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其實是暖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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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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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解什麽……”
    “解開我施下的咒!”
    “解什麽?我還是聽不清!”
    “小姐,小姐……小姐你怎麽了小姐?”
    “唔”離盞忽然低喃一聲,醒了過來。
    她瞧著巧兒正揪著她的衣襟,一臉擔憂的看著她,“小姐你怎麽了,一直大喊大叫的,我搖你你也醒不過來。”
    “怎麽了?多半被夢魘纏住了。”西琳一臉看笑話的樣子,多半覺得這中原女子實在太小題大做,乘個馬車做個噩夢也能嬌弱成這樣。
    離盞坐起來,覺得額頭上潮呼呼的,一摸,全是汗。
    “小姐夢見什麽了?”
    夢見什麽了……她夢見什麽了來著?
    隻有幾個模糊的畫麵,夢裏好像一會兒又很異常的明亮,一會兒又異常的黑暗。
    仔細尋思,又想不起來什麽,隻覺得這個夢好似很重要。
    “你說我又喊又叫,我喊什麽了?”
    “你就說三個字。”
    “哪三個字?”
    “我愛你。”淼淼托腮道。
    “滾!”離盞斥了他一眼。
    “小姐說,說什麽……”
    西琳看不下去了,“解什麽。”
    “對對對,主子您一直嚷嚷著解開什麽,解什麽。”
    “解什麽?”她蜷著雙腿,拿手揉了揉太陽穴,忽然間頭疼欲裂。
    她斷斷續續的想起些畫麵。
    一個和尚。
    對,一個和尚要見她,他提起了哥哥,說讓她完成一件事,要解什麽什麽……
    她愈想頭愈疼,巧兒見她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連忙勸道“小姐,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不就是個夢嘛,夢都是假的,不真的。”
    西琳在一旁瞧著,雖然離盞身子嬌弱了些,但倒是極少見著她這麽精神消沉過。
    那本招人疼的一張狐狸臉,被這噩夢一嚇,幾乎沒了血色,別說,她一女人瞧著都覺得可憐巴巴,想要嗬護她,更別提男人了。
    西琳解下腰上的水袋扔了過去。“姑娘喝口水吧,你這一睡都睡到下午了,再過一個時辰就到盟河了。”
    “盟河……”離盞接過她的水袋,把快要含化了的陳皮給吐了出來,拔了塞子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盟河她知道,這既是地名,也是河名。
    北方少河流,有河的地方必然富庶些,盟河地方不大,但因城北有條長河終年濤濤,附近的莊稼都長勢極好。
    地方小了,沒立驛站,亦不是官道,但來往商人還是不少的。
    畢竟盟河富裕,富裕的地方自然就少不了生意。
    能在盟河歇腳再好不過,起碼能找家像樣的客棧打尖,好好休息休息。
    離盞有了盼頭,直想快些抵達盟河。
    “我怎麽覺得馬車走得慢了。”離盞問。
    ”落雪了。大雪。”西琳翻了個麵,趴在了地上,妖嬈的翹起了腳,舒活舒活筋骨。”感覺不到吧?殿下知道你怕冷,把他馬車裏的手爐也拿來給你燃上了,我又托了姑娘的福,享樂了一回。不然就跟外麵打馬的車夫,還有騎馬的府衛一樣,凍一臉的白毛。”
    離盞掀開灰鼠毛的簾子一看,嗬,外麵茫茫然一片白色,隻吹上片刻的都覺得被刀刺了似的。
    她趕緊垂下簾子。
    這樣大的雪,不知京城有沒有下,若是下了也好,至少滅火頂用。
    然後她又想到了段淩霄,他中了顧扶威一掌,又被困在了城內也不知要不要緊。
    就這樣又搖搖晃晃了許久。
    西琳先說隻需一個時辰就到盟河,但遠遠不止,硬是花了雙倍的時間才到了盟河邊上。
    那時天已黑盡,天氣愈發的冷。
    車馬停了下來,城鎮就在河的對岸,這會兒顧扶威手下的人想必是要找船家渡河。
    盟河在北麵算得上最寬的一條河了,橋修過不去了,人馬都隻有靠船隻來運。聽說最大的船隻能載三百餘人,打起仗來,就會被立刻拉去充公當官船,專運兵器和糧草之用。
    離盞在馬車裏等了許久,心裏還琢磨著,不知能不能將這雙駟馬車也整輛拉上船去,這樣好的馬車,半路丟棄太可惜了。
    就這樣一等,又等了許久,離盞有些坐不住,肚子裏嘰裏咕嚕的亂叫起來,她掀開簾子往外看,白茫茫的一片雪地裏,有一群人排成一行,像黑色緞帶似的延展開來。
    都是等著渡船人麽?
    這裏的商人也太多了吧,要等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離盞隱隱有些擔憂。
    “我下去看看,姑娘就在馬車上別走動,小心著了涼。”西琳說完跳下馬車,過了半柱香之後又回來了。
    那時離盞半截身子都趴在窗外,嘴裏發著怪聲,巧兒則不停的替她撫著背。
    “怎麽了?”西琳問。
    離盞縮回車內,鼻尖凍得都發紫了。
    ”姑娘怎麽了這是?”
    “想吐,吐不出來。”巧兒抽了絲絹給離盞擦嘴,“西琳姑娘,這什麽時候能過河啊,我瞧我家小姐不適得很,還盼著能去酒樓裏找點薑片來給她貼一貼。”
    西琳打量了離盞一眼,蹙眉道“不成,今夜過不去了。”
    “為何?”
    “河凍上了。殿下方才派了人去查探冰麵,邊上倒是凍厚了,但河太寬了,裏麵還不夠結實,一踩就裂絲。”
    “啊?那今夜咱們豈不是隻能歇在馬車裏?”
    西琳一臉無奈,“誰知道會這樣啊,殿下已經是選著晴好的日子走了,哪曉得偏偏到了盟河就落了大雪。隻能祈求天神,要麽明日就晴,早點化雪通船,要麽索性就再下大些,冰結厚了直接駛過去。”
    “那吃的呢?咱們晚上吃什麽。我們家小姐一天沒吃東西了。”
    “吃的……有幹糧。”
    西琳下車找人說了幾句,不一會兒她回來,手裏多了張胡餅。
    胡餅是西域的特有的一種食物,烤製好了之後再餅上撒一層芝麻,失了水分的胡餅又輕又頂餓,還不易變質,很適合長途跋涉,所以近年來被行走的商人傳入了中原。
    據說現烤出來的時候還是挺香的,但離盞咬了一口。
    “咳咳……”
    又冷又硬,跟咬磚頭似的,含在嘴裏還有一股奇怪的香料味,她實在吃不慣,但還是硬著頭皮啃了幾口,便放棄了。
    “喝點水。”
    “咳咳咳……”
    西琳尷尬的收回那張餅,兀自撕了一口,“咽不下吧,其實我也不愛吃這玩意兒,以前在西域的時候,我就喜歡吃肉,牛肉羊肉,比這個好吃一百倍。這餅,也就填填肚子的時候才吃它,別的時候碰也不碰。你們中原人牙口不好,素日裏吃的米飯蒸來軟得跟什麽似的,讓你們吃餅實在為難。”
    西琳正說得起勁兒,外麵突然有人隱隱約約的喊了她一聲,好像是顧扶威的聲音,可她又怕自己聽岔了,頓了片刻後來車壁又傳來一陣清敲,她才知道,他人就站在自己的車邊上。
    離盞覺得有些瘮……
    畢竟顧扶威早前對她又拉又拽的,今兒整整一天又都冷著張臉沒理過她,也不知叫自己幹什麽。
    她猶豫了一下,半跪起來,頭從簾子裏伸了出去,連眼也沒抬,“公子喚我做甚?”
    “拿去。”
    她舉目,顧扶威穿著一身黑色的襲衣站在雪地裏,他望著後頭的荒原,風刮著他襲衣的邊角在他靴子上猛烈的拍打。
    他手裏卻平端著一碗冒著白氣的熱湯。
    湯色很濃,以至於裏麵燉了什麽不得而知,但一隻大大的筒骨露了出來,不用湊近,就聞著味道好香好香。
    他給她端吃的來了……
    他竟然曉得她吃不慣他們府上的幹糧?
    離盞心裏有種異樣的情緒又湧來上來,覺得嗓子眼都發甜。
    “我手都抬酸了。”
    “噢!多謝公子。”離盞反應過來,趕緊從他手裏小心翼翼的接過,然後縮回車裏放在案幾上,又忙不迭鑽出頭去叫他,生怕他走遠了。
    然兒他竟一步也沒走,且還在往車裏探,她腦袋冷不丁得又冒出來,他便挪開了視線。
    他站在風裏,拔了拔嗓子“沒有米飯,你若吃不飽,餅撕碎了泡在裏麵,軟了也很入口。但是泡久了也該涼了。反正……反正你自己看著把握吧。”
    “多謝公子!”
    顧扶威點頭點頭,額上的璞玉便掛上了兩片鵝毛。
    那鵝毛卡在璞玉和額頭間便化不去了,這回,他的臉定然被風吹得很冷吧?
    離盞瞧了這光禿禿的河壩一眼。這裏似乎什麽都沒有,隻有很遠很遠的對麵,亮著些燈火。“你……你打哪弄來的骨頭湯啊?”
    “河北麵雖然沒有城鎮,但臨河有幾戶人家,趁機做點小生意。就是等過河的商人太多了,我也隻買到最後一碗,米飯也沒了。”
    “這樣啊……那你吃什麽?”
    他橫了她一眼,但嘴角繃不住笑了,“我不像你,一頓不吃就皮倒嘴歪的。”
    “我……”
    話沒說完,顧扶威一把把簾子扯下來,朝她臉上一推,“快進去吃吧,臉凍得跟死人似的。”
    離盞差點被他推了個人仰馬翻。
    她扒拉著窗戶定住身子,再伸頭要叫住他時,他已走了老遠。
    黑色襲衣分明在漫天雪地中,他孤來孤往的身影,令她忽然生出感歎來。
    他打小就這樣孤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