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抄東宮

字數:6116   加入書籤

A+A-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3q中文網?,精彩無彈窗免費閱讀!
    血水從屍體裏不停的流淌,白雪吸不完,變成了蜿蜿蜒蜒的小渠。
    橫屍中,一女子煢煢孑立,絕美的眉眼舒展淡漠,猶如陰間盛開的一朵曼珠沙華,美得是那般驚心動魄而不真實。
    “你說的……你說的是不是黎家滅門一事?”白嚴忠靠在那可早已被血浸透的玉蘭樹下,再次抖著聲問,
    那花兒笑了,東風吹著她長長的裙擺,撩起她頭上銀流蘇。
    她在腥風血水中熠熠生輝,笑得有些欣慰。
    “二百多條人命,白大人總算事想起來了。”
    離盞墊著腳尖,繞過身下橫屍一步一步走回他父子二人麵前。
    白照芹畏她如虎,不停的瞪著腳,卻怎麽也爬不起來。
    那張驚豔得難以讓人忘記的麵龐在視線裏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她在笑,笑得溫柔和煦,仿佛當年的成王妃。
    “是誰?你到底是誰?黎家沒有人從那次抄家中活命,你根本就不是黎府的人!你隻是長風藥局的一個庶女!你……”
    “我是黎盞,黎的黎,燈盞的盞。”
    “不……不,黎盞死了,她生下那短命的女兒後就死了,頭被太子砍下,掛在城門上三天三夜!”
    “我曾掛在城門上三天三夜,看盡這世上一張張冷漠的嘴臉。”她這樣說。
    父子二人頭上已留下汩汩冷汗。
    荒誕,簡直荒誕,
    白嚴忠朝她吼,“你休要再裝神弄鬼了!我雖敗給了你,但我並非腦子進水的癡傻!你覺得誰會信你這樣的鬼話!”
    離盞聞言輕笑,微微仰起脖頸,環伺這寬闊而精致的府邸。
    盡管橫屍遍地,血流漂杵,可這裏仍舊不失為一個鮮活的院落,花草樹木都修剪得恰到好處,似乎得春而來,就會生出嫩綠的枝芽,重新活過。
    “曾經黎府也曾是京城繁華府邸中的一座,得爹爹護佑,我和哥哥結識了不少京中貴胄名流,與令千金白小姐更是自幼相識。”
    她頓了頓,又道“我還記得,白侍郎十三歲中舉人那年,白大人提請聖上將你發去外地曆練心性,走的時候我爹爹正在南疆打仗,哥哥也隨著去了。家中隻剩我一人,我提著陳叔準備的別禮獨自前來白府。那時候白小姐年紀尚小,舍不得哥哥遠行……”
    她說到此處,翹起蘭花指朝院裏的西廂房遙遙一指”她當時便躲在那處的桌下大哭,是我將她拉起來,把自己的雲釵送給她,她才肯去正門送行的。”
    她怎麽知道白采宣當日鬧了脾氣,挨了罵,一個人躲在西廂房裏使氣的?
    白家父子如同中邪,呆愣愣的看著那間西廂房,汗毛豎起。
    “白侍郎,你還記得我送給你的辭禮是什麽嗎?”
    白嚴忠急思蹙想,印象卻已十分模糊了。
    ”送了你一方錯金銀獸硯滴。”
    白嚴忠唇皮子抽搐了一下,對,他想起來了,是一方錯金銀硯滴!
    這都是多少年的事了,他自己險些就忘了,她怎麽會知道這些細節?
    這一問一答過後,白嚴忠真像見了鬼似,周身寒意襲卷,不住的發抖。
    “你是人是鬼?”
    ”不知道,我也許是死了的人,又或者說是活著的鬼。”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端王圍觀著這荒謬的一幕,慢慢眯起了眼睛,他審視完白家父子的模樣,又緩緩將目光落在離盞的身上。
    奇怪……她明明是黎盛的情人,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年,白府的事情?
    他想來想去,想不明白,隻能作罷。
    畢竟人死不能複生,她絕不可是什麽成王妃。
    隻有做賊心虛的白家父子,才會被她嚇成這樣。
    “你別過來親手屠滅你們黎家的是太子,跟我們白家無關,我們隻是遂了他的心意而已,主意是他出的,你要索命你找他去……”
    “晚了。事到如今,這些話,你們還是留著去跟我父兄解釋吧。”
    端王會意,給下人做了個手勢,下人上前在離盞身邊俯首道“姑娘有什麽吩咐?”
    “勞煩你們把他二人的頭剁下來,先剁白嚴忠的,再剁白照芹的。”
    “是!”
    “父親。”
    “不……不許動我兒子!不……”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才是變本加厲的償還。
    端王府的門客拔刀出鞘,將銀晃晃的鋒刃擱在白嚴忠的脖子上。
    白嚴忠蜷著身子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嚇出渾身虛汗,“父親,父親……父親救我!”
    白照芹以頭撞地,鏗鏘作響。
    “別別動手,求求你們別動手,成王妃,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別動手白,別動手!”
    唰的一下,一流飛血濺在白照芹的臉上,血肉模糊的腦袋就從脖子間橫飛出去,頭飛落在地上,咕嚕嚕的滾了好遠,最後定在地上,剛好能望見白照芹。
    斷頭的嘴巴長得像隻渴死的魚,還對著白照芹眨了幾下眼睛。
    “忠兒,我的兒啊,我的兒啊!”白照芹捂著心口,忽然噴出一口血來。
    門客又提刀過去,刀高高的舉過頭頂。
    “我不管你是誰,你害我白家滿門,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他仰天大嚎。
    “我等著,下輩子,下下輩子,看誰又鬥得過誰!”
    離盞說罷,門客再是振臂一揮。兩個腦袋落在一處。
    院子裏,白家最後一個活口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咽氣了。
    下人連忙上前將兩個頭顱拎起來,裝進了盒子裏,捧給離盞。
    離盞看了一眼,合上了蓋子,抱在懷中。
    “多謝王爺。”
    “謝什麽,離姑娘幫了我本王一個大忙,本王還姑娘一個小小的人情,何足掛齒?至於方才白照芹供出的罪名,本王爺也會事無巨細的呈報上去。”
    那最好不過,離盞心裏這樣想。
    既然端王強調了“事無巨細”,那想必黎府滅門冤案他也會一並呈上。
    皇帝本不想重查此案,以免自己打自己的臉,但如果白照芹之前所說的加重賦稅,私吞官糧等事全都查實,那黎家滅門一案,皇上就算不想查,也不得不查,否則難以服眾。
    端王低頭,“隻是,這兩顆頭……”
    離盞會意一笑,“我知道,王爺奉旨辦事,人頭最後要點清楚才行。我稍稍借用一下,等到會抄了東宮,我立刻還給王爺。”
    “如此甚好。說到抄東宮,還有一事,我需提醒姑娘。東宮不比白府,很多事情,不能像白府這般恣意爽快。顧越澤縱然犯了不可饒恕之罪,但他始終是宗室血脈,皇上已經賜了毒酒一杯,定好了他的死法,倘若他身上有別的外傷,到時候解釋起來恐會相當麻煩。”
    離盞其實早就大概猜到了,要維護宗室的威嚴,就要保住顧越澤最後的一點體麵。
    可是……要這最當千刀萬剮的罪人就如此輕鬆的就解脫了,這怎麽能行?
    他受的苦,一點都不能比白家父子少!
    “多謝王爺提點,我明白了。”
    端王點頭。
    他留了一部分人在白家清點財物,處理屍首,然後帶著剩餘的抄家隊伍入了東宮。
    抄東宮和抄白家可大大的不一樣。
    東宮就在皇宮裏,顧越澤被罷黜了,可將來的太子還要住進來,腥風血雨是絕對不允許的。
    再者,東宮的奴才其實歸根結底都是皇宮分配給太子的,打狗也要看主人,東宮裏的下人除了貼身侍奉太子的那一撥需要嚴辦以外,別的都會歸到宮中,重新調配發落。
    所以,抄東宮,隻是抄走財務證物,然後秘密處死顧越澤和他的親信而已。
    端王帶著諭旨進了東宮,向一直軟禁東宮殿禁軍下令,無論發生什麽,都必須死守門口,不準任何人逃竄出宮,以免走漏了消息。
    然後領著一隊人進了太和殿,刀一亮,沿途的奴才無不當場跪地。
    “給我搜!”
    一聲令下,刑部和禁軍的人有條不紊,迅捷有序的衝進各個大殿院落之中,金銀財寶,名家字畫,往來書信,被一一清理了出來。
    端王在一處高亭泡著茶,欣賞著自己未來的“府邸“。
    半個時辰過後,有刑部的人來報。“王爺,太子這會兒正在惜晨殿臥著,下官已經將密旨宣讀了,他不理會。”
    “臥著?”端王笑,“他這會兒該爬著出來見我,居然還有閑心臥著?”
    “下官瞧著,似乎是嚇軟了站不起來,又好像是害了什麽病。”
    “也罷,正好還有人想送他最後一程。離姑娘,咱們這就去?”
    “嗯。”
    端王帶了二十禁軍將惜晨殿團團圍住。
    偌大的宮殿一扇窗戶都沒打開,看來裏麵的人絲毫沒有待客之意!
    “砰”禁軍踢開大門,突然“唰唰”數聲,幾片刀鋒亮過。
    當先兩個預料不及,中刀倒下,剩下禁軍一擁而入,與東宮私養的隱衛纏鬥一通之後,全數殲滅。
    端王在諸人的庇護下邁過了門檻,離盞緊隨其後。
    高闊的殿宇像沒有窮盡,然而這麽大的空間卻沒有絲明亮的光線。
    到處都黑漆漆的,一個個像盤著老蛇的窟窿,一進裏頭,就聞到一股異常的氣味。
    從屍首裏散發出的血腥氣混合著藥味以及一股安神香的味道,無不透漏著東宮的衰敗和腐朽。
    殿中零零散散的跪著些宮娥和太監,手裏還捧著些吃食和湯水。
    一隊人徑直入了太子的寢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