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被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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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老婦人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樣子,越看顧扶威越喜歡。“合適便好,你好好照顧你家娘子,到了用膳的時候我再來叫你們。”
“多謝。”
……
辭去眾人,顧扶威人把門合上,閑庭信步的走到屏風後頭的長桌上搗鼓著茶壺,好像自己言行並無不妥似的。
茶壺裏倒出來的是清水,天冷,還放得涼了,一絲兒熱氣也無,他端著茶杯勻了勻,又走到床前,“嗖”的一下把水全都映進海棠裏。
那慢條斯理的樣子,讓窩著一肚子火的離盞想炸毛都炸不起來。
她走到床邊坐下來一手拍在梳妝台上,不重不輕“嘭”的一聲。
顧扶威聽到這動靜,轉頭喵了她一眼,“怎麽了?”
“怎麽了?!”
離盞一副要拿他三司會審的樣子,直叫顧扶威覺得好笑。
聽說中原女子比起西域女子來,個個都算得上妻管嚴。朝堂之上半數官員,上朝聽皇上的,下朝聽夫人的。
如今得見,果然如此。
離盞表麵上看起來,算是溫柔賢惠的那種,沒成想教訓起男人,倒是有板有眼的。
”你笑什麽?你存心的是不是?”
“我存心?”
“你沒看懂我的意思麽?”
顧扶威賞心悅目的看著她急火攻心的表情,就如同和她真的過起了尋常夫妻的生活,很是受用。
“夫人什麽意思?”
“你不要叫我夫人,我同你說正經話!我衝你轉眼珠子,意思是很不滿意。”
“我當你要說什麽,原是說這個。”
“原是說這個?你是看懂裝不懂,覺得這個不打緊?你還想不想讓我幫忙了?!”
這絕對是離盞有史以來火氣最大的一回。
顧扶威頓了一下,回想起父王說過的話。
父王說,中原男人很會哄女人,隻要女人在外麵給足他們麵子,家裏由得她們掐胳膊揪耳朵,也絕不說半句不中聽的話。
怪不得西域老是有女人嫁中原來,中原卻很少有女人願意嫁到西域去。
“盞盞,你覺得中原的男人好,還是西域的男人好?“顧扶威一邊這麽說著,一邊把原本大開的窗扉給合得緊緊的。
離盞莫名其妙,但下意識的就想起顧越澤來。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但話剛拋出去,驀地想起自己的爹爹和哥哥。
哥哥沒有娶妻,對女人好是不好,已經無從取證了。
但爹爹對娘親確是十分體貼上心,縱然娘親過世得早,父親也從沒有過續弦的想法。
她知道,爹爹心裏隻有娘親一人。所以,她自小對男歡女愛都有種極其完美的追求。
離盞甩了下頭,渾道”不過中原男子再不好,也比你們西域強!”
果然父王說得對,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歡耳根子軟的男人。
他很想試試這招,朝她走了兩步,又覺得嗓子眼發堵,根本裝不成。
且一踢腿就挪了張凳子,歪歪斜斜的坐在了她對麵,伸手就朝她腦門子上彈了個暴栗!
“笨,你腦袋瓜子裏裝的是不是全是水?”
“你腦子裝得是片海!”離盞捂著腦門提防著他,“你自己看看,這間房寒酸也就罷了,隻有一張床怎麽睡?”
“你沒出過遠門麽離盞?打尖住店都是要符引記錄的,你帶符引了嗎?”
“我……那天晚上逃命似的,誰時時刻刻把符引帶在身上啊,丟了可麻煩了。”說罷又想到什麽,“可你逃出京城,一路上都不打尖住店麽?你應該有偽造符引才對啊!”
“有是有,祁王府所有人馬偽造符引花去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但那日你墜崖,我把你撈上來了,符引掉崖下去了。”
“啊,這樣啊……”
“我給了他們五百兩,吃住都在裏麵。所以不僅今日我們得合住一起,往後都要。”
離盞大為頭痛。
單獨和他相處一日,都覺得吃不消,還提什麽往後……
“那什麽才能和西琳他們匯合啊?”
“珠唐。大概還有七日的路程吧,說快也快的。”
要命!七天……
離盞欲哭無淚。
顧扶威也覺得自己多少有點變態,每次把離盞弄得手足無措的,他心裏就很高興。
顧扶威仔細端倪著離盞的舉動,直到她仰頭在到床上,捂麵一動不動。
他這才洋洋起身,踢開椅子走到桌邊,將那隻底被燒得漆黑的鐵壺架到火盆子上沏著,複又把窗戶推開,吸了口新鮮空氣。
離盞絕望的躺了半天,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餓了……
貼了暈車貼以後,就不暈車了,不暈車了,食欲就上來了。
方才老婦人說,待會晚上用膳會叫他們。
可是,她不喜歡和商隊一起用餐。
想想中午在邳縣吃的那頓,三菜一湯,倒是湊合了,但老婦人總是提醒顧扶威幫她夾菜,一會說懷著身孕多吃這個好,一會兒又提醒顧扶威千萬別讓她做家活。
關鍵是顧扶威一一應了不說,還饒有興致的同她討教。
一頓飯吃下來,臉頰燙得就沒退下來過,跟發燒了似得。
“餓了……你……餓不餓?我想吃魁油燒鵝,眼見著這家店應該是做不了這麽好吃的菜了,我身上也沒帶銀子,要不……你出去轉轉。”
“一起。”
……
“你提防心也太重了,我不跑。”
“又不是我要吃燒鵝。”
……
離盞沒辦法,隻好拾掇拾掇和他一起出了門。
兩人沒找到一家做魁油燒鵝的,甚至這地方的人就不怎麽吃鵝。
兩人轉了半個時辰,最後離盞餓得不行了,隨便進了家裝飾布置還不錯的酒樓,吃了粉蒸肉和悶河蟹。
顧扶威雖是中原人的後代,但在西域長大,那邊少河流,不吃蟹。
再加上這河蟹個頭不大,吃起來異常的費力。
顧扶威一手逮住它的腳,鑽研了半天竟不知如何下嘴。
但粉蒸肉已經被離盞全都夾自己碗裏了,他不吃蟹,也沒別的什麽好吃。
離盞大快朵頤用完了肉,放下筷子準備吃蟹,正好看見顧扶威手足無措的樣子,就好像那河蟹沒蒸熟,雖時都會夾他似的。
她大笑起來。
顧扶威平時太過聰明,做什麽事都手到擒來,遊刃有餘,這還是頭一次見他無所適從的樣子,就像那神仙栽了跟頭似的,著實有些可笑。
離盞憋不住笑了好一會兒,顧扶威晲了她一眼,撒手把蟹甩回了盤子裏。
“哎呀,你不會吃蟹,你早說嘛,我教你!”
說罷,離盞逮了隻最大的遞到他麵前。
他別開,“殼硬肉少,想來也沒什麽好吃的。”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不好吃?這河蟹雖然小了些,又值冬季,肉質確實一般,但清蒸的河蟹就是有股子鮮味兒,再好的牛羊肉也比不過來的。你嚐嚐就知道了。”
顧扶威還是不接。
“你不敢吃。”離盞挑了挑眉,把螃蟹放了過去。
“誰不敢吃?死都死了,我還怕它夾嘴不成?”
“那你嚐一個嘛……我真不笑話你!”
顧扶威這人在吃方麵,似乎天賦不高,在離盞的悉心教導下,還是紮了一舌頭的傷,半途就要作罷,但離盞本著同情弱者的原則提出要幫他剝蟹,他又欣然答應。
看著離盞那雙玉白的手靈巧的動作,很快將完整的一隻河蟹大卸八塊的放在他碗裏,實在是件賞心悅目的事情,
他輕輕一嘬就能將鮮美的蟹肉含在舌上,著實美味。
兩人吃完,淨手,打道回府。
那時夜已經黑了,玉祥富庶卻也不如京城繁華,並不是大街小巷到處都燈火通明。
這時候走夜路,就有些不方便。
兩人走了一段,正巧碰見路邊有賣燈籠的小鋪子,便停下來挑選。
鋪子不算大,但樣式卻別樣多。
有蓮花似的,有綴流蘇的,有斑魚狀的……
女孩子對這些東西總是別樣的講究,離盞挑選了很久,一樣一樣的問過來。
顧扶威是不關心這些的,轉過麵靠在巷子口上看遠街的一路外地人玩雜耍。
“咦,這隻好,這隻扁絲巾套的外罩,隻顯光,不顯燭。”
“姑娘好眼光,這隻燈籠是江南那邊運來的,麵料極是講究。”
“我要這隻了,勞煩您幫我取下來。”
“好叻。”
老板撐了竹竿就挑了下來,剛遞出去,突然一隻飛蛾就從上頭鑽了進去。
離盞蹙眉。
“這雜碎真實厭煩!”老板說著就要伸手去鼓搗出來。
離盞亦湊近去瞧,不禁覺得奇怪。
飛蛾撲火,說得就是飛蛾特別喜歡光。
一般鑽進燈籠裏的蛾會使勁兒撲騰,然而這隻卻安然停歇在燈壁上,仿佛畫上去的。
她忍不住仔細的看了一眼,燭輝下,那小家夥湛藍色的翅膀上閃著金色的鱗光,霎是好看。
她想起京城雁明湖畔有一彎渠,有許多蝴蝶和飛蛾,但她從沒見過哪一隻有如此豔麗的光彩。
有道是平翅為蛾,立翅為蝶。
這隻小家夥停歇下來的時候,翅膀分明是豎起來的,根本不是飛蛾,而是蝴蝶。
蝴蝶?
那就奇怪了。
寒冬臘月,又是大晚上的,哪來的蝴蝶,還長這麽漂亮,又盡往火裏鑽?
離盞正疑慮時,忽然腕子一緊,被人逮住就是一提,躍上了屋梁又落進巷子。
她聽見老板在後失聲驚喊,她根本無法回應又被提起來,落到了另一個巷子。
這輕功著實厲害,離盞有些一頭霧水。
起先飛身而起的一霎那,還以為是長音來了,結果待她看清這人的身形,卻根本不是長音。
他比長音瘦得多,怪異的袍子邊角發出丁零當啷的響聲,夾在風中不辨方向。
她甚至有些擔憂顧扶威會被幹擾視聽,追錯路。
不停上飛下竄之後,這人和她一同落進一處靜謐而窄小巷子裏。
那巷子的牆壁極深,抬頭,隻能看見窄窄的一方天際,沒有月亮,以沒有星星。
”離姑娘,我終於見著你了。“
慘若陰風的聲音在巷子裏沙沙響起,那人鬆開她的手,緩緩的轉過身來,離盞捂嘴往後退了一大步,隻因那人長著一張青色的臉,眉梢上還停著隻湛藍的蝴蝶。
