。”
    “殿下……以王驍騎之才幹,就這樣犧牲在大理寺,豈不可惜?!”
    “盞兒死了,於我西域疆土才是一大折損。你不必再議,孰重孰輕,本王心裏有數。你隻需快些讓鴿房傳信就好。”
    幾人不敢再議,低頭躬身退出了顧扶威的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